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回头关了上门,并锁好。
和沈初心一起走了进来,看了看床上还在昏迷的童伊淼,看到她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时,不知为什么说了句:“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一个为了跟踪犯罪团伙的女人,明明那么年轻却在做着这么冒险的事。
如果不是杨志手下留情存了其他的心思,换成任何一个人去动手,现在怕就是一具尸体躺在这儿了。
沈初心问谈亮:“她没有醒过吗?”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醒了。”
王娟也算见过不少的人,看着先是盛睿禾那样一个气势凌冽又气质非凡的男人在先,又看到了谈亮对沈初心的神色间的那种毕恭毕敬,不由在心里开始鄙视起自己来。
这样的女人,她到底是为什么和她一起住了那么久也没有发觉异样的?
沈初心抬头间看到王娟的神情,不由开口:“小王,你坐,我们谈谈。”
谈亮起身朝她点了点头后,就往门外去了了。
“小陈,不,应该喊你盛太太了。”王娟有些神色不自在地坐在另一个沙发椅里。
旁边的女人,将她一比,越发显得她又土又粗壮得和个男人没有区别,这样的女人才是男人们都会爱着的吧。
她想。
沈初心叹了叹气,看着她说:“小王,你别胡思乱想,不管别人如何,命运里总有爱着你的男人。”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让王娟以为杨志对她没有感情的误会。
王娟苦笑了下,往她的脸看了一眼,又想到了她的厨艺,和不少客人嘴里说的那种星级酒店里的厨师都不相上下吧?
人长得漂亮,洗干净没有化妆的脸皮肤又好,性格温柔又娴静。
自己呢?
沈初心见她越发心思不知跑到了哪里去,喊了声:“小王,别总和别人比。”比起她自己来,她觉得小王这样的女人才是幸福的。
十几年里爱着一个男人,跟着他走南闯北,站在他的身后不管做什么都陪着他。
大概,杨志也是被她这样的执着和真心打动的吧。
“对了,晓晓是杨志的堂妹,为什么别人都不知道?”沈初心为了将话题绕到别处,让小王不要陷入自己的牛角尖儿里去,开口问了出来。
小王扭头对她说:“因为是给了别人家养大的,前些年我们来这边的时候,就遇到了她被自己的丈夫因为不能生娃打了出来。所以,黄牙他们那些人和赵小春,并不知道这件事。”
也是为了有个万一不会连累到晓晓吧!
所以沈初心觉得自己的直觉并没有错,小王和杨志两个人并没有完全丧失良知和人性。
要想在童伊淼的事上帮忙,就得从他们俩的配合上打开突破口了,希望童伊淼醒来的时候,不会怪他们自作主张吧。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床上的童伊淼缓缓的动了动手臂,嘴里微弱地说着什么话,沈初心凑近她,小声的问她:“淼淼,你说什么?”
“水……”
“她要喝水吧。”小王起身就去倒水,童伊淼听到了别人的声音,蓦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美得让沈初心都怔住的眼睛,此时一片血红,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又是那双黑沉沉比任何宝石都美得让人窒息的眼睛了。
沈初心在她开口问出来前,一手扶住她让她侧了侧身子,好喝水,一边对她说:“淼淼你先别担心,杨志和小王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盛睿禾在楼上和杨志谈话。”
童伊淼就着她的手轻轻的喝了大半杯的水,轻轻地隐忍着咳嗽了两声,声音又哑又虚弱地说:“杨志并不是彻头彻的坏人。”大概是在捅她那几刀的时候,察觉出了什么。
如果是,也不会任由她爬回了酒店来了。
而那些和黄牙一伙的人也没有发现她回来的事,还真的当她死在了那片被雪覆盖的小树林里。
“初心,你拿我手机过来,我打个电话。”
沈初心知道她一直没有和辛克寒联系过,不知是因为什么,那是两个人的感情问题,她也不好多问,将小王支了出去。而她自己站到了门口,没有去听童伊淼电话是打给谁,又说了些什么。
等她回来的时候,童伊淼已经将手机收了起来,压在了枕头下,脸上还扬着若有若无的浅笑,那双眼睛越发美得似幻似真。
“淼淼,你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我说过,只要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就会去做。”沈初心一想到自己难得对别人这么真心实意的由佩服到敬佩,却不被别人领情……有些难过。
童伊淼抬起眼看着她,轻轻地笑着摇头:“初心,这件事必须由我自己来做……谁插手都,”她正要说不可以,大概是转念间想到了些什么,就没有说下去。
沈初心抬手覆在她的手上,握住她的手,也不再追究之前的事,现在最关键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做,才不会打乱童伊淼拿一条命在赌的局。
“淼淼,接下来……”
不等沈初心说完这话,门就被轻轻的敲响,她收住自己的话,转身小声地问:“谁?”
