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杨翠岚大惊,瞠目而视。
渝琴垂下眼睑,“岚姐儿,这事已成,东巷一事也只是你的猜测,如今人既然已经来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必须准备妥当,再去笑脸相迎。岚姐儿,渝香居这么多人,我不能仅仅凭着你这个猜测就如此草率!你可明白?”
“我……妈妈,我明白了!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您先替我出去挡上片刻,待林婶子帮我梳妆好了,我就出去……见阎三爷!”
“嗯,你明白就好!”
渝琴说完,便出去了。
杨翠岚目光悲凉的起身走到镜前坐好,良久,叹了口气。
“林婶子,来帮我梳妆吧!”
林玉娥幽幽的上前,悄悄观察了一番杨翠岚的面色,见她面如死灰,竟让人忽的生出一种身先士卒的感觉来。
“姑娘,您不走了?”
“不走了!妈妈说的没错,这些不过只是我的猜测,无凭无据的,便是说出去又有几人当真?何况渝香居里这么多姐妹,我们虽说平日里看着斗得欢畅,但大家都是苦命的人,谁都不是甘愿来这渝香居的,却也得了妈妈许多照拂。我若是走了,即便阎三爷不是修习魔灵之人,也算是得罪了这么一号大人物。日后……渝香居该如何生存?”
林玉娥愣了愣,梳着发丝的手略微停顿,而后不找痕迹的拿了脂粉替杨翠岚上妆。
“姑娘,您的心真好。”
“好?或许吧……”
杨翠岚笑了笑,笑容带着十足的苦涩,她们这些在烟花之地生存的女子,说到底不过是整日里讨好那些男人的犬马罢了。
人前笑,人后哭。
活了一生,想要潇洒离开却又是那样艰难,“林婶子,你信我的,赶紧收拾细软离开罢!”八壹中文網
说完,略微整理头上的发簪,再对着镜子淡然一笑,又是恢复成以往那万种风情的模样,踩着妖娆的步姿走了过去。
林玉娥看着杨翠岚的背影有些微微发怔,说实话,她从前是不太看得起这些烟花柳地里谋生存的倌姐的,但今日所见所闻,却与她从前认知里的那些女子不太相同。
她们说到底也是女人,也想仔细认真的活着,不过世事艰难,她们命苦罢了!
不过好在,今日来的是阎三,并不是上官霄云!
前院,渝琴正陪着阎三喝酒,阎三一边喝着酒,一边不耐烦的催促着。
“我说渝妈妈,你们这的杨姑娘到底什么时候出来?本大爷都在这呆了小半个时辰了,她这是不准备出来见见我们爷……咳,见见我了吗?!”
阎三欲言又止,暗暗瞄了眼身边只顾着埋头喝酒一言不发的黑衣公子。
渝琴阅人无数,自然看出来阎三对身边这位黑衣公子极为恭敬,随即笑着端起酒杯,在黑衣男子面前伸了伸,道:“三爷何必着急呢?女儿家的,总要打扮标致了才能出来见客不是?这位公子是哪家的少爷,奴家怎滴从未见过?”
黑衣男子半抬眼睑,只是那么稍稍的一瞪,渝琴立刻感觉到窒息一般的紧张,整个人如同置入冰窟一般的寒冷。
阎三见状,赶忙在渝琴面前摆了摆手,“渝妈妈,今个儿可是本大爷要来见你们家杨姑娘的,你怎么关心起旁人来了?!”
渝琴即刻回过神来,道:“是是,是奴家不懂规矩了,来,三爷,奴家敬您一杯!”
说完,直接一饮而尽,双手且还是不停颤抖着的,显然被方才那个眼神吓得不清,如今人多,又只能强装镇定,拿了宽大的袖口遮挡。
正巧这时杨翠岚走了出来,徐徐缓缓的入了座,渝琴赶忙拉着杨翠岚介绍道:“三爷,这位……公子,这就是我们渝香居的花魁,杨翠岚岚姐儿。”
“三爷,奴家梳妆打扮的晚了,倒让三爷久等了。”
杨翠岚说着,娇滴滴的往阎三身边凑了凑,心中却是忐忑万分的,本欲攀附阎三肩膀的手稍稍停顿,而后抖了三抖,附了上去。
“三爷久等,奴家自然是要聊表心意的,这杯酒就当是奴家给三爷赔礼了。”
说完,豪爽的将酒杯喝了个空。
而后看向旁边坐着一言不发的黑衣公子,“这位,公子是……?”
阎三偷偷看了眼黑衣公子的眼色,见他一言不发依旧喝着酒,连着眼皮子都未曾动过,立时撇过头道:“他……他就爱一人喝闷酒,我们不必管他,你们只需要伺候好我……不对,伺候好我们即可!咳!”
阎三尴尬的干咳一声,又是暗暗瞥了眼身边坐着的人,上官霄云用余光瞧了他一眼,阎三立刻正襟危坐的坐直了身子。
他家这位主子,性子是越发的阴晴难定了,每回见了他那阴霾的眼神,都让他心口莫名的生出一丝寒意。
上官霄云淡淡的撇过眼睑看向对面坐着的渝琴和杨翠岚,声音极尽低沉的说道:“近些日子海澜城出了个怪事,你们可有听闻?”
渝琴和杨翠岚皆是一惊,互相对视一眼,眸子都闪过一丝恐惧。
“公子所说的是何事?”杨翠岚问道。
“东巷的事!”
东巷?
杨翠岚心中大惊,颤颤悠悠的端起酒杯遮掩半唇,“公子说笑了,东巷那地……人来人往的,能有什么事?即便有事,那也该是那片低阶的百姓才能知道,我们渝香居的姑娘整日里足不出户的,哪里能知道这些……”
“是吗?那你们这渝香居的丝帕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上官霄云愣愣的抬起眼,忽的朝桌面扔出一个素白又带了黑红血渍的丝帕,那丝帕上面,赫然绣了一个“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