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帮忙,你不懂。”沈初心轻轻地说,手里只拿着自己早上从家里带出来的包,里面甚至连钱都是她替舅舅还债时的那张她的卡,还有另一张,她想了想,还是取了出来,递给了司徒徐徐:“再帮我个忙,把这个拿去交给黑子。”
司徒徐徐更加的不解了,“这和妖男有什么关系啊?”
为什么觉得特么自己和辛然和沈初心一比,就什么都不是了呢?
亏她以前觉得自己挺豪门挺复杂的啊!
沈初心却牵晨晨,往那辆她们打了过来的的士里坐了进去,扔下了司徒徐徐哇哇哇地在那儿直跺脚,“哎哎哎!”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辆黑色的凯迪拉克一直尾随在那辆的士的后面。
前面的车里。
晨晨又一次红着眼睛抬起了小脸儿问她,“妈咪,我们真的不要大轮椅了吗?”
边问边就好像要哭出来了一样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沈初心又搂了搂他的小身子,将下巴轻轻地带着几分绝望般的阖起了眼睛蹭了蹭他,只是以前他每一次的声音和他身上还带着的奶香味,总能有一种神奇的令她心安宁的力量,可自从听了盛铭安的话后
她每天面对他的时候,浑身都止不住得发冷,又觉得喉间堵着一团令人作呕的物体般。
强忍着每一次想要吐出来的冲动,她只是不断告诉自己,会过去的,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司机将车子停在火车站的时候,沈初心牵了晨晨去买票。
整个售票大厅里突然从门口静了下来。
晨晨一直不开心,但还是听到了那异常的静谧,扭了小身子回头一看,忍了一路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涌了出来,松开了沈初心的手就往门口跑了过去。
“大轮椅!”很多人给他们让开了道。
晨晨一挣脱她的手的时候,沈初心就僵硬着身体缓缓地回头,来往的人群仿佛都静止了下来,如一副静止的画面般停滞在她的眼前。
而她的眼前只有那个一步一步往自己抱起了晨晨走过来的男人。
为什么要来?
放她走就这么难吗?
“除非我死。”
他的话决绝而狠辣地响在她的头顶处,盛睿禾将晨晨放了下来,伸出手臂去抱她,沈初心再也忍不住伏下了身子就往角落里奔跑过去,爬在垃圾筒上干呕起来。
整张脸连一丝的血色都没有了的呕着。
晨晨眼泪一直涌,一直涌,喊着:“妈咪,妈咪,妈咪你怎么了?”
“大轮椅……爸爸,爸爸我妈咪她怎么了?”
人群一阵躁动中,有黑色西装的保镖将他们一家围了起来,将那些对着他们不停拍照的人群往外拥,有的手机直接被保镖强行的没收甩在了地上。
然后有人扬着声音说:“一切损失,我们自会赔偿,但再有人拍照我们就不客气了!”竟然是周叔。
盛睿禾将晨晨脸上的眼泪抹去,蹙着眉对他说:“晨晨乖,去找周爷爷,妈咪会没事的。”
他往她走了过去,一伸手强行将她钳制在自己的胸口处,一手扣着她的头将她耳朵贴近了自己的心脏处,声音温柔间却带着一种毁天灭地般的绝狠。
“初初,如果盛铭安一定要让你们离开我,你不如先杀了我!”他不知从哪竟然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来,动作间什么声音一响,他低头将那把枪塞进了她的手里:“你杀了我,我保证没有人会强行留下你。”
沈初心只觉整个身体仿佛空了,大脑里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那句绝望的话:“除非我死。”八壹中文網
“除非我死。”
……一直无限循环往复着的只有那一句话。
她瞪大的眼睛,整个人宛如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一样仰起了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讷讷地开口不知那些话是怎么说出去的:“睿哥哥,盛铭安说我是他女儿……我为什么会是他女儿……”
“盛铭安对你说的是这些?”盛睿禾手一动就将那把枪收了起来,双臂将她纤瘦得连正常的体重都不达标的身体打横抱了起来,一手将她的脸扣紧在自己的胸膛里。
“盛铭安的话你也敢信?”
沈初心的声音都没有了力气,苍白而又绝望地说:“他为什么要在这事儿上骗我?”而且舅舅在对她问及盛铭安的事上时,明显的是有事情瞒着她。
能让她怎么不去信?
“我们去医院,我倒要看看,我是什么时候有过一个妹妹的!”
