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彬开了两个大床房,我们几乎是逃一样的消失在前台,帮我们提行李的行李员都差点没跟上我们,被关在电梯外。
陈彬用中文问我:“念念,这是什么情况,你和谁说了要来马尔代夫的事?”
我脑子里也乱乱的,我明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要来马尔代夫的事,就是连张未雨都没有说,付云帆怎么会知道的?
“或者他也是过来有事情吧,不一定是跟踪我们过来的。”我只好那么说,虽然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
“不可能,马尔代夫那么大,豪华酒店那么多,怎么就那么凑巧和我们一家酒店?而且你看看到达时间,弄不好还是跟我们一架飞机过来的。”
我无语,一路上过来我们根本没有看见付云帆,要是有的话早就躲着走了,所以一架飞机的可能性不大。可付云帆昨天还在国内,要说提早过来也不可能。
陈彬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一边拿出电话打给常向东,一边指挥行李员把东西分别搬进我们两个人的房间。
常向东很快接电话,陈彬的电话漏音,我清楚的听见常向东在电话对面疲倦的“喂”了一声,还没分辨出什么,就听见陈彬跟竹筒子一样突突突突往外倒,说了这一天路上的事,尤其强调了遇见付云帆的事。
常向东说他打个电话问一下,陈彬没挂电话,他趁着这个空档掏出小费让我递给行李员,然后又和常向东聊电话。
“阿东,我记得付云帆有私人飞机,他是不是坐私人飞机过来的?”
我错愕,我真的不知道付云帆还有私人飞机,他家的身世和地位,怎么可以配备私人飞机这种东西,而且换句话说,付云帆的身份摆在这里,他要出国可比一般人复杂多了。
常向东半天以后说了一句什么,陈彬的表情明显变了一变,随后拿着手机要去阳台,我忍不住上前一步夺过手机,听见常向东在对面说:“付云帆好像已经办好了退伍手续,所以理论来说,他现在和你我一样就是个普通人,别说出国,就是和展念结婚,都不需要上报批准。”
我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向东你在说什么,什么和我结婚不需要批准?你什么意思?”
常向东在电话对面明显被我吓住了,沉默了很久都不肯说话,我又转而看着陈彬,陈彬回避着我的视线。
我知道他们两个人一定有事情瞒着我,而我和常向东现在隔得那么远,我只好拿陈彬下手。
我也不管常向东在对面到底什么反应,直接挂断电话盯着陈彬:“陈彬,你当我是朋友你就把一切都告诉我,什么叫做和我结婚都不需要上报批准?”
我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不希望预感是真的,但是我却知道有可能我要失望了。
我的预感终究成为了真的,因为我听见陈彬说:“念念,其实付云帆是动过和你结婚的心思的,只不过那时候他的身份不允许,向婉仪拿私生子的事情要挟他。”
放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有私生子最多作风问题,放在豪门大家,那甚至更可能是一件风流韵事,但是放在军人身上,那是会被严查严办的,甚至是犯了军法。
这一点我从来没有详细了解过,因为我相信付云帆说的每一句话,我相信他能够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原来并不是。八壹中文網
陈彬苦笑,说道:“念念,我知道你喜欢付云帆,但是付云帆也不是万能的,他也有很多逼不得已,比如说这件事,又比如说私生子的身份。他虽然是付云帆,但是他始终是私生子,私生子总是让他在做事上必须前后考虑。”
我无法彻底理解私生子这个身份到底会在生活中给他带来多大的困难,但是我却可以想象。我相信事实上我的想象出来的困难只是真实中的冰山一角,可就仅仅这冰山一角,已经让我体会到付云帆的为难。
陈彬想了很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说:“念念,你知道吗?当初向婉仪和他一夜情,其实他是被设计的,而向朝天之所以敢设计他,就是因为他付云帆是付德越的私生子!”
我震惊,在我以前的所有猜想里面,我都以为付云帆可能是喝多了意乱情迷才会和向婉仪睡到一起,导致向婉仪怀孕,原来当年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竟然是向朝天设计的结果?
