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这韩卫红缺个心眼呢,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但凡多个心眼,就能发现那男人的本质,因为那个男人的破绽实在是不少。
可惜,她太过相信人,也可以说她是钻到了去城里上班这个牛角尖里出不来了,所以才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自己认栽。
韩卫红肚子里的孩子是肯定不能留下来的,趁着月份还小,得赶紧打掉。
姚兰芳怕这事传扬出去,所以也不敢带韩卫红去公家医院打胎,姚兰芳带着韩卫红去几十里地外的马家头找了一个接生婆,给了人家不少钱,让接生婆给韩卫红打胎。
接生婆眼馋姚兰芳给的那些子钱,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打胎就应承下了这件事,按着土方子给韩卫红打胎,因为经验不足,差点没要了韩卫红的命。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姚兰芳捂的再严,韩卫红这事儿还是传了出去,一时间到处都是鄙夷的指指点点。
大家对韩卫红的遭遇可是一点都不同情的,都说象韩卫红那样成天象着攀高枝的姑娘,迟早会出事,这不一下子应验了吗?
大家同情的是韩志江,都说韩志江这下子可被韩卫红给拖累了,只怕以后想再找个好媳妇都难啊,除非他在外地找一个,人家不知道他家的情况,说不定会嫁给他。
唉,多好一个大小伙子哟,偏偏有个这样的妈和妹妹,这一辈子,怕是都过的不顺啊。
经过了这么一件事,韩卫红彻底蔫巴了,成天窝在家里头也不出门。后来姚兰芳托了不少的人给韩卫红说了个婆家,是嫁给崔里营一个死了老婆的四十多岁的男人。
崔里营离韩家村有50多里地,那里比韩家村这边还要偏僻还要穷,韩卫红嫁过去后,很少回娘家来,偶尔回来,也是一个人回来,路上见了人也不说话,低着头就回了自己家,回了家直到离开都不再出门。
韩卫红嫁了,韩志江远在*疆不回来,这个家里,就剩下了姚兰芳和韩庆祥两个人。
自从那次打过姚兰芳后,韩庆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下子硬气了起来,尤其是出了韩卫红这件事后,韩庆祥对姚兰芳更是横看竖看不顺眼,稍不如意,对姚兰芳就是大打出手。
姚兰芳呢,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韩庆祥打她,她就和韩庆祥对着打,所以周围的邻居,经常能听到他家里的打架声。
开始时还有邻居过来劝一下,可次数多了,连个劝架的人都没有了,想着只要打不死人,随便他们两个怎么打吧。
姚兰芳这一家子就此陨落了,就是被人提起,也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伙儿嘲讽的对象。
当然,以上所言,都是后话了。
回过头来再说麦草,那天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然后从床上爬起来洗了把脸,便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从此以后,麦草再也没有提过韩志江,和韩志江这事儿,就此翻了篇。
9月下旬的时候,从镇上传来一个好消息,说是镇上要建电视转播塔,以后就有电视节目可看了。
这一点,不得不说桥头镇还是走在了时代前列的,因为整个桥头镇估计也没有几台电视,可镇领导还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建起了电视转播塔。
麦草听说这个消息后,回家就找了几个人在自家院子里竖起了天线杆子,然后眼巴巴地等着电视转播塔的落成。
麦草知道,等有了电视节目,来看电视的肯定不少,别说本村的,估计邻近村的也会来不少人,到时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样多的人如果都涌进麦香家的话,麦香肯定是吃不消的,必竟她现在是有身子的人,需要清静。
所以麦草一早就对麦香说了,麦香家的电视还是暂时先收着,等以后孩子大了再说。
村里人想要看电视的话,就到麦草家来看,反正平日里家里也就三奶奶一个人,这么多人来看电视,只当是陪三奶奶了。
镇上建电视转播塔的速度还挺快,国庆前转播塔便落成了,国庆节的这天晚上,正式转播电视信号。
韩家村人得知这个消息后,都不约而同的跑到了麦草家,把麦草家的客厅挤得是水泄不通,有那挤不进来的,在门外还差点打起了架。
麦草只好把电视搬到了院子里,放到了从庆玉屋里搬出来的书桌上,当麦草按下电视开关,电视里慢慢出现电视节目时,一院子的人都开始沸腾了,不少好奇的老人孩子走过去围着电视机前前后后的转,想弄明白是怎么把人给塞到这么小的一个小匣子里的。
其实电视只能收到两个频道,而且画面也不是特别清晰,可大家还是看得津津有味,这天晚上,大家一下子看到电视里出现雪花了才意尤未尽地散去。
从这天起,麦草家里就成了一个电视放映场,几乎每天都是人山人海。再加上那一段时间放的是《霍元甲》,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看得入了迷,吃过晚饭,啥事都顾不上干,首先就是到麦草家来抢好位置。
