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很快就到了沐卫东和沐晚萦办婚事的那天。
沐家连办两门喜事,热闹极了,叶春兰更是决定连办七天的流水席,这席面在向阳村这种小地方,就算得上是很了不得的了。
村里人都说,叶春兰这是娶媳妇儿,嫁闺女,高兴得疯了。
不仅如此,瞧瞧那流水席上的硬菜,鸡鸭鱼肉都上全了,村里人觉得这个年简直过得太值。
当然也有人后悔,觉得早知道过年就不浪费那么多肉票买肉吃了,谁能想到沐家竟然这么大方。
这些年,就没吃过这么畅快的席。
沐晚萦的婚礼在沐卫东婚礼的三天之后,她结婚那天,已经成为她真正二嫂的林栀也跟着叶春兰来给她上妆。
看到林栀拿着红艳艳的胭脂就要往她脸上抹,吓得她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腕。
“二嫂,这是什么?我不要涂。”沐晚萦一脸惊恐。
“这怎么能不涂,这是胭脂,新娘子都是要上胭脂的,这样才好看。”林栀用一脸看小孩子的眼神看着她,同时另一只手还不忘拿着胭脂往沐晚萦的脸上抹。
“不行不行,这要是涂到我脸上,我的脸不得变成猴子屁股吗?”
“什么猴子屁股。”叶春兰没好气地在她身上拍了一下,“都要嫁人了,还这么口无遮拦的。”
可是,叶春兰到底还是心疼闺女,她看到沐晚萦那么抗拒的样子,心里一软,转身看着林栀说道:“算了,她不想涂就不涂吧,反正是在自己家,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林栀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沐晚萦虽然是嫁人,但是并不用到婆家去,也不用怕被婆家人挑剔。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行,反正咱们萦萦不上妆也够漂亮的了。”
这倒不是一句恭维的话。
沐晚萦本就长得好,再加上今天穿着一身崭新的列宁装,整个人更是被衬得英气十足。
林栀现在嫁了人,跟沐晚萦成为了真正的一家人,说话也比之前大胆多了。
“这要是让顾知青看到了,一定移不开眼。”
叶春兰是刚从外面进来的,听到林栀这句话,看似担忧,实为看戏地说了一句,“今天移不开眼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林栀原本还有些纳闷儿,可是等她出了门看到顾沉逍的那一刻,才恍然明白叶春兰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算林栀心里只有沐卫东,也不得不承认,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的男人,简直一丝一毫的缺点都挑不出来。
难怪前些日子那个叫田甜的那么不要脸地倒追顾知青,这也是因为顾知青有资本啊。
可林栀才刚看了没两眼,眼前就忽然蒙上了一个温热的大手,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耳边传来沐卫东气急败坏的声音。
“不许看了,栀栀,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他能有我好看吗?”
听到这话,林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双手握住沐卫东的手腕拉下来,却并没有松开。
同时,她也听话地转过身,没有再去看顾沉逍。
林栀看着一脸不高兴的沐卫东,见左右没什么人,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扯了扯他下垂着的嘴角,“你胡说什么呢,顾知青马上就是你妹夫了,也是我的妹夫。”
沐卫东也知道自己这醋意来的毫无道理,可他就是不喜欢林栀看其他男人太久,就算那个人是他妹夫也不行。
他妹夫有他妹妹看就够了!
林栀简直拿这个大孩子毫无办法。
到了吉时,沐晚萦就被顾沉逍从她的房间里接了出来。
虽说婚礼和新房都是在沐家,但该走的流程并不能少。
沐晚萦看着眼前哪怕胸前戴着一朵滑稽的大红花,依旧英俊好看的顾沉逍,没错过对方眼睛里的那一抹惊艳。
旁边已经有人吹起了善意的口哨。
大队长的心情也很好,“小沐跟小顾还真是一对儿金童玉女啊。”
陆若娇也受邀来参加沐晚萦跟顾沉逍的婚礼,她看着那对看上去十分相配的新人,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沈放,正巧对方也在看她。
沈放看到她转头看过来,挺温柔地笑了笑,“咱们结婚的时候,我可能给不了你这么体面的婚礼,你会不会嫌弃?”
这还是这些日子以来,沈放第一次主动跟她谈起两人的婚事,陆若娇不由得有些怔愣。
见状,沈放忽然借着木桌的遮挡,伸出手捏了捏陆若娇的掌心,淡笑着问她,“怎么不说话?”
感受到手心处传来的热意,陆若娇深深地看着沈放,忽然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沈放,你是真的想要跟我结婚吗?”
似是没有料到她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沈放微微一怔,然后就笑了,“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当然是真的想要跟你结婚。”
“是吗?”陆若娇淡淡地笑了笑,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沈放跟她相处已久,自然看得出她并没有相信自己,他有心跟陆若娇好好谈谈,可此刻到底是在沐晚萦的婚礼上,并不是一个交谈的好时机,好地方。
于是,沈放只能作罢,琢磨着等到回去,一定要跟陆若娇好好聊聊。
白兴民就坐在两人身边,看似是在沉默地吃着菜,可实际上,他连自己吃到嘴里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眉眼有些紧绷,似乎在等着什么。
很快,白兴民抬起的手臂跟邻座的人手中的酒碗撞到了一起,酒水撒了他的大半个胳膊。
“哟,白知青,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我给你擦擦吧。”
那人吓了一跳,就连原本微醺的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但让他意外的是,今天的白兴民竟然意外的好说话。
他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点酒水罢了,不要紧,一会儿就干了。”
那人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关心地说了一句,“白知青,要不你还是先回去换件衣服吧,这天儿挺冷的,你要是穿着湿衣服坐在这露天的地方,恐怕是要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