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禾!”姚靖雅脸色微变了一变,在他头也不回的时候,看着他冷酷无情的背影只觉整个人都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地狱里去一样。
“这是我让人煲的汤,你拿进去给初心喝。”
但任她再是殷情温和,盛睿禾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何况是她带来的东西能是随便给沈初心吃的?
他微微侧了一下脸,薄唇间的那抹讥诮嘲笑毫不掩饰着对她的疏离冷漠:“姚姨费心了,这东西想必和给我母亲当时难产喝的东西一样,是什么性质你再清楚不过。”
说完头也不回的推门进去了里面。
周叔看着姚靖雅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而又怨毒起来,不过,又一瞬间的时候,已经又变回了那个让所有人都熟悉的曾经的温柔可人的二小姐。
只是,这些年做盛太太的时候,多了几分雍容华贵的气质让人不能再将她看成,是那个当年天真无邪又温柔的女孩儿了。
“二小姐,我送您下楼。”
姚靖雅扬了扬下巴转身回头的时候,将手里拎着的汤放在了长椅上,趾高气扬如高傲的贵妇一般再什么也不说往电梯那边走了过去。
周叔送着她一路下了电梯出门,而他们离开的时候,卓梦瑶从角落里一步步往病房那边走了过去。
目光先是落在那个精美的盛着汤的保温杯上,再次落在了刚才盛睿禾站在的位置上。
他每一个神情,虽离得远,可就是那般的如刻进了她的心底一样鲜明而又让她整个人都被嫉妒充满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她不能放过他们,不能放过他们中任何的一个人!
她短短的时间内由被人捧在手心二十八年的公主,一下子跌入了泥泞的地方,而这一切,都是拜里面的那个叫沈初心的女人所赐。
他每一分的维护与霸道的守护,这么多年来,只对沈初心一个人。
盛睿禾,你何其狠心,何其无情无心到了极点,让卓梦瑶一次次在所有人的眼里变成天大的笑话和讽刺。
又站了一会儿,那扇门里的女人抢走了她十年努力想得到的一切。
盛睿禾的爱,沈初心先借你又如何?
那天从医院里离开后的卓梦瑶买了一张飞往韩国的机票,在机场里入安检的时候,她回头的瞬间扬着一抹诡异至极的安静地笑,看着这个让她耗了十年没有离开过的城市。
沈初心,我会回来的,从你手里抢回原本属于卓梦瑶的一切,男人、孩子、盛太太的身份。
……
沈初心住了三天的院,晨晨每天放学都会过来看她,真的是乖巧得不得了。
小短腿蹬蹬蹬地一会儿跑过来问她:“妈咪,你要喝水吗?晨晨给你倒。”
一会儿又写完了作业从沙发里抬起头问她:“妈咪,你想吃苹果吗?晨晨去给你洗呀。”
就连盛睿禾有时候看着他,都不由会柔和了面色,在他不停的追问里淡淡地说:“小孩子只要好好学习就好,其他的事有大人做。”
晨晨当下就偏了脸看着他反问,“比如你吗?可是,妈咪刚才想喝水的时候,大轮椅你给了她茶哦,妈咪不喜欢花茶。”
小东西,这才几岁,毛都没长齐和他比对她的了解了?
他了解她的时候,眼前的小东西还不知在哪儿呢!
沈初心轻轻地弯了眼角笑起来,在盛睿禾脸色有些发沉的时候冲小家伙招手,“晨晨过来。”晨晨冲着他们吐了吐舌头,调皮地跑到了门口的时候就转过了小身子,捂着脸说:“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哦!”
沈初心一脸的黑线,看到什么,有什么……不防身下被一双伸过来的手臂将她靠坐的姿势一换,将她放平在了病床上,那一惯的霸道专制就又一次体现了个淋漓尽致:“已经坐了两个小时了。”
医生的说法是让她多休息。
沈初心对他这样的将医生的话奉若圣旨有些无语,“哪有那么严重,不过是个小感冒。”
门口那边的晨晨将手指分开了条缝,往他们盯着,探着小半边的身子嘻嘻地笑:“妈咪,你以前从来不生病的!”
