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书房随意在上架上找了本精装版的小说坐进了沙发里翻了翻,怎么也看不进去,这时候想起来苏老太太每天宝贝般的捧着一本小说不厌其烦的看了一年又一年的事。
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那样的一天,遇到事的时候可以随时保持冷静,还有对他的,信任。
童伊淼的话在她的心里不断的回放着,她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
盛睿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晨晨已经自己洗澡睡觉,沈初心坐在床前肩头披着一条黑色的披肩在看着手里的小说,他开门进来的时候她就听见了声响。
等他走进来的时候发觉了床上没有睡觉的她,眸色深了一度,边往浴室门口走边问:“这么晚怎么还不睡?明天学校不上课吗?”
学校里的事刚开始靳嘉驹还会给他打电话说一说,最近这段时间靳嘉驹知道盛铭安又对他出手就没有再事无俱细的告诉他。
学校里会有教育局和各名校的人来参观的事他只是隐约听见一句,没有追问。
沈初心淡淡地头也不抬的应了他一句:“还不困,一会儿睡。”
盛睿禾解着黑色衬衫的扣子往浴室里走了进去,水声透过并没有关紧的门缝里传了出来,沈初心手指捏着两个小时也没有翻过两页的书抿紧了唇。
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腰间只系着条浴巾,双手擦着湿发往床边坐下来,扭头看着沈初心面无表情的脸这才觉察出她还在生气似的。
“睡吧,这么晚了。”
沈初心合上书的动静有点儿大,他的身上虽洗了澡,但是对于陌生的香味她还是闻得清晰。
“你去了哪儿?”
问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也怔了一怔,那带着幽怨的口气,不知道怎么就让她想到了深闺怨妇四个字。
浑身由不住打了个激灵,总觉得不应该是她问出来的话。
可这房间里除了他就是她,不是她是谁?
“有个应酬。”盛睿禾转了过了身的时候眼眸深处有莫名的得逞笑意闪过,双手把自己的头发擦了半干的时候抬起腿来将假肢取了下来。
沈初心在他回头关灯的时候身子一翻跳下了床去,盛睿禾那习惯性的去捞她腰的手臂就闪了个空。
“初初?你去哪儿?”
她头也不回的说:“把书放到书房里去。”
走出了内卧往外卧出去打开门出去。
盛睿禾双手搁在脑后静静地无声的笑起来,但那笑意在他的脸上不过霎那间就褪去,薄唇间继而勾起了一抹嗜血的弧度来。
眸底深处势在必行渐渐沉了下去。
沈初心第二天又犹豫纠结了一整天,学校里开始渐渐步上正轨,只是她现在想见一面阮盈君就有些难度了。
打电话她不是和舅舅一家在一起就是被那个男人带着不知去了哪里,问阮盈君的时候,她都会笑着对她说:“你不会担心,我好歹也是个成年人。”
是个成年人,却是失去了人生最重要记忆的成年人。
不担心她怎么可能。
通过那天的沈宅那个男人安排的特效仿真爆炸案,沈初心现在并不那么急切地像在海岛上时,竭力地就想让阮盈君想起一切来。
那样的特效让她一个没有身临其境的人都觉得心碎痛苦难忍,何况是妈妈亲身经历过,她从前的感情她不想去追查下去。
隔了一天是星期天,沈初心在晨晨和盛睿禾还没有起床的时候一个人打车去了公墓。
将手里的花放在墓碑前的时候,手指抚过了轩轩灿烂的笑脸,好像还能听到他们最后的对话,他说:“姐姐你一定要找到睿哥哥问清楚,不相信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是和盛睿禾没有关系。
可一切却是因为盛睿禾对她的感情引起的。
爸爸在照片里笑得和煦,好像他这些年里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一样,风声过耳仿佛还带着他的温和声音:“初心,聪明的女孩儿要找到自己的黑骑士。”
沈初心的眼睛不由地就红了起来,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也洒在了碑上面的照片上。
爸爸,对不起。
她现在不想让妈妈再受到更多的伤害,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如果爸爸在,他也一定会体谅她的对不对?
