麦草原本还想着放在王老板的店里让他慢慢的卖呢,现在看来倒是不用麻烦王老板了,看来她还是低估了人们的购买力啊。
卖完了带来的山货,麦草算了一下帐,除去要付给乡亲们的钱以及她和大富来回的路费,这一次她整整赚了36块钱!
在她来的那个年代,36块钱也许算不了什么,可在现在这个年代,36块钱已经是一大笔钱了,要知道,这个时代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才只有30块钱呢。
麦草心里乐开了花。
麦草从36块钱里拿出了6元钱给了王老板,算是对王老板提供便利的感谢。
王老板只是提供了一点地方,凭空就得了6元钱,他也是喜笑颜开,极为热情地邀请麦草大富两人在他家吃午饭。
麦草谢绝了王老板的好意,说是要赶回去再收些山货上来。
出了王老板的店,麦草才悄悄告诉大富,这次他们一共赚了多少钱。大富听了,一脸的惊讶,张大的嘴巴半天合不拢。
麦草拿出15元钱递给了大富。
大富没有接,“麦草,这钱我不能要,我说过这次我就是帮个忙。”
麦草将钱塞进了大富的手里,“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总不能让你白白出力吧,给你你就拿着,难道你还嫌钱扎手啊。”
麦草心里很清楚,这次如果没有大富帮忙,这次的买卖也不可能做的这么顺利。
别的不说,如果没有大富,她不知道要收上来多少劣质的山货呢,到时候,亏的可都是她自己。
而且,来的时候,这些山货大富挑了一路,也没听他有一句怨言。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麦草也不能叫大富吃亏,这样两人才能长久合作下去。
大富还在嗫嚅着不好意思拿钱,麦草把眼一瞪,“是个爷儿们就痛快地收下,别跟个姑娘一样叽叽歪歪的让人看着就难受。”
被麦草这么一说,大富便将钱装进了自己口袋里。
麦草说的对,哪个会嫌钱扎手,大富长这么大,头一回挣到这么多的钱,他的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麦草,我请你吃饭。”大富兴高采烈地对麦草说。
“好,走,吃饭去,我们快点吃,吃完了在县城里逛一逛,我要给庆玉和庆林还有三奶奶买身新衣服。”
庆玉和庆林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身上的棉袄都是破破烂烂的,里面的棉絮子都露出来了。
三奶奶的衣服虽然没有破,可身上那身棉袄也是补丁摞补丁,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心酸。
马上要过年了,麦草早就想着要给他们买身新衣服了,资金上却一直紧张,现在有了更好的赚钱门路,新衣服必须得买。
大富听了,急忙从口袋里又拿出5块钱,递给麦草道:“麦草,三奶奶的新衣服,算我的。”
“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呀,请我吃一顿好吃的就可以了。”
“那你今天赚的那点钱,一下子就没了。”
“怕什么,没了再挣,明天把山货收上来,后天钱不就又来了吗?快别废话了,抓紧时间去吃饭,然后逛街买东西去!”
既然麦草这么说,大富也不再坚持,必竟他家里也是一大家子的人,四下里都等着钱花呢。
麦草和大富两人有说有笑地边走边找合适的餐馆,突然的,麦草觉得大富表情有些怪怪的,不时的看看远处,再回头看看麦草。
“大富,你是咋回事?遇到熟人了?”麦草奇怪地问道。
麦草顺着大富的眼光看过去,就看到路边一个年约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伙子,推着一辆自行车站在那里往这边看。
这个人麦草并不认识,难道是大富的熟人?或者是大富对象的兄弟哥啥的?要真是那样,估计是大富怕人家误会了去吧。
“大富,你认识那人是吧,他是哪个村的?你快过去哪他打个招呼啊。”
麦草话音刚落,便见大富就跟见了鬼一样吃惊地看着麦草。
麦草觉得大富这表情实在是有些诡异,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吗?或者这个人,跟原来的韩麦草认识?
坏了坏了,那人要真是跟原来的韩麦草认识,自己该如何解释刚才说的话呢?
就在麦草心里忐忑不安的时候,那年轻小伙子自己倒是推着自行车朝着他们两个走了过来。
小伙子穿着一件蓝色的棉袄,戴着一幅黑框眼镜,长的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倒是斯斯文文的。
“大富,麦草,你们来城里办事啊。”
大富偷偷看了眼麦草,见她神色如常,这才嗯了一声,“嗯,是到城里办点事,你没有上班吗书才?”
