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第一天听说这个理论,不由得看他:“所长你的意思是?”
所长失笑,说:“展小姐你不懂,一日沾毒,一生戒毒,任何碰过的毒品的人都几乎会有一次以上的复吸经历。”
我默然,展魏明不就是吗?上次纪子行明明都已经帮他戒毒成功,结果才几天时间就复吸了。
“那是因为落差,又或者说生活环境,他在戒毒成功以后肯定会有一段时间无所事事,找不到工作,也没有朋友,这时候最好的朋友就是毒品。”
就好像有些人在无聊的时候会打游戏一样,只不过每个人的选择方式不同。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戒毒所最主要的是让他们另外找一个寄托,让他们做一些工作,学习一些东西,万一他对某一项有兴趣了,出去以后也就能不无聊了。”
我知道所长这话是故意对我说的,展魏明既然是我的哥哥,他出去以后我就不可能完全不管他,所以他不用担心经济问题,按理来说,这个问题原本是所有沾染了毒品的人最需要担心的。
所长这是在给我提醒,让我要注意这一点,不要成为纵容展魏明的那一个。
“所长谢谢你,我听懂了,展魏明的情况比较特殊,很多事情我也帮不上忙,我现在希望的就是,我的养母能够说服他。”
所长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说法,邀请我去他办公室等。
我拒绝了,我还是在门口等着吧,要不然等会张琴出来,又不知道会说什么话。
虽然我不在意张琴会怎么说,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个小时以后,张琴终于叫我们进去把他带出来,我最后看了一眼展魏明,展魏明正准备回去,他虽然有刻意压制自己的脸上的表情,但是我还是能看出他刚才曾经很激动。
我又看张琴,张琴则是完全可以用喜形于色来形容。
我没有放在心上,我想要是我,我也会很高兴的,毕竟这是自己亲生的最宠爱的儿子,又那么久没有见了。
“你之前和我说,他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呆多久?”
“半年。”我说,“这是最保守的估计,主要还是看他的恢复期。”
后半句话是我随口加的,其实半年就够了。
“好,以后我每周都要来看他,你要是没有时间的话,我自己会找人陪我来。”
“我有时间,不过每周二、四你选一天,要不然每次都麻烦人家所长出来开门不好。”
张琴没有说话,冷哼了一声,我知道她内心是不赞许的,她认为既然我有这层关系,利用起来是天经地义。
不过她也还算克制,没有直接提出让我用这层关系直接把展魏明放出来,当然她也知道我是肯定不会答应她的。
我又把他们送回去,张琴一路上都没有再提出任何邀请,这一场会面还算是顺利的结束了。
等张琴回到房间,我谢过两名护工,按照说好的价格和他们结算工资以后,张琴忽然叫住了我。
“给我五千块钱。”这是张琴这两年来第一次主动和我提钱的事。
其实在我和付云帆来到北方以后,她就很少和我提钱,一方面是我比较主动,一方面是因为付云帆本身也多有照顾。
那一次要买房子的五千万除外,在那之外,她很少和我主动要钱,就算要,也不会只有五千块那么少。
我迟疑了一下,说:“我现在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金,回头直接从银行转账到你敬老院的账户上。”
敬老院的每个人都有单独的账户,家属可以在里面存钱,老人们有需要就可以直接花。
张琴冷笑:“你展念现在是大明星,还是姜家的女儿,身上会没有五千块钱现金,这样的话说出来就不怕别人嗤笑吗?”
我身上还真的没有。
我平时花钱的地方不多,再加上有很少出门,日常包里也就放个几千块钱,刚才给了两位护工一人一千以后,现在身上的钱真不够五千。
“我现在包里只有四千,要不然先给你?”
我其实不知道张琴要做什么,她的敬老院的账户上面,我每个月存三万,这是自动转账的,不存在忘记的可能,而且她刚才又故意避过账户的事没有说,说明账户上肯定是有钱的。
但是她现在和我主动要现金?
当然五千块现金没什么,只是她有什么用?