“是我。”是盛睿禾的声音。
他已经和杨志彻底达成了某种协议。
打开门让他走了进来,后面谈亮也跟着进来,小王从他们的门口路过,往另一边的房间里去了。
应该是防着有人会偷听或者什么,去给他们放风。
他们才商量好要怎么跟着那些人去将他们的幕后之人揪出来,童伊淼冷冷地笑了下,咳了声虚弱地说:“盛睿禾,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做到的。”
那么毫不留情又没有一丝保留的话说出来,让沈初心第一次意识到,他们一直跟在后面的团伙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盛睿禾听了她这话,微微眯了眯眼眸,就以同样的冷笑回给了她:“辛克寒有吗?”
童伊淼丝毫没有因为那个男人的名字从别人的嘴里被漫不经心的吐出来有丝毫的意外,事实上她和辛克寒之间,在他当众求婚的那一瞬间仿佛全世界都知道了一样。
“他没有,但辛家和季家有。”
“季家?”
“帝都季家。”童伊淼轻咳着将眸光垂了下去。
沈初心看着盛睿禾沉默着转身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后转身离开,她往童伊淼的床边坐了下去,“淼淼,你现在这样应该先去医院。”她的脸色苍白得让人心惊。
童伊淼轻轻闭起了眼眸来,有些无谓地笑了笑:“我一向命大的很。”说着话就头往一边一偏,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沈初心总觉得害怕,她的脸色太差了,失血那么多应该去医院里及时输血才是。
但她并不知,童伊淼的血型会那么稀有。
先于警方的便衣出现在这儿的是沈初心离开a城时想办法联系过的那个辛克寒,他的出现直接将昏迷了了一整天的童伊淼带着离开,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别的沈初心不认识又觉得并不是寻常人的一对中年夫妇。
女的温婉如水的脸上显着无以言表的激动与神伤,坐在童伊淼的床边颤抖着双手才敢抚上她的脸,那神情那种感情是一个母亲才会有的。
男的虽并不如新闻里出现的那样一身正规的军装,但他那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军人的刚毅和不怒自威的气势,让谁都无法无视他的存在。
沈初心转身走了出去,等他们再次进去的时候,辛克寒已经让专业人员将童伊淼带上了直升机,他往沈初心和盛睿禾看了一眼。
“谢谢。”
气质间带着浓浓的书卷气,可是他眼里那平静异常的颜色让沈初心不由替童伊淼捏了把冷汗。
“这件事会有人来与你们极力配合的,如果有什么其他的事,可以给我打电话。”辛克寒将自己一张从不给外人的名片从口袋里取了出来,亲自递给了盛睿禾。
盛睿禾只对他微微的点了下头。
看着童伊淼离开后,他们也开始和谈亮联系,问清黄牙和他的同伴带着晨晨他们继续往北国的边界离开的时候,盛睿禾挂完电话后就阴沉着脸有几分钟的沉默。
沈初心感觉到了他一身的戾气和阴蛰,看着他问:“谈亮说了什么?”
盛睿禾转过了视线,看着她忧虑地脸,语气淡淡地说:“没什么,晚上的时候你就带着他回家,剩下的事,我看着办。”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路跟着他们,还童伊淼的人情吗?晨晨也愿意……”
“初初,你相信我吗?”
盛睿禾的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我相信。”
“那就不要问什么,交给我。”
沈初心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沉默着靠着他手肩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当然相信他。
可是他们低估了晨晨一个孩子的执着与善良。
或者说,在盛睿禾看来,那完全就是年少轻狂的任性胡为。
越野车往是往北,到处都是漫无边际的白雪茫茫,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了那一种颜色。
温度是他们这些生活在西北城市从未有过的寒冷,厚衣服加了一件又一件也抵御不了寒气的入侵,哈出口的气立马就能结成霜。以前常听别人说的北方边界城镇有多么冷,吐口唾沫就落地成冰的事,只觉得传说。
现在亲身体验才知那种话连半分的水分都没有掺。
瑞士去过多次,都不及这里的低温。
沈初心的担忧随着这样的温度更重,可是没有其他办法,如果提前带着晨晨离开肯定就会打草惊蛇到黄牙等人另择时间或者又换无数次的城镇停留了。
等他们和一直跟着那些人的谈亮汇合的时候,原本谈亮这个时候应该把晨晨偷偷带出来了,虽然会打草惊蛇,但已经到了两国的边界就算是这样,他们也知道黄牙团伙不会再在这儿多耽搁时间。
谈亮推了推眼镜,眼镜上结了白白的厚厚的霜,越是往北边的国界走,那边的温度越是低到连鼻子和耳朵都要生生冻掉一样。
“先生,晨晨坚持不跟我走。”
盛睿禾的黑色大衣领子高高的竖起,他的半张脸都隐在了衣领之下,但那半边的脸色可见的阴沉少有的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