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帆的态度并没有因此好转,他依然不同意我再和凡凡联系。我急了,我不懂这是为什么?付云帆从来不是一个不开明的人,而且我虽然有过异想天开的想法,但是那只是幻想而已,我又没打算付诸实践。
而且如果真的单纯是因为姜源的话,大不了以后我见凡凡的时候不和姜源一起啊?
我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付云帆对我和姜源的来往有那么深的成见,那我伤好了以后还怎么和他搭档呢?仅仅是和他都认识凡凡就让付云帆接受不了,那我和姜源朝夕相对岂不是会让付云帆每天都疑神疑鬼?
“付云帆,”我犹豫着开口,看见付云帆正亲自从后备箱拿出我的轮椅组装好,“你真的有那么讨厌姜源吗?”
付云帆的手顿了顿,面无表情的把我抱到轮椅上。
我仰着头看他,这件事我必须要得到答案。
“展念!”付云帆也知道躲不过,他示意警卫员远远的跟着,自己推着我走在前面,“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和度量,任何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度量都很小的。”
这种情况?什么情况?我忐忑,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和付云帆到底算什么关系,说朋友肯定不止,说恋人又算不上,说情人又不再有那方面的关系,说合作哪里有他这样倒贴的甲方?
“付云帆,我和你现在算什么关系?”我又忍不住问道,其实有时候我很清楚自己的毛病,问题总是一个接一个,一开始的时候付云帆很不适应,笑成我是十万个为什么娃娃,但是后来渐渐接受了。
比如说现在,他脚步顿了顿,想了想,最后给出了似是而非的答案:“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吧。”
这样的答案是他最常用的,当他回答不上来我的问题的时候,他总是会引导我自己去想问题的答案,大部分时候我都会乖乖的顺着他的说法去想,但是今天我却很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付云帆,我想听你说,你说说看我和你现在是什么关系?”
付云帆沉默不答,推着我缓缓向前,我的心一点一点凉下去,心里唯一的一点希望的火苗,渐渐的熄灭了。
其实我想付云帆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答案,只是他给不了我,因为他给不了我我要的答案,而又担心我会因此哭闹,他干脆在推脱不掉以后用沉默作为解答。
但是这难道不更加让我心寒吗?
我心如刀绞,望着前方,陈阿姨正站在不远处招手等我们过去,她的脸上有着关切的微笑和让人难以觉察的低落,只可惜今天的我觉察了,却没有心情附和。
“付云帆,”我轻声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姜源是清白的。而且等我的伤好了,我还是会选择和他搭档的。”
付云帆没有说话,只是将我交给了陈阿姨,随即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我勾唇苦笑,却又笑不出声,陈阿姨脸上的关切转而担忧,视线在我和付云帆之间扫了几个来回,最后也只能变成一声长叹。
接下来的日子,付云帆又毫不意外的消失了,好在我的石膏去掉了,而张未雨又忽然出现照顾我的生活,我曾经想过问问她的那个可能压根不存在的案子,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问出来答案又能如何,不管答案是怎么样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能改变吗?我和付云帆又度过了平静的一个月,虽然和第一次相比少了几分亲切,但好歹日子能继续过下去啊。
张未雨清楚我的心病,从来不在我面前提付云帆的任何事,意外的是她甚至也没有和我提过姜源,这让我忽然想起,我和姜源已经几个月没有联系。
从一开始的,姜源每次都能意外撞见我和付云帆在一起,到现在姜源会恰到好处在付云帆出现的时候消失,仅仅不过半年的时间。
我开始想念那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大男孩,他热忱的表达着对世间一切美好的追求,他甚至可以大方的承认对周边所有事物的爱恨,他曾经那么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我开始想念他。
但是我对他的想念,仅仅是因为他是姜源,他是我的搭档,他是我的好友,他曾经在我最狼狈最孤立无援的时候照顾我。我对他的想念,和情欲无关。
我一边望着张未雨在厨房忙忙碌碌,一边推着轮椅去了阳台。
张未雨是个川妹子,做的一手好川菜,而我这个来自南方的人,带她的带领下也渐渐的有些爱上川菜。当然只爱川菜的味道,却不爱做川菜的时候,那热火朝天的气氛。
付云帆就不喜欢川菜,他喜欢各种西餐,又或者是相对来说动静小一点的菜系,而我原本受着他的影响,所以选择了开放式厨房。
但是现在这开放式厨房就显得很尴尬,我们必须打开排风扇,才能把这满屋子的辣味排出去。
我在阳台里,闻着房间里冲出来的辣味,辣味刺激着我的神经,叫嚣着让我赶紧把电话拨出去。
可是该拨给谁呢?是姜源还是付云帆?
