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慕染,慕染怎能不害怕!你,你别过来!”
男子闻言解释道:“小兄弟放心,慕染不是断袖。”。
“那你刚才为什么……”
此人笑得很危险,竟然说道:“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慕染心道,有趣?这人果然疯了。
“……”慕染松了口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面若冠玉玉树临风,确实是个翩翩公子。
“这位兄台,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在下复姓苏单名一个渊。”他打开折扇,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轻轻说道。
慕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做了个揖:“哦,在下苏玉,刚刚还要多谢苏兄的……呃,仗义相助。”仗义相助……慕染不由得一阵语塞。
苏继笑道:“刚才也是情况紧迫,还望苏兄不放在身上。”
慕染尴尬一笑:“呵呵,不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就怪了!
苏继打量一下慕染,便问:“苏兄是外地人吧?莫不是也来参加赛诗大会?”
赛诗大会?据江湖人称,近年来一个叫“风满楼”的酒楼突然声名赫赫,就在苏州此地。这“风满楼”本来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楼,但是突然之间声名鹊起,不是因为美味可口的饭菜,也不是因为酒楼的服务,而是因为这酒楼的老板东方岚。这东方岚每年都要举办赛诗大会,但赛诗大会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参与,不论你身份地位,不论你贫穷富有,只要收到赛诗大会的请柬就能参加。传说,东方岚此人善文善武,风流倜傥,只是,性情却极其冷漠,不少身居高位的人请他做官,都被他一口回绝,这份超脱世俗的清高却也难得。
慕染摇着折扇偷偷瞄了一眼他,这个叫苏继的一副贵胄气息,看起来颇有文采的样子,他既然这么问慕染,慕染猜他肯定是收到邀请了。
“哎,是啊是啊。慕染慕名东方公子的美貌,哦不,是才气,想来赛诗大会吸点东方公子的才气,只可惜……到了这里才发现,要请柬才能进去,可怜慕染孤苦伶仃漂泊到此……”慕染便说便挤出眼泪来看苏继的反应,只见这人十分淡定的看着慕染笑,好没有同情心!
“慕染本是京城人,出生在一个贫穷家庭,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好不容易攒下钱来苏州,才知道是空欢喜一场。从前,慕染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多,吃得比猫少,可怜慕染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子,慕染……”
“够了!你想说什么……”苏继的青筋跳了一下,一把合上纸扇,僵着脸说道。哈哈!就等你这句话了!“呃……你能把你的请柬送给慕染吗?”这些年来,慕染已经深深忘了“脸皮”二字怎么写了。
苏继挑了下眉,笑着没有说话。慕染看他表情没有要给慕染请柬的意思,心里哼了一声颇体贴说道:“算了算了,慕染也知道,这是一个很无理的请求——”
“但是,慕染从京城远道而来,出生在一个贫穷家庭,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好不容易攒下钱来苏州,却知道是空欢喜一场……”慕染又抬起手抹泪,偷看苏继,只见这时此人微笑已经僵在脸上,一副恨不得把慕染吃了的表情
有效果!慕染一跺脚一狠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声哭了出来:“啊呀!可怜慕染上有八十岁老母亲,下还有三岁的孩子!慕染只是想参加个赛诗大会,这样一个小小愿望都不能实现了……哎呀啊……”
“够了!”慕染听见啪的一声,纸扇在他手中应声而碎。慕染看了看苏继的脸,又看了看地上的扇骨,摸着慕染的肩胛骨打了个哆嗦。
“……慕染给。”
慕染马上破涕而笑,拍了一下苏兄的肩膀:“哈哈,苏兄弟果然豪爽,慕染苏玉真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他看着慕染立马转变的态度,古怪的笑了一下,从容的一抬手,身后的小厮就递上来一枚……彩色请柬?!
谁家闲的没事干弄彩色请柬?慕染有点不高兴了。
“苏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你不想给慕染请柬,也不能拿这种东西糊弄慕染啊,慕染家境虽然贫穷,但是你不可以践踏慕染的尊严!”慕染说的气势满满,完全忘了刚刚腆着脸找人家要请柬的人是慕染了。
苏继笑意更深(慕染都不知道他笑的什么):“苏兄误会了,这,就是请柬。”他顿了顿,满意的看着慕染吃惊的反应:“东方喜欢特立独行,连请柬也做得这样比具匠心,所以……他的请柬就和他的人一样,不拘一格。”
听罢,慕染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再次拍拍苏兄的肩膀:“哈哈,慕染就知道是这样,苏兄慕染刚刚跟你开玩笑呢,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
慕染拿了请柬,正准备离开,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做似乎有些不人道,于是问道:“那……你把请柬给了慕染,你怎么办?”
他很自然的说道:“无妨,慕染仿一个就是了。”
“……”这东西是这么好仿的吗?