盛睿禾抱着她出了售票厅,周叔抱着哭个不停的晨晨,有保镖留下将那些被甩了的手机事件处理了,顺便又去火车站里的监控器里看了一圈有没有其他人还拍了照片的。
而等他们出去的时候,盛睿禾将她温柔地放到了车里,抬头准确无误地将视线凝在了一辆车上,冲那边勾唇一扬,薄唇间几分阴冷的意味。
那辆车子的灯闪了一闪。
盛睿禾弯腰进了车里,将沈初心顺势一揽,唇角间轻轻地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味道又透着一缕宠溺地说:“真是个傻瓜。”傻到让他心疼莫名。
这样的事,竟然就瞒着他一个人承受。
他那么的坚信着这是盛铭安为了让她离开自己身边的一个阴险的计谋,沈初心却没有那样的乐观。
盛铭安扔在她面前的亲子鉴定书她拿起来看了好几次,无论哪一次都说明那并不是假的。
偏还是a城的一家最有权威的dna鉴定中心出的那份报告。
可是盛睿禾知道了,这山一般的沉重到让她连呼吸都没有勇气的事,突然间让她整个人轻松了起来。
盛睿禾不相信盛铭安。
盛铭安作为他的父亲,他又怎么会相信他?
同时出现在医院里的还有脸色相当难看的盛铭安,他阴毒的视频竟然毫不掩饰地盯着沈初心,如果眼神能杀人,沈初心相信她早就会死无全尸。
盛睿禾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可是那一身的气势和直视着盛铭安的眸光里,带着几分浓烈到让盛铭安都心惊的讥诮嘲讽。
“做两份。”盛睿禾让医护人员当着三人彼此的面,开始收集dna需要的东西。
头发,唾液。
先是沈初心的,是个女孩儿过来她身边,看着她那般苍白的面色竟然冲她弯着眼睛一笑,鼓励般的笑容让沈初心怔了好半天。
沙发里,盛睿禾连手臂都没有移开过她的肩头,那样霸道又强势的气场让所有人都没有过去他们身边阻止他们那样亲昵的动作。
盛铭安眼底的冷笑也不输他儿子刚才对他的调用诮嘲讽。
他冷冷地看着那边两个人,真相大白时刻,我倒要看看你们是谁无颜面对这样的真相!@
沈初心,你实在是不够聪明,偏要让睿禾都卷了过来。
盛睿禾将目光往他那边移了过去,眯着一双眼眸以绝对陌生而冷酷的神情看着他,脸色间竟流露出了浓浓的同情和怜悯来。
那无言沉默间的父子对视,让整个准备好的套房里空气都冷凝了一般。
沈初心伸出手拽了拽盛睿禾的衣角,苍白而又带着几分希冀地仰起了脸看着他冷酷的下颌弧度,轻声问:“如果是真的,你让我带着晨晨离开好不好?”她不想让他沦为a城人的笑柄,她不想看着他苦心经营多年的盛氏又一次被收回到盛铭安的手里去。
她不想,她也不能看着他承受无数人的指指点点。
那样,她会比自己习惯了承受更觉得心碎。
盛睿禾微微垂下了脸来,看着她没有光彩的眼眸,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眼角,低声昵喃道:“傻瓜,就算不相信我,你也应该相信君姨是什么样的女人。”
那是他曾最敬重的女人,他就算有那么一丝的怀疑也不能将这丝怀疑由着它蔓延下去!
他不相信盛铭安,他只相信自己心里认定的阮盈君。
时间过得缓慢而沉闷。
沈初心伸出双手抱着他的腰间,只觉眼前一片的灰蒙蒙的颜色,人生仿佛都是黯淡而没有颜色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盛铭安突然间的睁开双眼的时候,门口处有人轻轻地敲了一下。
“两位盛先生,结果出来了。”
里面的三人同时都坐直了身体,只是,相比沈初心的惶惶难安间的最后一丝希冀,盛家两父子间倒是出奇的镇定而平静。
只不过,盛睿禾镇定而平静的是:他绝对相信阮盈君。
而盛铭安是,他绝对相信自己手里的一切证据和曾经。
那个医生是盛睿禾的人,进来后把密封着的两个袋子都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垂着头,退了出去。
房间里,再一次的,又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沈初心忐忑中又仿佛有一丝的希望,她希望自己可以像盛睿禾一样去信任妈妈,可是,那份盛铭安给了她的东西,也不可能是假的。
心情格外的复杂和矛盾着。
盛睿禾将两个袋子都扔给了对面的盛铭安,讥讽地笑着说:“好歹你没有做长辈的自觉,我们却得有做晚辈的自觉,不然都学了你这样,又与动物何异?你先看。”
盛铭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被自己是喜欢的儿子当着面的话里话外指着你和畜生无异,谁有风度和优雅从容能忍受,就不是人了!
但是,盛睿禾对他的言语攻击,远不如他拿在手里的那两份dna来得让他震惊到无以复加!
见他那个神色,盛睿禾就笑了起来,低头伸出手指就勾起了沈初心的下巴来,将一个灼热地吻笃定而又专制地印在她的唇上,笑着对她说:“看看他的神色,你就该猜到了结果和真相!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