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让人难以置信,盛铭安这么长时间以来会一直在国内,并就在a城里。
只是,能知道这件事的,竟然会是沈初心。
是一处四合院,那么冷的天气里,沈初心下了车还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走进了院子就看到了院中间摇椅发出咯吱声响的人。盛铭安一身黑色的西装披着件昵绒大衣正在闭目养神,听到了大门响动的声音隔了会儿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初心,你有些地方确实和她一样。”
做事总是出乎别人的预料。
他以为他的威胁会让她带着那个孩子远离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结果没有。
他以为丢了孩子她会崩溃,会回到那最黑暗的世界里去,但没有。
他以为她不会来,结果她来了。
一次次的如阮盈君当年一样,做事事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我是她的女儿,当然像她。”沈初心手指握着手包紧了紧,直视着摇椅里不知在想什么的男人,“你叫我来,还想做什么?”
一次次的将她的儿子远离她吗?不,盛铭安,以后谁也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了。
就算他偷走,抢走,他们都会一次次将他从世界的角落里找回来。
然后,一家人在一起一辈子。
看着她那脸上的冷意与让他心里吃惊的坚韧神情,盛铭安恍惚了几秒才温和地笑起来,坐起了身来,双手交错间抬头看着她说:“她回来了,你就不再是我最想清除的那个。所以,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去吧,我们之间的账,与你们无关。”
他自说自话的话让沈初心不由地就冷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往他面前走了一步,说话的时候空气里呵出去的冷气飘荡在她的脸旁,让她整张脸都有些朦胧不清。
“盛铭安,你用尽一切手段想抢走我儿子,可是你最终没有成功。”沈初心边说边顿住,再开口的时候,以绝对的居高临下的姿态与语气对他说:“可是,我没有想过要抢走你的儿子,他却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
盛铭安的英俊得曾让别人分辨不出年龄的脸,此时看上去有些苍老,他保持着抬起头的姿势没有变,以此来告诫自己冷静。
阮盈君回来了呢!那个将他骗了多年的女人,她回来了呢!
有什么账,他要找她去算,眼前的这个女人,既然儿子喜欢,让他们在一起又如何呢?
“我以前从来不想让他与你这样的父亲断绝关系,可是,盛铭安,我再不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了。你这样的人,不配做人,更不配做一个父亲。”
沈初心说完转身,高跟鞋在地面敲击出清脆的响声,一如她砸下来的话般。
“你这样的人注定一生孤独。”
所以,你自己活在自己失去人性的世界里去吧!活在一辈子打击报复养无数情人,却并不爱其中任何一个的虚伪世界里去吧!
盛铭安的声音却阴冷地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沈初心,如果我真的不让你进盛家的门,方法又不止一种。你最好不要做不自量力的事!”
想抢他的儿子?做梦。
可是沈初心却顿住了脚步,背对着他站了几分钟,才淡淡地像对一个陌生人地说:“盛睿禾不是我要抢,是你自己用尽了一切的手段丧失了做人最基本的东西,生生推开他的。”
盛睿禾现在只一门心思地让盛铭安的盛世被周先生收购成功,他在其中起了怎样的作用,沈初心虽没有听过他提,但她多少还是有些猜想的。
原先的时候,沈初心想过如果———就算她实在放不下对盛铭安间接害死了亲人的恨,但她并不会阻止晨晨和盛睿禾与他亲近走动,通过晨晨被另一事,她那一丝的善意早已破灭在了那五十多个担忧的夜里。
……
妈妈还活着这样的消息,沈初心几经考虑之下,还是决定直接约舅舅和舅妈一家来半山别墅,让他们自己亲眼来看,亲自确定。
打了电话约了时间后,就一直在等着那个时间的到来。
早上的时候阮盈君听四爷说今天要有人来看她,就想到是很重要的人,一早上在卧室里换了好多套衣服,总觉得哪套都不能满意,最后有些气馁地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闷闷不乐的时候,沈初心进来,看着那个曾经聪慧的女人,此时像个孩子般——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妈妈,我是初心。”沈初心往床边坐了下去,将她有些发凉的手握住暖了暖,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应该是七年前的那场爆炸里让她毁了容,所以她整容过,但那眉目间的气质,那大致的轮廓里还是可以找到她曾经的影子的。
只气质和从前完全的不一样。
不知道这样的妈妈,舅舅会不会认得出来。
叹着气选了一件她以前最喜欢的墨绿色的旗袍,领口处是精美的手工刺绣,兰花栩栩如生般衬在她白皙的肌肤上越发美得不可思议,这么多年来,她的容颜和七年一样年轻美丽。
只除了,有些地方做过整容后,与从前并不一样。
“我也喜欢这件。”阮盈君像个孩子般拿着那条旗袍去了更衣室里换衣服。
沈初心看着她的身影,心里的难过溢了出来,但转念间就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甩了出去。
人还活着,已经是上天对他们这些活着的亲人最好的恩待。
周叔这几天身体渐好了起来,尤其在看到阮盈君的之后眼泪怎么也收拾不住一个人躲着众人大哭过后,这两天里已经离开了轮椅,家里的事也开始由他经手。
那边打来电话说阮均伟一家三口已经接上正在往这边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让厨房里准备好了午餐。
谈亮带着晨晨到了南极之后几乎隔几个小时就会打电话回来报平安,知道今天沈初心舅舅一家三口要过来,给周叔打了电话报了声平安后就挂了。
沈初心带着换好了衣服的阮盈君下楼,雷四爷从早上到现在不知去了哪里,阮盈君下楼的时候有些手足无措,转头问沈初心:“真的是亲弟弟吗?”