因为说了开头,接下来的话陈彬也就没有再顾忌,他说:“其实这些话不应该我来说,但是念念你知道吗?我想我是唯一一个可以来和你说这些的人,向东是不方便,付云帆是不好意思。这件事是我听我妈说的,我妈曾经说起过向朝天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其中就有这件。”
我知道陈彬的家族是在临市很有名的人家,听说过向朝天做的事不足为奇,可这件事既然都传到陈彬母亲的耳朵里,那付云帆知道吗?
“付云帆当然知道,只不过知道又怎么样,他做了就是做了,他做了就要负责!呸,我为什么和你说起这个,这些都是多少年前陈谷烂芝麻的事。我想说的是,念念,他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这一句话吓的我后退了一步,心跳陡然加速,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冲着我来的?付云帆这是想做什么?我不由得想起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付云帆对我的威胁,我当时已经尽量躲开了,难道他是想来真的?
我的呼吸急促,感觉喘不上气,我下意识的扶住沙发,顺着沙发靠背坐下来。
陈彬见状也着急了,说:“怪我把事情说的太急了,我不该和你说这些,其实你也不用多想,这里毕竟是马尔代夫,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这话让我安心了一些,对啊!这里是马尔代夫,付云帆就算再之手整天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我的左右捂住胸口,抬头去看陈彬,陈彬见状又补充了一句:“念念,你先休息吧,反正有什么事情明天向东来了再说。”
我只好点头,常向东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三个人中间的主心骨,以前还不觉得,但是现在越来越觉得是那么回事了。
但是我显然小看了常向东,第二天一大早我刚醒,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敲门声并不急促反而很有频率,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常向东是那么敲门的。
我一下子坐起来,跌跌撞撞去开门,结果门一开,站在门口的人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一个,是付云帆!
我一下子整个人都清醒了,我想起来常向东就算再怎么紧赶慢赶,这个时间也不可能出现在马尔代夫,我怎么会那么傻,以为敲门的是他?
我往后退,紧张的看着付云帆,付云帆的眼底浓浓的情欲,满身的酒气宣布他现在整个人是不清醒的。
“付云帆,你想干嘛?”我说道,心底有不好的想法,这时候我应该躲,应该立马打电话给客房服务,但是我看见了付云帆眼底的情绪,已经眼皮底下的疲惫,我不知道这一整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乃亥里只有昨晚陈彬和我说的那几句话。
“念念,其实付云帆确实有考虑过和你结婚的事!”
就这一句话,胜过其他千言万语,嫁给付云帆几乎是我这辈子最盼望的事,成为付太太几乎是我这辈子最愿意为之奋斗的目标,虽然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但是我知道我盼望没有变,我的目标没有变,就算现在走在大街上,我听见有人喊付太太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分神!
我不由自主的停住脚步看着付云帆,付云帆什么话都没有说,什么动作都没有再说,他不像以前那样会第一时间朝我扑过来,反而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
付云帆是个只做不说的人,我明白现在的状态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却不知道他到底想什么样。
“念念,”他喊道,声音沙哑,身子微微前倾,“你真的已经放下我了吗?”
我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说放下是不可能的,可要是说我没有放下,我又如何敢将真实的感情宣之于口呢?
我只好不说话,闭上嘴,站在原地等待,等待付云帆的下一步动作。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我和付云帆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不对等的,一直都是他先动作,又或者说我在他的要求下动作,否则我连多走一步都不敢。
今天也是如此。
付云帆却是依然没有动,他只是那么望着我,一眼似乎要将我望穿,眼底的情欲越来越浓,可情欲的背后,我似乎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那是思念和后悔。
我硬生生的逼自己站在原地,我想他的情欲应该是因为我,可情欲背后的思念和后悔呢,对象到底是我还是已经死去十年的向婉木?
我不确定,我也不知道,我不敢赌。
“念念,”付云帆又说,“我要是告诉你,其实我早就已经分清了你和婉木,早就明白你就是你她就是她,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