“这样吧,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去取,然后给你。”
张琴不说话,微垂着眼皮。
我见状也就没有说话,直接走到敬老院门口的取款机上。
这个事情里面透着古怪,为什么张琴忽然问我要钱,而且点明了要五千块。
按照这些年我在张琴身上花掉的钱来看,五千块根本不像是她会提出来的数目。
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偏偏有什么都说不上来。
不过没关系,既然我说不上来,那我至少可以问。
我打电话给祁晓,把事情告诉她。
祁晓听了也觉得有点奇怪,随后和我说:“你先取钱,然后等我电话,我先去问个价格。”
问个价格?
什么价格?
祁晓没有回答,直接挂断电话,我心事重重的取钱,然后站在原地等祁晓的电话。
好在祁晓很快就给我回电话了。
“问到了,我先问你,你恨不恨张琴?”
恨?说不上,毕竟她是我的养母,但是说不上喜欢。
“祁晓你的意思是什么,可以直接说。”
“是这样,这五千块正好买10克海洛因。”
我立马打断她:“不可能,她不会吸毒,如果她吸毒的话,这两年在敬老院不会没发现,而且应该也不是展魏明,我们今天见展魏明的时候是隔着玻璃见的,就算的她想送,也送不进去。”
祁晓说:“你先不要激动,我还没有说完,事情也没有发生,有什么好激动的。”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抱歉说:“对不起,我刚才有点激动。”
祁晓没放在心上:“展魏明在戒毒所的时间还有半年,这半年时间内,如果他能自我检举的话,也许会被转到看守所去。”
这是什么意思?
“展魏明现在只是一个吸毒者,只不过被强制戒毒而已,他现在是没有刑事责任的,但是一旦涉及到藏毒,这就是要判刑的。”
那既然要判刑的话,不是会更加加重自己的刑罚吗?那他为什么还要张琴去买毒品。
“这里面有一个法律漏洞,我可以解释给你听,但不是现在,我晚上去你那。”
我忍不住问:“那这钱我是给她还是不给她?”
祁晓在电话对面笑了:“给她啊,五千块钱而已,她拿到了钱又不是拿到了毒品,你别忘了她现在在敬老院呢,毒品又不是菜石场买菜,哪里都有的。”
我忽然放松下来,自嘲:“我这是突然糊涂了,那我知道了,我先把钱给她,然后让敬老院的人帮我看着她,你晚上回来我们再说。”
祁晓应下,随后挂了电话。
我回去把钱给张琴,张琴接过钱的时候老严在放光,神情很激动。
这两年在敬老院,我都是往账户里面打钱,没有再给过她现金,毕竟敬老院里面什么都能买,而我也不想因为她手上有了钱而生出什么心思。
“钱放好。”我干巴巴的,最后只说了那么一句,其他的话我也不想说,如果祁晓说的是真的,张琴至少还要和展魏明见一次,对上暗号,展魏明再去自首才行,现在一切还有机会。
我和敬老院的人打好招呼,并且说明了以后每周二希望医院能够派两个护工跟着去戒毒所,费用可以另外计算,敬老院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我自己开车回家,晚上付云帆不回来吃饭,我就随便给自己包了几个饺子吃掉,坐在沙发上一边随便看着新闻一边等祁晓过来。
七点不到,祁晓就来了。
我一看时间,急忙问她吃过饭没有。
祁晓吃饭都比较晚,不像我,我吃饭早。
“没吃,你这有好吃的吗?”
“饺子要不要,我晚上刚包的,芹菜鲜肉,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祁晓笑:“有什么好吃不惯的,你给我下三十只,我去切点大蒜。”
我一个顿足,看她:“小姐,三十只?我这可是大饺子!”
南方的饺子小,北方的饺子大,我虽然是南方人,但是在北方多年早就被同化了。
“又不是我一个人吃,陈彬和常向东也马上就到。”
我想了想,那三十只还不够吃,陈彬那家伙热爱饺子这类东西,据说因为当年留学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我看了看剩下的馅,感觉有点不够,于是准备重新准备一些,祁晓也洗了手过来帮忙。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吧他们,来得及。”祁晓说着就动手拿刀。
我记得我有一次见过祁晓拿匕首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专业的,但是现在看她拿菜刀,依然很专业。
“不用这么看我,我刀工还是不错的!”
我失笑,说:“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没吃过你做的饭,更何况要不是你,当初我们在酒店,也根本就不会有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