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姜源,因为我有很好的理由给他打电话,因为我知道我给姜源的电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人第一时间接起。
“喂姜源,是我,展念。”我轻声说道。
电话对面的声音先是很欣喜,随后语气忽然变得淡淡:“念念怎么了,你找我有事吗?”
我打了半天的腹稿就这样胎死腹中,我以为他的反应会更欢乐一些,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淡淡的,清清爽爽的,就如同我那开放式厨房该有的菜系的样子,疏远而冰冷。
我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寒暄了几句,在姜源反应过来之前挂断电话,大口大口呼吸。
我想姜源一定是知道了我和付云帆的事,一定是知道了之前我决定和付云帆和好的事,我实在是一个太过反复而心软的人,我想要是让第三个人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一定会骂我是个厚颜无耻水性杨花的女人。
可我却知道我不是,我不是纠结,我不是犹豫,我只是身不由己,我只是不善于表达。
我拿起手机,给姜源发过去一条短信,短信上面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我想我和姜源之间的关系,如果说这通电话之前,还可能有任何暧昧的可能性存在,这通电话以后,我和他已经完全退回到朋友的地步。
良久,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没关系,你的选择是对的,毕竟你的心,从来都在他那里。”
我的心跟着一痛,随即明白了这一切,原来这两个月来,姜源一直没有再联系我,甚至连张未雨将我交给了付云帆也无动于衷,是因为付云帆已经将我和他那日的对话告诉他,所以他死心了,所以他最终退下了,所以他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了。
“我和你以后还能做拍档吗?”我急忙编辑短信发过去。
张未雨这时候来叫我进去吃饭,我不肯,示意她先吃。
“哎呀屋内又不是没有信号,进去等也是一样的。”张未雨说道。
“不,不一样,”我难得坚持,在我看来进去就代表着这一切的结束。
张未雨讪讪,只好自己先进去,坐在里面等我。
我终于收到来自姜源的一条短信,短信里面只有三个字:“我不配。”
我楞了,不知道发生什么,张未雨却再次出来,将我迎接了进去。
“你赶紧吃饭吧,吃完了等下我们还要去见凡凡呢。”
因为付云帆的离开,我又可以和凡凡相见,但是意外的事,凡凡对于和我见面的事不再热衷,他但是我的态度来了很大的转变。
“念念姐姐,我爸爸说不要随便和外人接触,也不要和外人说起家里的事,对不起。”凡凡是这么说的,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觉得凡凡爸爸的选择是对的,因为我是好心不代表世界上没有坏人。
当然凡凡也并不是一次都不再和我相见,比如说今天,他终于答应和我出来相见,我回忆了一下,甚至想不起来上次相见是在什么时候,好像只是几个月,但是在我感觉却像是几年。
我和张未雨回房间吃饭,吃完饭以后收拾好给凡凡的礼物,这些礼物我昨天和张未雨选了一天。张未雨开着车,推着我到了约定的地方,是银座里的一家儿童快餐店。
“凡凡!”我老远看见凡凡背着熟悉的书包,一个人站在快餐店的门口,他听见我喊他,扭过头对我兴奋的招手。
“念念姐姐,我好想你啊,我感觉我们有好久好久没见了!”凡凡大笑着扑到我的怀里,热情到我几乎到扛不住。
张未雨在一边看的直笑,周围的人来人往中也有人好奇的看过来,我脸红了一下,连忙把凡凡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大庭广众之下,凡凡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我也还是有些害羞。
凡凡乖顺的从我怀里出来,眨巴着眼睛看张未雨,他和张未雨应该是第一次见,但是两个人在对话的时候似乎表现出点不一样。
“凡凡,她是未雨姐姐,我不是脚受伤了吗,所以最近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
“我知道。”凡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