那个男人让她从心里反感厌憎,晨晨不敢在她的面前提了下他在海岛上经历过的事。
沈初心接触了那些孩子之后,他们在多日不见那个男人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地把一些情况透露给她知道。有些孩子会在惹了君姨病发的时候当晚的就见,也有些孩子会在第二天不见,直到现在警方还在立案搜寻那些不明所踪的孩子。
那些绝望的父母连流出来的眼泪都是混浊,年龄都不大却已经心如死灰般。
学校里打扫卫生的一个女人就是找不到孩子的一位妈妈,每天盯着那些脸上扬着明媚笑容的孩子时,她的眼里又会升起一丝的希望来。
沈初心不敢把自己知道的这些去告诉警方,如果警方一旦又来查这些孩子呢?
矛盾和沉重压得她经常看着那些孩子的笑容心口疼得厉害。
上午的时候阮盈君自己打电话给她,说中午要回半山别墅去吃饭,问她几点回去,还说自己最近经常在阮家想起了从前会做的菜,一定要让她回去。
沈初心问了靳嘉驹下午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有,得到的答案是他匆匆要离开去他黑色料理餐厅去的背影,话是他出了会议室半道才响起来了:“没有啊!你要有事就去忙,你见哪个学校的校长成天忙成你这样啊!事情要交给别人去做的。”
沈初心把手机的话筒松开,说:“妈妈,我中午要晚点回去。”
童伊淼那边电话还没有打过来,她就知道肯定是还没有将那个老教授推荐给她们的人说动,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吩咐司机先去一趟老教授的家里。
敲门的时候听见里面有老太太的哭声隐约响着。
隔了好半天才有人过来打开了门,是个中年的女人,一双眼睛泛着尖酸刻薄地把她上下都打量了一遍:“你找谁?”
“于教授不在家吗?”沈初心问。
里面的老太太声音更大了一些,卧室的门关着,她哭着喊:“儿子!我儿子呢?小沈呢,我不要现在这个人,我要小沈来!”
呜呜的接着就哭了起来。
这个中年女人应该是新来的护工了。
沈初心没有管她的防备十足的气势,错过她的身子就往里面走了过去,还被那个中年护工推了一把,“你是谁啊?怎么随便就往别人家里闯啊!”
沈初心回头就冷厉着目光扫了她一眼,声音冷得出奇,“我姓沈。”
中年护工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刚才在里面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又在那儿说谁都不如小沈如何如何,她气不过,自己也算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她了,一个月工资并不如其他朋友的高,却照顾着这么一个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的老不死的东西。
不甘心和气愤让她换床单的时候就力气没有收留的让老不死的吃了痛,她觉得心里窝着的一口气终于出了些出来,没想到老东西就给她嚎了起来。
她儿子今天去了郊区的学校里教课,知道到时候回来老糊涂就不会记得自己做过的事,就算她告状,她也想好的话应付她儿子。
教授?教授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不过就是个默默无名的退休的男人!她根本不怕丢掉这个工作自己会找不到更好的。
沈初心手腕处的包往上扶了扶就往卧室里打开了门走进去,后面的护工看着她那一身质地一看就很昂贵的衣服,贪婪的目光扫过她名贵的全球只有五个的手包。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脸上还无所谓的撇着嘴翻白眼,就算是小沈又怎么样?又不是这家的女儿!
床上正在哭的老太太是有些脑子糊涂,但谁对自己好与不好,老人和孩子一样,心里再敏感不过。
沈初心一进来就走到了床前扶着她问:“于奶奶,我是小沈,你哪里不舒服。”
老太太听见她声音熟悉,抬起流着泪的脸起来呜呜的指着自己后背又指指自己的胳膊,一会儿又往下面的腿指着说:“那疼,这儿疼,后面下面都疼,小沈,小沈你对镇川说,她坏,我不要她。我还要你回来和我聊天。”
你当老人真的糊涂得什么都不知道?
沈初心拧着眉心回头眯着眼睛瞪了一眼那个还是不屑地冷哼着的护工,镇川是于老太太的儿子,于教授。
中年时丧偶再没有结过婚,有个儿子在国外结婚很少回来,他一个人又要照顾老母亲又要去郊区的学校里一个星期上三天的课。今天刚好就是他排了课的时间,所以护工在欺负老太太?
这是第一次还是经常性会发生的事?
心里还有些不能相信,护工也是有职业道德的,不相信是不相信但看看身后人的脸色,沈初心把手包放在了床前的桌上,动作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太太起身,从她的腰后到她的胳膊上,每触及一表紫色的时候,沈初心的脸色就要沉上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