其实生过几次,只是在生病的时候都躲到了其他地方去。
比如上次受伤的时候,她就被陈文霍弄着住了几天的院,只在伤口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回了家。
更多的时候都是,所以在晨晨的印象里,他的妈咪是从来不会生病的。
“作业写完了吗?”盛睿禾扭头看着门口那个小东西问,声音里说不出的温柔。
沈初心正要重新坐起来,可是看着他那样看着晨晨的神情,不由僵住的动作,眼里闪着盈盈地光没有动,只看着他们。
从她躺着的那个角度看去,一大一小两张脸,何其相似。
“写完了呀!”晨晨还是扒在门口处,不进来。
盛睿禾坐进了病床前的椅子里,冲他微微扬了扬下巴,“拿过来,检查。”
“你要检查吗?小谈老师说家长检查的时候要签字的。”
这两天里他的作业都是周叔在检查,检查完了之后签他的名字。
以前这是沈初心要做的事,但她这几天里生病,盛睿禾简直是把她当成了重症患者一样对待,家里一天送好几次餐,补汤厨房里变着花样的弄。
菜也都变成了药膳,吃得她每天看见周叔带着女佣进门就想睡觉。
养病也不能这么养猪似的吧?
病床边上两父子却一个严肃了脸,一个有些小心翼翼地不断抬头偷偷打量他的神情,尤其是看到他原本习惯性的拿着签字笔喜欢轻敲文件的动作,现在变成了拿着一根铅笔皱起眉……
晨晨心里没底了,自己明明觉得那些题都很简单呀!难道还是写做错了?
没想到就这么纠结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句:“嗯,以后记住不要粗心在意,这里的语法是这么读的……”
晨晨抱着他指出来的地方,看了半天偏着头两条眉都拧成了小结,仰起了脸说:“可是老师就是这么教的呀,难道老师也会有语法错误的时候吗?”
沈初心探过了目光,往他手里捧着的作业看了一眼,不由也疑惑了起来,同样往盛睿禾看了过去。
一家人正在里面说着那道题是怎样怎样的时候,门外周叔要进去的时候,又一次遇到了姚靖雅。
三天里,她就没有一天不过来的时候。
有时候会是上午,有时会在下午,今天偏到了将近晚饭的时间过来,站在门口语气和态度是少有的低姿态:“周叔,看在那么多年我对睿禾的份上,你进去和他说说,让我进去见见那个孩子,我还没有好好看过他……”
周叔拧起了眉来,“二小姐,上次在工厂宿舍楼下的时候,你见过他了。晨晨胆小,他怕生,还是不要吓到他了。”上次的事,谁也不能保证没有给晨晨留下心理阴影,只是那孩子懂事又乖巧,从在对沈初心讲的事,也不会对别人讲。
但周叔对他这些天的了解,发觉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拿他身世大作文章了。
还不说,当时姚靖雅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儿说他是野种,是来路不明的……孩子。
姚靖雅笑容发了几分的苦,心里真是万般的苦也无法向别人说出来,盛铭安打电话,让她见见那个孩子虽然没有告诉她做些什么,但她知道,她要是见不上……他那些情人里等着将她姚靖雅扫地出门的女人,在有人在。
“周叔,周叔,我就是想给他道歉,毕竟是一家人……”
门却从里面被打开来,晨晨耳朵灵,以为是周叔来送晚饭了,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从里面打开了门,喊着:“周爷爷!”
一抬头就看到了妆容精致保养得宜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确实如周叔所想,给他的小心灵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坏女人!”晨晨转身就往里面奔了进去。
扑到了病床上沈初心的怀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嘴里说着:“妈咪,妈咪坏女人来了……呜呜!”
盛睿禾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转身就看到了门外周叔没法推出去的女人。
脸一下子就沉到了底,语气非常不善地对周叔说:“盛太太走错了门,周叔你也老糊涂了?”
那边的沈初心从昨天开始就身体好了很多,谁一个重感冒被这么养着,也得好啊!
听见了门口姚靖雅的声音,心里真的是千回百转了。
但外界怎么传不去管,姚靖雅总归还是盛睿禾的亲姨妈,想了想扬声说:“周叔,外面有客人吗?请进来吧。”
客人,姚靖雅在听见她的声音的时候,对她给自己的定义在心底冷笑了一下。
阮盈君的女儿,和阮盈君一样的虚伪!
盛睿禾并不喜欢姚靖雅进来,可是沈初心已经说了这话,他便再没有多说什么,过去冲扑在沈初心怀里哭个不停的晨晨喊:“过来。”
晨晨最怕他,尤其是哭的时候,总有一种心虚感。
听见他这么喊,胡乱抹着眼泪抬起小脸儿往沈初心看着,“妈咪……”
沈初心对他露出了鼓励性的温柔地笑,推了推他,擦了擦他脸蛋儿上的眼泪,“过去吧,别怕。”
那边姚靖雅已经走了进来,目光瞬间就将他们一家三口温馨的气氛扫了一眼,心里说不出的不是个滋味儿!
偏是阮盈君的女儿,为什么偏是阮盈君的女儿?
害得她和盛睿禾母子不和这么些年的人,竟然生了也不让她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