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韩志江就过来了,跟第一天一样,尽职尽责地演着自己的角色。
看着他里里外外忙碌的样子,麦草突然觉得,韩志江就这么忙来忙去的样子,就好象他原本就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一样,竟然没有一点违和感。
麦草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说这可真是一个可怕的相法。
这天睡觉前,韩志江便告诉周老太太,说他这次回来,是出差路过,所以不能在家多待,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得赶回部队去。
周老太太听了,虽然心里有些不舍,可她也知道哪个轻哪个重,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依韩志江的心思,他是恨不得天天过来的,可他也怕被自个儿妈知道了又过来跟麦草闹腾,大过年的,他不能再给麦草添堵。
至此,麦草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周老太太都是和三奶奶在一起说闲话。
别说,三奶奶和周老太太这两位老太太还挺投缘,每天在一起都有说不完的话。
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周老太太在说,三奶奶只是静静地听。
周老太太因为脑子有些糊涂,说的话是东扯一句西拉一句的,有时候前一句正说着庆玉和庆林呢,下一句就跑到了打日本鬼子上面去了,一转眼的功夫,就又把话题转到了她当姑娘时的事了。
不管周老太太说什么,三奶奶都是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点头附和上几句,这下周老太太如同找到知音般,说的是更加起劲了。
麦草见了,心里不由感概道:三奶奶真不亏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啊,身上的那份涵养和气度,真是让人佩服。
过了正月十五,这个年算是过完了,因为过年停滞下来的工作也要重新启动起来了。
周县长想着麦草肯定要忙起来了,所以刚过正月十五,不等麦草把人送过去,他就亲自过来把周老太太给接走了。
韩家村有很多人都是认识周县长的,看到周县长来麦草家接人,大家这才知道,原来麦草家来的那个陌生的老太太竟然是周县长的妈。
这下大家都开始咂舌了,心说原来麦草都跟周县长走的这么近了,你说人家麦草能不发家吗?
先开始是周县长的儿子住在麦草家,现在周县长的妈又在麦草家住了那么长时间,这让姚兰芳的心里不舒服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麦草她咋就一下子攀上周县长这个高枝了呢?
难道是麦草跟周县长有了男女*情了?
姚兰芳可是听说这个周县长早年丧妻,他怕再娶一个委屈了老娘和儿子,所以一直都没有再婚呢。
难道是麦草趁机勾搭上他了?
若是这样,为啥那个周军还跟麦草走的那么近?这小子,该不会一直都蒙在鼓里吧。
要真是这样,麦草可真不是个东西,一边偷偷的跟老的勾勾搭搭,一边又跟小的搞的不清不楚的,还真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姚兰芳觉得韩志江的亲事不能再拖下去了,要是韩志江也被那个狐狸精勾搭了去,她以后可没脸在韩家村待下去了。
姚兰芳觉得韩志江的亲事,不能光听韩志江一个人的意见,自己是他妈,自己得为他做这个主。
自古以来,孩子的婚姻大事不都是听父母的吗?父母都是一心为了孩子好,难道还能害孩子不成?
自己的儿子又不是个傻子,他肯定能理解她这当妈的一番苦心的。
韩志江这次的假期短,他在家里待不了几天,所以她得抓紧时间把这事给办喽,省得夜长梦多。
这天中午刚吃过午饭,姚兰芳见韩志江要出去,赶紧叫住了他,“志江,你等一下再出去,妈有话对你说。”
韩志江现在最怕的就是姚兰芳要对她说什么事,因为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妈,有啥事晚上再说,我去我战友家还有事呢。”韩志江说完,转身便要走。
“你说你这孩子,你一天到晚的去你战友家干啥?”
“有事。”
“有事你也得等等,妈有正经事要对你说。”
姚兰芳挡着韩志江的路不让他走,韩志江非常不耐烦地站住了,“啥事?”
“你跟佳妮的事,可该定下来了啊,人家佳妮姑可是暗示我好几回了,说佳妮年纪也不小了,人家可是不想再拖下去了…”
“妈,我啥时候说要跟李佳妮处对象了?”
“这不是你说不说的事,这是我定下来的事。”
“妈,这是我的婚姻大事,咋是你来定?!”