麦草只觉头嗡的一声。
她终于明白过来大富为什么看自己就跟见了鬼一样了,感情眼前这个斯文的小伙子,就是利用完了韩麦草,又抛弃了韩麦草另攀高枝的杨书才啊。
痴恋多年的小伙子就在眼前,她却不认识他了,这个场该怎么圆?
麦草有些欲哭无泪地看着眼前的杨书才,长的还挺斯文的,从外表上来看,可是一点都不渣啊,谁会想到他就长了一颗渣得不能再渣的心啊。
麦草心想自己该如何面对他呢?
置之不理?
视若不见?
怒目相对?
义愤填膺?
究竟哪一种表情才更能表达出自己对渣子不屑一顾的态度来?
这样的事,麦草没有经验,她还真是有些纠结啊。
“下班了,正要回去吃饭。”杨书才说完,又将头转向麦草,目光温柔如水,“麦草,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吧。”
“你都已经把韩麦草逼死了,她还好个屁!”麦草在心里暗暗骂道,又想他这样一往情深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难不成认为韩麦草心里对他还是死心踏地的,然后再利用她帮他继续做什么事吗?
“好,当然好了。”麦草笑眯眯地说道。
“麦草,我听说你现在很能干,十里八村的名气挺大的。”
“死过一次的人了,心里也算是想明白了,这人啊,为谁活着都不如为亲人活着,为自己活着,活着多好,活着才能努力挣钱,好好享受生活,你说是不是啊杨书才?”麦草脸上依然笑眯眯的。
杨书才脸上有些尴尬,“是这个理儿。”
麦草可不想在大街上一直跟这个渣男浪费自己的口舌,“杨书才,我和大富要去吃饭了,有什么事咱们回聊。”麦草说完,转过头对大富说道:“大富,走,吃饭去,吃完饭还有事呢。”
大富对杨书才也没有什么好感,听了麦草的话,也没有再和杨书才说什么,便和麦草一起走了。
杨书才站在那里,一直到看不到大富和麦草的身影了,这才推着自行车往前走去。
他的心里还真是奇怪,以前的麦草见了他,总是脸上一红,然后就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满满的都是爱慕。
可现在的麦草,看他就跟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眼里不但没有爱慕,还有一些鄙视的样子。
难道她跳了一次河,真的就跟她刚才所说,什么都想明白了吗?
杨书才原本还想着托她继续照顾一下他的爸妈呢,看样子,麦草这里以后怕是指望不上了。
杨书才觉得心里闷闷的。
“麦草,你刚才看上去咋象是不认识杨书才一样啊。”大富憋了半天,终于没有憋住还是问了出来。
“他那样的渣子,早就从我的脑子里抹掉了,我哪还有闲心去记他?”
“麦草,你这么做就对了,依我看,这个杨书才,指不定在心里又打啥鬼主意了。”
“他不是已经在城里工作了吗,还娶了人城里的姑娘,他现在志得意满的,他还能打啥鬼主意?”
“麦草,我听说啊,杨书才娶的那城里姑娘,可娇贵着呢,家里的大小活计,平时都是杨书才干,而且那媳妇,她还看不上咱农村人。上次他们村里有人来城里,想着杨书才在城里做事,人家就上他家去看看,结果从那人进门到走,那媳妇就没有开口跟那人说一句话,而且他媳妇那脸拉得老长了,就跟人家是登门要钱去的一样。不光这样,他媳妇还不停的支使杨书才干这个干那个的,杨书才干的慢了,他媳妇当着那人的面还冲杨书才发脾气呢,杨书才吭都不敢吭,还一个劲的给他媳妇赔不是。”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都是两厢情愿的事,杨书才他能打啥鬼主意,难道他会跟他媳妇离婚啊,我看他也没这个骨气。”麦草撇了撇嘴。
杨书才好不容易攀上了人家城里的姑娘,而且听说还是一个当官人家的闺女,这个时候叫他和人家分开,估计打死他都不会同意。
“麦草,你忘了杨书才老家还有爸妈了吗?那老两口,身虚体弱的,身边要是没个人照顾,要不了多久就该蹬腿了。我听说,开始的时候杨书才是想把老两口接到城里去,可他媳妇说啥也不同意,和杨书才大闹了一场,他老丈人丈母娘也跟着狠狠吵了他一顿,杨书才吓得再也不敢提这件事了。
不过不提归不提,事情还是没有解决,杨书才上着班,也不能三天两头的回老家去,再说他如果回来的勤了,他媳妇不乐意了又该跟他闹,我估摸着他正为这件事头疼呢。”
“那是他自找的,难不成他还想叫我继续给他养爹娘啊。”
大富探究地看了看麦草,“麦草,你真把杨书才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