这些年里她一直心心念念着的就是两个孩子,尤其是她曾亲眼目睹过倒在她面前的儿子。
沈初心抱了抱她的肩头,鼓励地对她说:“真的是舅舅,妈妈以前和舅舅的关系很好的。”
虽然从前阮均伟有些不成器,游手好闲风浪韵事一箩筐,但姐弟俩的关系确实是不错的,阮盈君很疼弟弟。八壹中文網
“哦。”
母女俩这边下楼的时候,那边门外周叔迎了阮均伟一家三口进门,司机从某城接他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们是什么事,只说是沈初心想他们了,带他们过来见个面。
所以当他们一家三口跟在周叔的身后走进玄关,进了大厅里的时候,阮均伟抬眼笑呵呵地正看着沈初心说:“初心,太浪费时间了,你如果想见我们,打个电话我们自己坐车过来就好……”
他的声音随着妻子郑欣宜瞠目结舌地看着和沈初心站在一起的女人时,也停了下来。
小春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父母突然间静下来之后那惊震得连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抬手扯了扯他妈妈的大衣,问:“妈,你们怎么了?”
阮盈君像个好奇的孩子似的盯住阮均伟打量,一时也没有说话。
沈初心将目光移到了舅舅和舅妈的脸上,心里明白,他们都认出来这是谁,可因为这件事太突然了,让他们一时无法接受,觉得可能是个梦,所以才会一时间里都震惊在原地。
“舅舅,舅妈。”沈初心开口喊了他们一声。
阮均伟大男人一个,这些年里受过无数的苦,就连他被谈亮带着冲出爆炸现场的时候也没有掉过眼泪,就连腿断了接骨那么疼的时候也没有流过眼泪,这时候在沈初心开口喊了他的时候,忽然往那边的阮盈君扑了过去。
“姐姐!”
那一声之后就涌出了眼泪来,泣不成声什么也没有再说出来。
舅妈郑欣宜往沈初心看过去,也不由哽了声音问:“初心,她是,是……”她还有些不敢确定,尤其是阮盈君比之刚才更加无措的回头求助般的望向了沈初心的,让她不能确定。
这是谁。
沈初心牵着阮盈君的手一松,伸手将他们抱了抱,低声地说:“妈妈,你看看,他是舅舅,是你最疼爱的弟弟。”
不由也哽了声音。
阮盈君眼里的那种无措在这个抱着自己哭得泣不成声只是喃喃地说着:“姐姐,姐姐,你还活着,你这么多年还活着……”那样的声音带着她的记忆仿佛将她封闭了多年的大门微微的推开了一条细细的缝。
有另外的不同于此刻历经岁月沧桑的声音,也有一个男孩子朗朗地喊着:“姐姐!姐姐你这次出国记得给我带礼物回来,老鹰乐队(eagles)的签名新专辑《longroadoutofeden》你答应了下次去就给我带回来的!”
“姐!爸爸停了我卡,我没钱回去了,你给我打点儿钱呗!”
“姐!我们新来的英文老师很漂亮很性感,我决定以后好好学英文,在我英文过四级的时候我去向她表白啊!”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