“我是你妈,我咋不能给你定啊,要搁到以前,爹娘说咋样就是咋样,根本就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我给你说啊志江,这次你回部队之前,这事就得定下来,我先对你说一声,等一会儿我就去佳妮的姑姑家,跟佳妮姑姑商量一下,定下个日子,两家大人见个面……”
“妈,这件事我决不同意,到时你们谁想定谁就去定,跟我无关!”韩志江被姚兰芳气得脸色都有些发青了,撂下一句话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姚兰芳一把拉住了韩志江,“你为啥不同意?人家佳妮要貌有貌,有才有才,家世也是百里挑一,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她娶回家当媳妇呢,你前辈子也不知道烧了啥高香,人家就看上了你,你还不知足,你这孩子你心里到底在想些啥?你是成心想把我气死吗?”
“我看不上她!”韩志江直截了当地来了一句。
“佳妮这样好的姑娘你都看不上,那你对妈说你看上谁了?是不是看上麦草那个丫头了?”
“妈,你干啥总跟麦草扯上关系呢?”
“你以为你妈傻是吧,你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我告诉你志江,你要是想跟麦草好,妈就是死也不会同意!”
“妈,麦草她到底哪点招惹到你了,你就这么嫌弃她?”
“我不光嫌弃她,我还恶心她,你也不看看她那样,一个大姑娘家,不是跟这个男的混在一起就是跟那个男的混在一起,她也不嫌臊的慌,要我说,她那钱就来的不干净,谁知道她是在外面咋瞎胡搞才嫌来那些钱…”
“姚兰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这个男人那个男人混了,你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挣的钱不干净了?今儿个你不给我说出个头头道道来,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姚兰芳话还没说完,便见有一个人如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姚兰芳的面前,拿手指着她的鼻子吼道。
这人可不正是麦草。
吃过了午饭,麦草去陈东家看了看,那些编织的工人早就开了工,陈东家的院子里屋子里都坐满了人。
工艺品的订单多了,招的人也多了,陈东家这个院子,已经有些装不下这么多人了,就是编出来的工艺品,也没那么多地方放了。
而且,陈东跟麦香结了婚,现在是一个正经的家了,这么多外人见天儿的杵在这个家里,也影响人家小夫妻的生活啊,所以麦草觉得,是该挪挪地方了。
可是挪哪儿啊?
陈东家西边倒是有一大片荒地,如果能在上面盖上几间房,再拉个院墙出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厂房,里面容纳个百十号人都不成问题。
可问题是,给家里翻盖了一下房子,再加上麦香结婚,麦草手里的钱还真是所剩无几,眼下她已经没有能力再盖新房子了。
所以盖厂房这件事,只能以后再说。
既然不能盖,那就先租,麦草把目光投到了村委会的那个院子。
村委会的那个院子可不算小,容纳下这几十号人完全不成问题。
而且那个院子里还有不少现成的房子,要真挪到了那里,工艺品原材料和成品也有了地方存放。
麦草想着村委会那个院子,一年中有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置在那里,如果她去对韩三炮说一声,说要租下那里暂做厂房,这等于是给村里增加了一项收入,韩三炮肯定会同意的。
麦草这么一想,心里还挺美,从陈东家里出来后,喜滋滋的准备去找韩三炮商量这件事。
从陈东家去韩三炮家,韩志江家门口的那条路是必经之路,麦草还没有走近韩志江的家门口,便听到韩志江家的院子里传出一阵争吵声,听声音,似乎是姚兰芳和韩志江。
麦草早就听说韩志江是一个特别孝顺的人,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跟姚兰芳吵过架。这次到底是为了啥事,竟让这母子两人吵起来了?
因为心里实在是好奇,所以走过韩志江家门口时,麦草特意放慢了脚步。
麦草纯粹是一个猎奇心理,可就是这么一个猎奇的心理,竟让她听到了姚兰芳说的那段让她火冒三丈的话。
麦草的怒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她头脑一热,便不管不顾的冲进来了。
姚兰芳还真是没想到自己骂麦草那话竟然让麦草给听了去了,她这是背后骂人,终是有些理亏,脸上就有些尴尬,可她一向傲慢惯了,就是知道自己理亏,也决不会向麦草低头认错,反而是抬高了下巴,一脸不屑地看着麦草道:“偷听人家的墙角,这也是你一个姑娘家能做的事吗?”
“谁偷听你家的墙角了?我从你家门前过,你的声音又那么大,我能听不到你的话吗?姚兰芳,我真是不明白了,我从来都没有招惹过你,你说你对我咋有这么大的成见?让你见天儿的在外面卖我的坏。你倒是对我说说清楚,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