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有啥事?”麦草等杨桂枝走近了,淡淡地问杨桂枝道。
“麦草,你这木耳种的还真是不错,上次卖木耳,可是挣了不少的钱吧。”
杨桂枝答非所问,一脸艳羡地看了看长势喜人的木耳,然后凑近了麦草,压低了声音说道。
“还行。”麦草简单地回了杨桂枝一声,随后又说道,“说吧,你找我到底有啥事?”
“麦草,你看,咱能不能回屋去说去?”杨桂枝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干活的留柱两人,对麦草陪着笑道。
麦草撇了她一眼,没有答话,转身向小屋走去。
这间小屋,是大富为了看护木耳种植场方便搭建起来的,里面桌椅板凳床什么的非常齐全。
麦草进了屋,自顾自的坐下了,“说吧,到底啥事。”
杨桂枝也拉了张凳子坐下了,脸上现出一幅苦哈哈的样子对麦草开口道:“麦草,大嫂是来求你来了。”
麦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麦草,你看小磊眼见着一天天长大了,现在是上小学,再过两年,就该上初中了,再过上几年,可就该讨媳妇了。这孩子大了,花钱的地方是一天比一天多,可是你也知道,你哥他是个老实人,他只会土里刨食,就是刘家村建筑队里的临时活,也是我娘家兄弟给瞅的,那点活也是三天有两天没的,工钱给的又低,靠这个过日子,那是一点都不敢指望。”
麦草冷眼看着杨桂枝,没有接她的话,不过她的心里,对杨桂枝的来意,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麦草,你看你这木耳种植场,你请了大富来帮你的忙,你还请了留柱和庆全,你这么一请不要紧,全村的人可都开始叨叨咱家的闲话了。你想啊麦草,你明明有一个正当壮年的大哥你不请,你请了外人来帮你,这不是明着告诉村里人,你跟你大哥两个人生分嘛,你看,这不是让村里人看咱们家的笑话吗?”
“我跟我大哥为啥生分了,你心里可是比谁都清楚。”
“麦草,我知道为了上次庆玉跟庆林学费的事,你还在生我跟你大哥的气,可当时我们手里是真的没有钱啊,要是有钱,谁还会捂在手里不拿出来给俩孩子上学吗?庆玉跟庆林要是以后上学出息了,我跟你大哥也能跟着沾光不是?”
“你到底想要说啥你就直说,我可没这闲功夫陪你坐在这儿说闲话。”
“麦草,我跟你大哥合计了一下,觉得我家这日子,还得你来拉巴一下。”
“怎么拉巴?给你钱吗?”麦草讽刺地一笑。
“我们可不敢白要你的钱,必竟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就想着啊,大富那个位置,应该让你大哥来坐,大富他必竟是个外人,他那个人心眼又多,哪里有你大哥靠得住,以后有你大哥给你看着这里,你啥事都不用操心,只管在家里数钱就行了。我跟你大哥呢,也能沾你点光,用你发给我们的工钱过上好日子,麦草你说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麦草斜眼看向杨桂枝,“大嫂你看,就是大富走了,这里不是还有留柱跟庆全吗,他们两个也是大嫂嘴里的外人,按大嫂所说,也一样靠不住,大嫂你要不要找两个靠得住的人把他们两个也换掉啊。”
杨桂枝并没有听出来麦草话里的讽刺之意,听了麦草的话,兴奋得拍手道:“还是麦草你考虑的周到,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两个人来,这两个人绝对比留柱跟庆全靠得住。”
“是谁啊?”
“我两个娘家哥,都跟我一样老实本分,干活踏实,麦草你要是让我这两个娘家哥过来,这种植场你就更不用操心了。”
麦草心说,我要真按你说的做,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个木耳种植场就会换主人了。
麦草冷冷一笑,“大嫂,你是拿我当傻子呢还是拿我当猴耍呢?”
“麦草你说这话是啥意思,我怎么说也是你大嫂,咱们是一家人,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你是为我好?你心里打的啥主意,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要真依了你的话,把这木耳种植场交给我大哥跟你那两个娘家哥,要不了多久,这种植场可就换了主人了,依我哥那窝囊劲,我看这种植场迟早也会换了姓!你以为我还是原来那个麦草吗,要圆要扁都随你来捏?我劝你还是趁早收了这点歪心思。”
“麦草,你说这话可就没意思了啊,我嫁给了你哥,就是你老韩家的人了,我不为了老韩家好,我还能胳膊肘往外拐,把老韩家的东西往外送吗?麦草,你这么做,你就不怕村里人看咱们家的笑话吗?你以后结了婚出了门子倒是不怕,可你哥跟你侄子还在这村里呢,你就不能为他们想想?”
