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克寒竟然会追到半山别墅来,多少让几人有些意外。
盛睿禾让谈亮出去请人,说完话又想到了上次晨晨被拐的事时,辛克寒和帝都季家帮了大忙的事,蹙了下眉迈着已经熟练得让人轻易看不出是假肢的腿出了门,亲自去迎人进来。
佣人已经去端咖啡,是沈初心特意交待煮了牙买加的蓝山,辛然喜欢,周先生自然也喜欢。
给童伊淼准备的是红酒,没想到来了辛克寒。
她想了想还是让佣人去准备最好的茶,辛家那样的人家应该不会排斥茶。
他们三个男人去坐下来的时候,沈初心看见辛克寒端起了茶杯来啜了一口,眉宇舒展神情温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进了厨房去让人准备开饭。
等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才打发了佣人上楼去请那辛然和童伊淼。
久等不上,沈初心自己正欲上楼的时候,她们一前一后边走边随意的聊着天下来。
她没有听清辛然说了什么,就听见了
童伊淼的话:“好像还真的没有,除了一些特殊情况的。”
“比如假夫妻,契约夫妻之类,肯定是吵不起来的吧?”童伊淼自己将脑洞开得有些大,等她说了:“辛然你们辛家的人都这么腹黑吗?你不过就是想证明你和你的周先生感情很好,婚姻是真实的吧!”
沈初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大脑里会收留进来那些话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大脑会不受控制地在回想从前的种种,爸妈的种种,完美得不像真实的。
那顿晚餐她吃得心不在焉,偶尔辛然和童伊淼和她说话,她也会怔忡着将视线身不由己地落在了那边的阮盈君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的身上。
那晚真的让她觉得恍然的厉害。
吃过饭后他们一起离开时,沈初心都没有意识到辛然和周先生的别扭闹得有些僵,竟然不是一起来,也不是一起回去。
晨晨很舍不得颜嘉和离开,好不容易见到这个和自己有过一段患难之交的大哥哥,才短暂的一面就要分开。
一再求着他留下来,后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沈初心虽目光盯着他们的脸,可是却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晨晨累了,自己回了房间洗澡出来就直接困得连眼皮也睁不开睡了过去。
给他掖好了被角,沈初心起身的时候盛睿禾正从隔壁的卧室里洗过澡过来,身上还带着几分沐浴露的味道和洗发水的味道。
沈初心垂着目光从他的身边走过去,却跌进了那双桎梏般的手臂间,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扑鼻,瞬间就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已经拿着晨晨卧室里的备用遥控器,关掉了外屋的灯后,抱着她往隔壁的卧室里走过去。
沈初心将脸整个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进了房间的时候也没有说话,直到被他抱着往浴室里走进去的时候,她才有些推拒地挣扎跳下地,双手用力推着他:“我想一个待一会儿。”
盛睿禾却没有被她推出去,手臂一动就把她拥紧在胸口处,他的声线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还有那毫不掩饰的欲望。
“给你时间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一整晚吗?”
不等沈初心反驳他的话,他的吻已经狂暴如暴风雨般袭了上来。
沈初心最后不知道自己几点睡过去的,当身体里最后一丝的力气都被折腾得不剩的时候,哪还有时间去考虑其他想那么复杂的事?
第二天连盛睿禾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晨晨在门外和阮盈君敲门敲了好半天,才将她从床上惊起来,垂头一看那满身的凶残至极的烙印不得不无语地想:真是幼稚又凶残的变态!
也不知道是怎么下了那么重的口的。
“等等,我在换衣服!”
那话虽丢人至极,但也比这个时候让他们直接闯进来欣赏她那一身的痕迹要强上一些。
匆匆的冲了个澡换衣服的时候,偌大的落地镜里那一身的青青紫紫的印记让她的脸都忍不住抽搐了好一会儿。
等她打开卧室门的时候,晨晨就用小孩子好奇地目光打量着她脖子里系着的丝巾,问:“妈咪,你很冷吗?为什么要在家里系围巾呀?可是……”他明亮的眼睛转了转,不给沈初心编谎言的机会,“如果冷的话,为什么不围上一条厚厚的羊绒围巾呢?这个太薄了。”
那小鼻子都皱起来的模样,让沈初心的脸烫得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阮盈君一副了然的神情,捏了捏晨晨的鼻子,温柔地说:“傻孩子,这是时尚懂吗?女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懂得打扮自己,每天每时每刻都要做精致的女人呀!”