慕染点点头向他一拱手,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就向前走去,还没走远,身后又想起了此人的声音。
“苏兄。”
慕染不耐烦的看他一眼,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烦?只见他笑得十分腹黑,慕染生怕这家伙反悔,连忙护好手中的请柬,“干嘛?”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向后一指,笑意更深:“你走反了。”
“……”红莲察觉到苏继嘴角的笑意之时也是神色一怔,在她的印象里,苏继自然应当是冷血无情的存在,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在苏继的面容之上看着她这般笑意。
不知怎的,苏继忽然露出这般面容,倒是使得红莲忽然惶恐起来,直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想要发生一般,而她也终于意识到,似乎苏继同慕染之间的关系,很不简单。
念及于此,红莲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是视线落在苏继的身上,却不想对上苏继平静之时那般阴冷寒意的目光,红莲回过神来,只是一瞬间,她的面容便已然惨白,而方才苏继虽然没有多说些什么,不过是一个冰冷的没有感情的眼神,也足以让红莲明白,苏继这是在让自己不必多管闲事,红莲倒抽了一口凉气,便只能够立在原地,看着苏继一步一步缓缓地来到了慕染的身前。
“你便是楚慕染?”苏继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便是神色一向如常的慕染,此时听见了苏继这般声音,都时一个寒颤,然而她清明的眼眸还是鼓足勇气对上了苏继此时如炬的目光。
不等慕染开口说些什么,苏继这时候倒是先开口,“我是苏钰的二叔,苏继。”
二叔?慕染此时倒是眉眼微挑,因着眼前的男子,看着不过弱冠的年纪,眉若刀削,目如朗星,丝毫看不出如同苏钰这般年纪。
不过他们毕竟不是凡人,更何况来者可是苏家之人,慕染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冷笑一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慕染这话说得没有感情,只是苏继却似乎并不想杀她,只是继续面无表情地开口,“当初苏家差点儿因着你毁于一旦,如今苏家好不容易才有了建树,不过不是现在,我不辞辛苦来到这百年之前,不止要带回苏籽,我还要带回你!”
苏继这话里的意思显而易见,只是听在慕染的耳里,却是叫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苏继,苏继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竟然要将自己带回百年之后,也就是说……
怎么可能!当初白夜瞳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苏继如何……
慕染还在惊讶之中,不想苏继根本就没有给她思索的机会,一个天旋地转,等到慕染终于回过神来,却是发觉自己已然在苏家之中,而眼前更是面无表情的苏继,面色不善的红莲和苏籽,慕染终于意识到,她的处境却是岌岌可危。
好在苏继似乎并不准备为难自己,不过是将自己安排在苏家别院的一处偏僻的厢房之内,说是厢房,这里边倒也算是金碧辉煌,好不气派,红莲压着自己进来的时候,离去之时只留下一句不怀好意的“好自为之”,慕染倒是没有多大的神情,实在是她这系诶日子所经历的事情太过玄幻,需要好好清理一番,然后再作打算。
不过慕染并不知晓,此时苏继却是陷入了一番沉思之中。
他呢喃自语,若是离得近了,还能听见恍惚的一声。
“花染。”
“欸!那个绿衣娃娃要醒了!王二赶紧把她带进庙里去!”李大注意到醒来的花染,赶紧指使王二带人进去。那王二倒也是个耿直,让带一个就不带两个。李大见他急匆匆抱着那具娇软的绿色身子喜滋滋地进去了,无奈之下扛起了还在“沉睡”的花染。
两人进了破庙,把两具柔软的小身子往事先铺好的草堆上一放,相视一笑,正打算动手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狗吠马啸。原来两人进来得急,竟忘了将那马绳系好。原本家马在外没系绳也没什么事,偏偏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一条野狗,吠了几声便要去咬那马儿。马儿见状脱缰而逃。
在庙里的两人本就做着亏心的事,听到门外这阵骚动吓得差点腿软,磨磨蹭蹭到了门边却见马儿要跑,急急忙忙跑了出去。李大拿了根棍子和面露凶相的野狗对峙,见王二还在旁边看着,忙喊他去追马。
两人在外面好一阵忙活,也暂时没了心思去管庙内的两人。庙里的花染知道,机会只有这么一次。花染刚醒,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旁边一个紫裙少女在轻声喊自己。“花染,你醒了吗,醒了快帮我解一下绳子!”小郡主虽然每天锦衣玉食被伺候惯了,倒也不是个蠢笨的。见到此情此景,猜到十有八九自己是被人绑架了,霎时清醒了。
两人直起身子背对背而坐,互相解着手上的绳扣。好在那二人并没有给绳子打死扣,虽然绳子的结打得很紧,但并不难解。
这边郡主刚把花染的结打开,那边李大便骂骂咧咧走了进来。花染连忙往旁边一倒,继续装睡,小郡主把身子一侧,背靠墙壁。
李大一走进来便见那个绿衣小娘子已经坐了起来,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正瞪着他。李大见她作寻常人家的婢女打扮,但是周身却有一股浑然不可侵犯的气质,虽没开口,但却是在无声地质问他。李大本就被刚刚那一出闹得一身邪火无处可发,再看花染依旧倒在一边睡着,便走上前,把郡主狠狠往草垛上一推。
“放肆!你做什么!”花染一惊,见李大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登时心里一紧,往墙边退去。
小郡主像只受惊的小白兔的举动,彻底激起了李大的□□,他弯下身子,按着郡主的肩,眼见就要轻薄到她。花染想叫花染,却见花染已经趁乱解开了脚上的绳子,手里抱着一个布满灰尘的大香炉,往李大头上狠狠一砸!
得亏留在这里的是身材瘦小的李大,而不是那个孔武有力的王二,这个铜香炉对李大的杀伤力还是很客观的,被这香炉狠狠一砸,只见李大登时被砸的头破血流,倒在草垛上一动不动。
花染推开他,边给郡主解绑边说:“郡主,今日之事,你断不可与人说差点被这宵小轻薄。女儿家被欺凌和被轻薄孰轻孰重我们都清楚,断然你我没有失了贞洁,然而被嘴碎的知道,口耳相传必定会失了真相,届时你我一辈子都要被不明不白的流言蜚语纠缠,寻常人家倒也算了,你是帝王之家,我是官宦之家,坊间本就爱打听我们这种身份的人的丑事,我们两家必将颜面无存,再无威信,沦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一辈子成了他们的笑话,明白了吗?”
红莲听了这番话,怔怔的点了点头,却忘了自己现今是婢女打扮,这花染是怎么认出自己的郡主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