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一诚被他这样的话弄得好像有点儿傻眼儿,可仔细一想,除此之外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但现在是,放假的话公司里的这一摊子烂事要谁去处理?
“你不是前段时间刚休过长假?打电话给谈亮,你去非洲那边,让谈亮去处理其他的事。”
“那你呢?”
盛睿禾被困在a城整整七年,别人不知详情他们这些跟在他身边的人再清楚不过。
然而现在,越是这种时候越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盛睿禾自己呢?
每次的时候他都要亲自坐阵的,就算他们可以随时出国离开a城,但盛睿禾这边总也有他要忙的事数也数不尽。
盛睿禾缓缓地抬起头往他看了一眼,就见清冷的脸从来也不对他们这样笑的,结果此时扬起了那种让潘一诚都觉得头皮直发麻的笑容出来。
“我自有其他安排。”
公司在除夕这天提前半天放假,各人手头的工作都告一段落的时候,全公司里的高管们却以长假前一起聚一聚的借口聚集到了一家酒去了。
去的地方是a城有名的“夜宴”。
这种情况以前的几年里是没有过的,都是些跟着盛睿禾多年的人,从学校一出校门就跟着他看他们盛家父子相斗到今天的老油条,不等潘一诚开口呢,就有人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大除夕的,中午很多人下了班就开着车往父母家或者外父家赶呢!
却有这样的借口将大家都聚到了这里来,明着看是喝酒,可事实上呢?
包厢的门从外面被人打开,进来的是坐在轮椅里的盛睿禾,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沈初心打电话问他几点下班回去,他不想让她知道公司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就说自己要去趟医院里,去了那边晃了一圈出来的时候就将假肢取下,坐了轮椅。
一个助理是谈亮带了两年的新人,今天这样谈亮不在的时候就将他派到了盛睿禾的身边来。
他从外面将包厢里的门再次关上的时候,里面的音乐还响着,各个高管手里也拿着酒瓶,只是他们脸上的神情却各有不同。
有兴奋的,也有些许担忧的。
盛家父子斗到了现在,真的是鱼死网破的结局了,如果盛铭安完全不顾念父子之情对七年前将他赶出去的盛氏出手的话---他们都比较想知道接下来的长假后,又是怎样的硬仗在等着他们所有人。
盛睿禾对潘一诚微微点头,潘一诚就把两个多小时前得到的所有消息都讲了出来。
他们这边在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半山别墅里迎来了一位并不受这里任何人欢迎的客人。
盛铭安来了。
阮盈君从前天医院里回来就没有离开过半山别墅,连学校里的孩子们那么想念她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会去,佣人从她这得到的答案都是同样的:“过年了,让他们好好和爸妈一起过吧。”
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初心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那天的事对她的打击大到可能让她恢复了一些记忆的事,只是,阮盈君在家里的时候几乎不接触她,整天都和晨晨在一起,不是讲那些讲了无数遍的故事就是陪着晨晨做作业。
沈初心那边还在照顾那位老教授的老母亲,白天在家里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等她从教授家里回来的时候,别墅里阮盈君已经睡下了。
连着几天都是如此,她觉得不对,但一想那天的特效做得连她都被吓得不轻,也就没有往下想过。
盛睿禾那边从警方的证据里因为时隔多年,又是年底,那边没有给她找出来她急需要的东西,盛睿禾告诉她年后会有消息。八壹中文網
那天她说的话是真心的,经历过那么多之后,她没有想过什么盛大的婚礼或者其他,就想着简单地往那些公司里盛睿禾信任的人,还有那些多年来隐世却为了他们的事赶回来的长辈们都请一请,然后领个证就算完事。
起码晨晨在学校里再不会有同学开学对他说:“你是别人家领养的儿子!你现在的爸爸和你妈妈他们有结婚证吗?”她虽没有每天时刻跟着晨晨,但孩子们生气恼的时候会分什么话伤人程度深浅的后果吗?
如果会想到那些,也就不是天真无邪的孩子们了。
盛铭安到了半山别墅的时候,沈初心刚从老教授家里进门,还在在楼下的洗手间里洗手准备去厨房里看看今晚的晚餐准备得怎么样,就听见了佣人在她身后说:“初心小姐,盛先生来了。”
盛睿禾不在家,周叔离开,谈亮今天也去了公司。
所以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沈初心直起身回头间取过了毛巾将手一点点擦干净,脸色淡淡地说:“晨晨和他外婆在哪?”
