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完全陷进情绪中出不来的白兴民根本听不到田甜的求饶声。
他满心都是,既然不听话,那就打到她听话。
既然想逃跑,那就把腿打断。
白兴民的脸上带着可怕的笑意,他缓缓抬起握着木棍的手,完全不顾田甜的挣扎和嘶吼,甚至在看到状若疯癫的田甜之后,脸上还出现了点点兴奋。
就这样,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打了下去。
“啊!”
咔嚓一声,木棍断成了两截掉在地上,其实断掉的不止是木棍,还有田甜的腿。
他们家外面早就围了不少人。
一大早天还没亮,白兴民就跑去找管理员说田甜跟着老陆私奔了,一点儿都没有家丑不外扬的意思。
所以,整个农场的人都在等着看热闹。
当他们看到白兴民果真带着田甜回来,几个人立刻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猜测着这次田甜会不会被打得下不来床。
没多久,他们的屋子里就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争执声。
管理员怕出事,可又觉得这是他们的家事,自己插手不好,说不好还会惹得一身腥。
况且,这次田甜是跟人私奔,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头顶变颜色,白兴民愤怒些也是正常的。
只是后来,这田甜的声音逐渐就变了调,明显就是惊恐到极致。
屋外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不安,“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吧?”
“可不是,你们别看那白知青看上去是个读书人,文文弱弱的,可那力气一点也不小,我上次无意中看到,他一巴掌就能把他媳妇儿扇到地上去。”
就在几个人犹豫着要不要进门阻止的时候,就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就完全没有了动静。
几人对视一眼,“坏了,出事了!”
他们连忙推开门进去,一眼就看到白兴民直直地站在那,手里还拿着半截断了的木棍,而田甜则歪倒在一旁,明显是已经昏过去了,脸上湿哒哒的一片,不知道是泪还是汗。
几个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白知青是疯了吗?
他们哪里还管得着白兴民,连忙上去看田甜。
管理员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到了田甜的腿有些异常,他的瞳孔微颤,连忙指挥人,“快送医院。”
几个人得到口令正打算过来抬人,就又听到了管理员的声音。
“抬的时候仔细着点儿,小心她的腿。”
他们先是一愣,可是当目光触及地上那截断棍时,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这棍子是怎么断的。
有那胆小的,现在连看都不敢看白兴民一眼。
现在在他们眼里,白兴民跟外面那些流窜的悍匪根本没什么两样。
直到田甜被人抬出去,白兴民始终都没有动一下,就那么愣愣地站在那儿,不动,也不说话,就好像失了魂一样。
管理员认为这事闹得有些大,再加上白兴民的状态看上去很不正常,于是,他找了个两个人小心在门口看着,自己则快速跑到办公室里用座机报了警。
民警来的很快,白兴民被他们带回公安处的时候,依旧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警察什么都问不出来,幸好之前因为白兴民跟田甜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曾经在他们这里留过案底,所以警察很快就知道了他是从向阳村来的,并且在那里还有个老乡。
顾沉逍在见到白兴民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这才短短一段时间,白兴民竟然会变成这样。
尤其是在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顾沉逍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
他沉默了一下,随后缓缓开口道:“警察同志,我能去见见他吗?”
“可是。”
顾沉逍见到白兴民的时候,是在黑暗的关押室里,白兴民就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不动也不说话,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他似乎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他走到他面前,在三步远的位置停下,歪着头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可白兴民仿佛根本感觉不到自己面前有人似的,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环境不太对,顾沉逍大概会以为他是被冻僵了。
“白兴民?”
他试探着叫了他一声,对方仿佛没有听见。
顾沉逍眯了眯眸子语气淡淡的说:“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把自己被禁考的事,发泄在一个女人身上,尤其,这个女人还是跟你同床共枕的妻子。”
说话的时候,顾沉逍一直死死地盯着他。
果然,在他提到‘禁考’两个字的时候,就看到一直像雕塑一样的白兴民,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这个动静很细微,但还是被一直留意着他的顾沉逍看到了。
见状,顾沉逍微微勾了下嘴角,他就说,白兴民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突然癔症了。
“看来,不能回城这件事对你的打击真的很大。”
顾沉逍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果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白兴民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顾沉逍。
两人这么久没有见,顾沉逍同样在乡下呆了几年时间,可是他的状态看上去,甚至比之前他们在首都的时候还要好。
如今,本是同龄人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看上去竟然有了年龄差。
白兴民知道,那些都是沐晚萦给他的,是沐晚萦让他整个人如沐春风。
嫉妒如同参天大树一般在白兴民的心里发芽生根,他恨恨地看着顾沉逍,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是你,我被禁考的事,是你的手笔。”完全是陈述的语气。
顾沉逍看着他,没有出声反驳,只是沉默了一瞬,然后反问道:“在你心里,我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
白兴民冷笑了一声:“其实我早就知道是你,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狠,连你的亲爸爸都不放过。”
顾沉逍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你想多了,我只是一个下乡知青,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听到这话,原本还一脸笃定的白兴民,脸上逐渐透露出了几分茫然之色。
他口中喃喃地说:“不是你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