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源看着我手机里的照片,脸色阴沉,手机屏幕是裂的,今天没来得及去买新的,屏幕上的裂痕正好在我和付云帆两个人中间,看着特别滑稽。
我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知道姜源听懂了我说什么,因为他的眼神里难得带着噬血的光芒,这种眼神是我以前在他脸上从来没看见过的。
但是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安慰他,我惶惶不安,不知道张未雨到底是哪里拿到这个照片的,而现在又有多少人看到了这照片,知道了这照片背后的故事。
我苦笑,我如果和他们解释说我是无辜的,现在到底有多少人会信我?有吗?也许一个都不会有。
我用手捂脸,痛不欲生,那一夜的经历让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接受不了,尤其是后面那一连串的诡异遭遇。
姜源情不自禁的抱住我,低低转转的哄着我,我在他难得低沉的嗓音之下,终于哭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我才情绪稳定,情绪稳定以后的我终于可以将在那之前的事说出来,我简单的把整件事说了一遍,一再申明整件事不是我的本意。
我想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的话,那个人一定是姜源。
果然他情绪虽然波动很大,却是相信我的,相信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我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对我的拥抱也冷淡了很多。
我知道他终究是介意的。
“念念,以后这种事情,你应该第一个来找我,而不是找别人。”他说道。
我默然不语,可当时的情况,我又该怎么去找他,怎么去告诉他?前一天才发生过那样的事啊?
姜源示意我安心,说接下来的事我不需要担心,一切都有他,我疲惫不堪,最后在他的哄骗中昏昏沉沉的睡着。
接下来的三天,我一直都是昏昏欲睡的,陈阿姨打来电话告诉我,说已经和凡凡的爸爸谈妥凡凡的事,我敏锐的注意到陈阿姨说的是凡凡爸爸而不是父母,直到这里面应该还有内容。
但是我力不从心,但是没有精力去管那么多,而凡凡也没有联系过我,我的生活里只有姜源。
三天以后,姜源出去买菜,我难得清醒,听见门口传来开门声。
我以为是姜源,轻声呼唤,结果进来的人带进一阵冷风,就和他看向我的眼神一样冰冷。
其实姜源并没有在房间里留下多少痕迹,做惯了运动员的人都有洁癖,不管有洁癖生活还尽量简单不留多余的痕迹,但是付云帆还是发现了不一样。
“有别的男人在?是他吗?”付云帆的眼神虽然冰冷没有温度,语气却难得的没有咄咄逼人。
我想起照片的事,心里难得有了报复的快感,我没有回答,没有否认,更没有承认,我只是沉默。
付云帆似乎对于我的沉默并不意外,他拉了一张凳子在我身边坐下,我发现了我和他之间的这一点以前没有的距离。
换在以前,他会选择直接坐在床上,又或者直接把我拉回来,现在却不是,他离我有一米的距离。
“你的脚怎么样?”他的视线转向我的脚,我的脚在被子里,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却依然凝望着被子很久,最后收回的时候都有点依依不舍。
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他这样不像是原来的他,这样的他让我很陌生。
“照片的事我知道了,这原本是我的错,我会处理,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忽然说道,没有看我,一句话似乎卸去了他全身的力气。
我看着他,照片的事姜源也说他会处理,现在付云帆也说他会处理,可我却始终都不知道,照片的事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可我却没有问,我不想在付云帆面前落了下层,我也不想让付云帆知道这三天以来我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
我仔细的望着他,他的下巴都是青茬,这三天对他来说也很难吧?他抬起头看我,眼神里不再是冰冷而是一种陌生的犹豫在里面。
“你没有话要问我吗?”他问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以为你是想见我的,因为你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看来是我想错了。”
我听出他话里的自嘲和落寞,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为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三个字,但是我知道这三个字我脱口而出的时候,心底却是真的想那么问的。
“没有什么为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有别的想问的吗?”他说道。
我接不上话,我想问的很多,可一句为什么他都已经拒绝回来,那剩下的那些还有意义吗?