佣人垂着脸回答她:“在四楼的书房里,上午从玻璃花房里回来就没有下来过。”
沈初心又问:“盛先生身边带了什么人吗?”
“只有盛先生一个人。”
没有带他的那个秘书常锦峰?也不知道今天来是打着什么主意了。
沈初心还是说:“去请他进来。”回身的时候又吩咐了厨房里的女佣,“把那几盘糕点端上去给晨晨吃,就算午餐还会一会儿才能好,别告诉他们我回来的事。”
佣人点头应了,端了装好盘子的糕点往楼上去。
玄关处盛铭安已经被人请了进来,可见刚才所谓的盛先生到了,并不是在山下的保安处,是已经就在门口处了。
沈初心边吩咐了其他的人上茶,边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还没有来得及上楼换过的衣服,再普通不过的一套衣服,是她这段时间里每天去老教授家侍候那位老太太穿着的衣服。
因为不想引起怀疑,可她今天去的时候觉得那位老教授在出门锻炼身体前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古怪,沈初心就知道自己来找他的事大概是被人察觉了出来。
到她刚才提前要离开的时候,老教授将一个电话号码给了她:“你去找找这个人,我不能帮上你们什么忙,但这个人或许可以。”
沈初心看着他的脸真诚地说了声:“谢谢。”对方在她离开的时候将她这几天带过来的一些衣服装进袋子递给她,“以后不用来了,既然你们不会像别人那样,就做出个样子来。”
沈初心知道他说的是学校的事。
又一次深深的躬了躬身,她才离开那边,路上的时候忍着没有打电话给童伊淼说这件事,就想着回到家里的时候告诉她,结果却遇到了盛铭安这个时候来。
盛铭安进来直直的往客厅里的沙发边走过去,像回了自己家一样坐了下去才抬眼看着沈初心那一身的衣服,一缕嘲笑在他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浮了浮。
佣人将茶端上来就往厨房里退了进去。
客厅里一时就剩下了沈初心和盛铭安,这是那天之后他们又一次的见面。
沈初心不喝茶,看着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放下来,此时再坐到一个客厅里,她已经从他的身上找不到任何一丝的七年前他对自己的温和慈爱。
“有事吗?”
沈初心不想和这种人浪费过多的时间,盛睿禾不在,周叔不在,谈亮也不在,就连楼上的那个男人都不在。
她在心底猜测着,盛铭安过来是找妈妈,还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其他目的。
盛铭安这么堂而皇之的找来半山别墅就没有想过要和她绕弯子,他直接道明自己的来意:“睿禾那边遇到了很多事,一时抽不开身,如果你愿意做一件事,他那些难处我就帮忙。这个年,也会让你们好好过好。年后什么时候你们想去民政局,就算你进盛家的族谱,我也可以考虑一下这件事。”
沈初心手指不自主的蜷缩了一下,想到了刚才打电话问盛睿禾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他不等她把老教授的那件事告诉他就匆匆说了要去医院,不要等他就挂掉了电话的事。
她完全不能理解盛铭安的心思和想法。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自己的儿子使这样的手段,如果盛睿禾今天不回来她不会想到多么严重的地步,但谈亮这些天里在周叔离开后就没有离开过家里。
从别处调过来的那个管家管得不过是些佣人的事,他在半山别墅里远不及周叔在时的威望,更不及谈亮对这个家里的了解。
楼上那个去给晨晨和阮盈君送糕点吃的佣人没有下来,沈初心知道那样的人肯定是聪明的清楚自己不想让晨晨或者阮盈君下楼来遇上盛铭安。
“我什么事都不会帮你做的。”沈初心回头间瞥了一眼楼梯处,她的心里想着的是盛睿禾此时在哪里。
公司如果出了事的话,公司所有员工的春节长假是否还会照常放?
要是不放的话,如果是她在公司里上班,肯定会觉得老板没有人性不说,还会觉得公司里肯定有大的动荡。
就连她这样并没有真正在公司里上过班的人都会去想得问题,换成那些公司里资历都是三年以上的精英们,在这么现实的社会里,他们只会比她想得更现实更接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