“这个时候又口口声声的说你们是我大哥大嫂了,当初我求到你家门上的时候,你咋就不说你们是我大哥大嫂啊。你要真为我大哥和小磊好,你就跟我大哥踏踏实实的干活,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别一天到晚的净是起歪心思想占别人家便宜。”
杨桂枝软话说了一箩筐,自己的目的不但没达到,反过来又被麦草嘲讽了一通,杨桂枝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
“麦草,你以后终归是要嫁人的,等以后你出了韩家的门,你总不能把老韩家的东西带到外姓人家里去吧,这种植场还不是要留给老韩家?庆玉跟庆林年纪小帮不上忙,这种植场还不是得你大哥接手?你说你大哥早一天接晚一天接那还不都是一样?”
麦草今天真是长了见识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恬不知耻的话,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厚脸皮的人,想要侵占别人的财产,竟然还能侵占得如此理直气壮。
麦草气极反笑了,“这是我麦草的种植场,我凭啥要留给你们?”
“一个出嫁的闺女,把娘家的东西带到婆家去,背后都要被人把脊梁骨戳断了。”
“我麦草长这么大,还不知道被人背后戳断脊梁骨是啥滋味呢,既然有了机会,那就尝尝呗。”
麦草说完便站了起来,冷着一张脸对杨桂枝下了逐客令,“你还有其他事吗,有就快说,没有就快走,我可没空在这儿一直听你瞎扯。”
“三丫头,你现在真是有了钱了,你现在是六亲不认了,我这当大嫂的,只不过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摆出张臭脸,你这是给谁看呢?往后我跟你大哥是不是连句话都跟你说不上了?这十里八村的,有你这样绝情的人吗?!”
麦草不想理杨桂枝,转身出了小屋,杨桂枝却不肯放过她,一直跟在麦草的身后大声嚷嚷。
正在种植场干活的留柱和庆全听到了杨桂枝的嚷嚷,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跑了过来。
看到留柱和庆有跑了过来,杨桂枝嚷嚷的更大声了,“留柱庆全你们看看,我是她大嫂,可她见了我,就跟见了仇人似的,留柱庆全你们两个评评理,你们说我哪点对不住她了?”
留柱两人打心眼里瞧不上杨桂枝的为人,见杨桂枝在这里胡闹,留柱皱眉说道:“庆有嫂子,我跟庆全可都看见了,人家麦草又没跑你家招惹你,是你自己跑过来找她麻烦的。再说了,你做的那些事,村里人谁不清楚啊,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
留柱这么一说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杨桂枝就跟疯狗一样跳起来对着留柱又叫又骂,“韩留柱,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咋对不住麦草了,她爸妈死那么早,要不是我拉巴她,她跟庆玉庆林能长这么大吗?要不是我拉巴她,她们仨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现在好了,她翅膀硬了,用不着我了,就挑唆着你们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我呸,你们是她养的狗吗,她叫你朝谁咬你就朝谁咬,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她不就给你几个钱吗,你就黑白不分了?
我告诉你韩留柱,她雇你们给她干活,她就是个地主老财,她这就是在剥削你们,这要是哪天政策变了,她可是要吃官司坐大牢的,你们别看她现在有钱有势的样子就可着劲的巴结她,指不定哪天她就把你们给拖到坑里去了!到时候你们就是哭爹叫娘也没人能救得了你们!”
杨桂枝越叫越响,骂的也越来越不堪入耳。留柱跟庆全两人都是非常愤怒,可两人都是老实人,心里急,嘴巴却上不去,脸上登时涨得通红。
麦草再强悍,她也只是一个姑娘家,前世是,这世也是,所以面对杨桂枝满口的污言hui语,她除了面红耳赤,还真是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
按着麦草的脾气,她真想上前狂揍上杨桂枝一顿。
对待这种泼妇,那就得动用武力,以暴制暴,打得她哭爹叫娘,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这么嚣张了。
可偏偏的,以暴制暴这样的想法,麦草也只能想想,她还不能真的这么做。
不管怎么说,杨桂枝也是麦草的嫂子,她要是打了杨桂枝,村里人可要说她的闲话了,说不定还会编排出她现在有钱了,开始欺负她嫂子了这样的胡话。
而且,麦草知道,自己要真是揍了杨桂枝,杨桂枝绝对会把她泼妇的本性发挥到极致,撒泼打滚谩骂,无所不用其极,那自己以后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惹不起,我躲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