晨晨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是这样吗?外婆,那你也会在家里的时候系围巾吗?”
话题渐扯渐远的时候才算解了沈初心的尴尬。
昨晚童伊淼的那一番无意间的话却又在她的脑海里翻涌起来。
那曾经的一幕幕,那种种的回忆里,父母甚至连一个吵架都没有过。
就算在教育他们姐弟的事有人分歧,每一次只要爸爸去找妈妈谈话之后,都会以爸爸的意见为主。妈妈无数次无奈的对着他们父女俩摇头,总说:“沈家澍你太惯着她了!”
轩轩要比沈初心懂事许多,也好管许多,所以很多时候妈妈会在假期里带着轩轩去过假期。
而沈初心开始时会缠着爸爸,但后来的时候,爸爸的事渐多,公司里舅舅又帮不上他们什么忙。她就开始折腾盛睿禾,有事没事就知道打电话缠他。
慢慢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世界里爸爸所说的黑骑士的角色就融入了盛睿禾的身上。
沈初心几经犹豫之下,还是决定拿爸爸的照片或者名字来试探一下母亲的反应。
只是想到有之前晨晨的一句话就让她差点儿崩溃的事在先,她还是去找了医生。
那几个医生都是给阮盈君看了七年多的医生,辛然的话来说,好歹也是学界里的鬼才,他们守着总也不会让情况更加恶化下去。
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那几个医生都面面相觑之后集体沉默了下去。
过了好长时间才有其中一个鼓足了勇气的医生对她说:“其实,之前四爷也试过,但沈小姐,除了轩轩和你的名字,太太什么都不记得也没有印象。”所以他们才建议带着阮盈君回国来疗养。
他们都曾亲眼目睹她七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哑着声音不知道吃东西不知道怎么说话。
是雷四爷守着她,一夜一夜不眠不休,连那些重要的事都扔下不管不顾陪着她整整半年的时候,她才有了那种死灰般表情之外另外的表情。
那张毁了大半的脸上滑落了眼泪,他们当时被喊进卧室的时候,看着她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来:“轩……轩,我的儿子。”
哑成那样的声音,却让那个从来没有弯过腰的冷漠男人脸上露出了笑容,回头冲他们吼道:“还不快点过来!”
后来在她开始和人交流的时候,他们去了韩国做整容手术。
而她摇身一变,由一个不知名来历的女人变成了雷家太太。
沈家澍的名字和照片,不是没有试过,他们在最初的时候也曾试过。雷四爷在看到阮盈君对着自己那么多年的恩爱丈夫的照片和名字时无动于衷的模样,简直喜不自胜。
沈初心听了他们的话后,不知是减轻了心理的负担担忧,还是更加重了心底的那一抹理不清也不愿意深想的疑惑。
既然他们试过,起码不会让妈妈再犯上次那样的状况。
和童伊淼那边通了电话后,她就没有去学校那边,然后在家里准备了食材去做曾经爸爸最喜欢吃的红烧肉。
中午的时候雷四爷并不在,晨晨也喜欢吃肉,闻出了味道是她做的之后那小脸儿上就差流口水了。
沈初心夹了几块颜色诱人的红烧肉放进了他的碗里,又转身往一边阮盈君的碗里夹了一块,带着几分试探地问她:“妈妈,以前爸爸最喜欢这个,你记得吗?”
阮盈君却不喜欢,但以前的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会吃上一两块。
每次吃完的时候却要皱眉问爸爸,“沈家澍,你真的不觉得难吃吗?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这种东西,腻得慌。”
可对于喜欢的人来说,肉又酥又烂,味道又回味无穷,怎么会觉得腻?
那时候爸爸总会拍着自己吃撑的肚皮,笑着说:“老婆,你不懂,红烧肉怎么会腻?油都烧出去了,这么美味的东西你不喜欢,真的太可惜了!”
沈初心和弟弟不是太喜欢,但也没有讨厌,自然对他们一个嗜爱一个嫌弃不能理解。
阮盈君在她心思百转的时候皱眉,拿筷子夹起来端详了好一会儿,还是皱着眉把那块红烧肉放在了盘子里,推开后就有些不自在的看着沈初心说:“我不喜欢这个菜。”
“很腻。”
沈初心见她没有过激的反应,心头不知是轻松还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