你为什么那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你为什么把我扔在半山腰?你为什么要选择开车来撞我和姜源,你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肯放过我?
我想问的问题很多,却始终逃不过为什么这三个字,既然他拒绝了,那我又何必再说?
付云帆沉默不语,起身,朝门外走,他的身形看着特别萧索,我差点忍不住要出声挽留。
可是挽留了又能怎么样,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一走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却知道他就算留下,也始终解决不了我和他之间的问题。
我想起许茹芸的一首歌,叫做“不爱我,放了我”,上面有一句歌词是这么唱的:“别在我心灰意冷时又说爱我。”
我苦笑,我和付云帆算不算已经到了这个阶段,又或者他今日的拜访,压根就没有一点爱?
可是女人么,总是在心里有一些对爱人的幻想的,爱人的一个最简单无意识不过的动作,都可以放大到无限大,包含这种旁人所不能理解的深意,以为只有自己明白。
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可能只是过来看看我,想道歉,却不是因为爱我。
我疲惫的闭上眼,又陷入昏昏沉沉,忽然又一个激灵醒过来,觉得这里面有不对的地方。
为什么这三天我都是昏昏沉沉的,我身体明明没有那么虚弱,除非……
我吓的一身冷汗,除非姜源给我下药了,可是为什么?
我下意识的起身,走到沙发上拿过笔记本打开,输入付云帆的名字,出来的资料触目惊心!
就算我已经知道那天的事大概有旁人知晓,我也没有料到这件事会闹的满城风雨!
这就是姜源这三天来不愿意让我玩手机看电视的原因?这就是付云帆一身风雨来见我,问我有没有什么要问的原因?
我忽然笑了,笑的很用力,最后笑出了眼泪。
付云帆来找我,是来问我有什么打算的,而我却问他为什么,难怪他回答不上来,难怪他最后选择离开!
姜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笑容已经僵硬在脸上的我,他发现了我腿上的笔记本,大惊之色,知道一切最终还是没瞒住。
他没有再说什么,重新把我抱回床上睡好,看着我似乎真的睡着以后,才缓缓朝门口走去。
我睁眼起身跟上去,看见他站在安全出口点烟,地上一地的烟头。
我心如刀绞,扑上去抱住姜源,放声大哭。
如果真的要有一个选择,那我选择姜源该多好?至少姜源心里只有我,可付云帆的心,却永远不再我的身上。
姜源身子一僵,接着把我的手指掰开:“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你不需要这样。”
……
又过了一周,事情终于渐渐平息下来,我没有再去了解事情的进展,但是看姜源愿意带我出门,我就知道大概一切雨过天晴了。
我在医院的理疗室见到了张未雨,张未雨手里拿着三份安心便当。
“念念,试试我的厨艺,看看那么多年退步了没有。”她说道,视线先扫了一眼姜源,随即越过姜源扫向我。
我脸上不自觉也跟着带上笑容,含笑说姜源:“难怪今早起来你都没有准备早饭,原来是早就和未雨约好了。”
姜源无奈的笑,张未雨的脸上却闪过一丝红晕,红晕消失的太快我没有抓住,我只是在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们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吃了饭,随后姜源和张未雨陪我参加理疗训练。我的腿伤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走路什么的都没有问题,理疗只是为了加强我的腿的恢复,毕竟我要从事的是高强度的运动,要是腿没有恢复到以前的阶段,那很容易出现运动损伤。
这种事情,也就姜源会想到,然后逼着我来。我知道队里有些队员,平时有点什么小伤小痛都是忍着的,一旦真的需要休整,那也是休整的时间比规定短很多,提早回来训练的。
姜源笑着说:“这样是不合理的,他们不懂,我可不能让你那么干。”
我感激的笑笑,他们也不是不懂,只是不能,他们知道一旦落后太多,最后面临的就是失败和落选,而且理疗这一块的费用是自费的,他们根本负担不起。
所以这一切还是钱主导,而我前些年因为有付云帆在不用担心钱的事,现在则有姜源帮我安排这一切。
姜源再笑:“那有什么办法,你要不能快点好起来,以后怎么做我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