有一次看着看着下起了雨,不等三奶奶开口,那些人就七手八脚的把电视机给抬到了屋子里,摆放好后继续看,简直比在自己家里都要随意。
等到麦草回家的时候,屋子里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麦草本来想回屋去歇会儿,可是她连门都进不去,在外面嚷嚷了几声让里面的人给自己让条路,可里面的人就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没有一个人动,麦草十分的无奈,只好去了西屋。
自从周军走后,西屋就再没住过人,床上的被褥都收了起来,只有一张硬梆梆的床板摆在那里。
麦草躺在床板上,闭上眼,想歇上一歇,可不知怎么回事,她的脑海里竟然一下子浮现出周军的影子来。
周军自上次走后,再也没有给麦草写过信,麦草心里还挺难过的,不管怎么说,她终究还是失去了这个朋友。
麦草心里就有些愤愤的,心说周军你这个大骗子,留的纸条上明明写着“再见亦是朋友”,可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怎么连一封信都不肯写?
哼,你不给我写,我还不给你写呢,哼,看谁能撑过谁?
就这么想着想着,麦草竟然一下子睡着了,迷迷糊糊看到周军就站在自己面前,跟以前一样,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麦草本来想跟以前一样调侃上两句,可一想,自己现在还生着气呢,才不要给他好脸色看。
这么一想,麦草的脸就又拉了下来,白了周军一眼,“你还来干啥?”
周军听了,脸色一下子变了,扭头就往外走,这下麦草急了,赶紧从床上跳下来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喊着,“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咋当真了。”
可周军根本就不听她的话,走的越来越快,麦草心里一急,迈开大步跑了过去,想把周军拦下来。
谁知她刚跑了一步,只听咚的一声,人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麦草被摔得嗷嗷只叫,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除了一室的清冷,哪里还有周军的影子。
原来是一个梦。
麦草爬回到床板上,虽然外面的电话声音放得震天响,可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格外的难受。
忙忙碌碌中又过了半个月,这天傍晚,麦草还没有进家门,便听到自家院子里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着“三奶奶”。
这个声音怎么听都觉着是周军的声音。
难道是自己的听力出现障碍了吗?
或者跟那天晚上一样,自己又是在做梦?
麦草掏了掏耳朵,再听,听上去还是周军的声音。
麦草一下子冲进了院子里,看到周军正搬着一张小饭桌,准备放到院子里那棵梧桐树下。
麦草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周军听到动静,头朝着这边看来,看到麦草后,搬着那张小饭桌,也顿在了那里。
以前的周军,嘻笑怒骂都挂在了脸上,可这次,他的脸上平平静静的,麦草竟然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看来周军真的长大了,懂得掩饰自己的感情了。
看到周军的变化,麦草却觉得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一时之间,她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好了。
周军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这一笑,一下子让他破了功,然后把他打回了原形。
“这就不认识我了?难道是我又变威武了是不是?”周军就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嘻笑着对麦草说道。
这才是麦草熟悉的那个周军,也是让麦草安心的那个周军。
不知怎么的,麦草一下子就想起了前世流行的那句广告用语: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呵呵,虽然不大贴切,可特别符合麦草现在的心情。
吃过了晚饭,刚刚收拾好,那些来看电视的人便一拔又一拔的涌了进来,周军帮着把电视机给抬到了外面,那些人便兴高采烈的打开了电视开关,调到熟悉的频道,然后坐下来说说笑笑地等着电视剧的开始。
因为《霍元甲》还没有开始,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电视上,院子里大人的说笑声,小孩子争抢位置的吵闹声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