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秦隋英怒道:“他们怎么敢!”
“他们怎么不敢?”陆晚晚扯了扯唇角:“毕竟,能被这样整治的女人,顶多也就算是个物件,有什么不敢的?”
她说这话时,语气里并没有透出怎样的愤怒,也没有嘲讽,有的只是平静与凉薄。
可是,她越是这样,秦隋英就越是心惊。
他宁可陆晚晚骂他,打他,大闹一场,又或者提出什么让他割肉放血的要求,让他好好补偿一番。
在这个当下,陆晚晚就是同他说,要盛英的股份他都是肯双手奉上。
然而,她偏偏什么都没有做,什么要求都没有提。
她看着他的眼神里,就连怨恨都没有,只有凉薄与嘲讽。
那眼神中的温度一点点儿往下降,也让他心头越来越慌。
这一颗,他发自内心的认同那个所谓的理论:在一段感情里,谁更不能承受失去,谁就应该付出更多。
秦隋英此时回想起来,自己当初就不该毁了陆晚晚的公司,更不该强要带她来江城。他就该给她修桥铺路,让她将事业做得红红火火,实现所有她想要实现的愿望。
这样,若是发生了什么‘深深对不起’她的事情,念着以往的付出与情分,也不至于让他如现在这般忐忑不安。
“晚晚,你不是什么物件。”秦隋英神色里满是苦涩:“你……你是我要娶回家的女人。”
他从包里将那个天鹅绒盒子翻了出来,单膝跪在床下,将那个盒子打开,送到陆晚晚跟前:“戒指在我回江城之前,就已经定了。那天晚上,我向你求婚是一时冲动,但也是认真的,在那之后,我就定了这个戒指。本来,该找个更好的场合送给你的,至少要有鲜花,要有小提琴乐队,要有最漂亮的餐厅,但是,我怕我现在不拿出来,以后就没有再拿出来的机会了……”
他紧张极了,话说得一长串,恨不得将自己的真心掏出来给她看。
陆晚晚笑了。
笑容里没有一丝感动,只有寒冷,带着嘲讽。
她笑的不是秦隋英,而是她自己。
她爱上的男人,是个多么自私的男人啊。
“秦隋英,就连求婚,都能被你拿来当做筹码,你对我,又能有几分真情可言呢?”
她语气淡淡,接了他手头的那匣子,自己将那颗粉红色心形的钻戒取了出来,慢慢推进了自己的无名指里。
“晚晚!”秦隋英心头犹如冰火两重天,她拒绝了与她接受了两种声音在他耳边交叉,一个送他上天堂,一个让他坠入地狱。
“真好看。”陆晚晚笑了,将那戒指摘下来,摘到一半,被秦隋英一把握住了手。
他的力道先是大得让她发疼,进而转轻,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
“不准摘。”他舔了舔嘴唇,语气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骄矜与霸道:“你都戴上了,怎么能摘下来?”
他急切的做着保证:“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对,虽然那并非出自于我的本心,可是结果仍旧让你受到了伤害。可是晚晚,我那时候真的是气急了,我太偏执,太自私,我当时没有意识到……你有那么爱我。”
他跪在地上,与其说是承诺,不如说是祈求:“我只是想让你跟我在一起,以前的事情,你想怎样惩罚我都可以,就算……就算你想在床上罚回来,也可以。我什么都可以给,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离开我。”
陆晚晚沉默着,听完了他这段堪称低三下四的自我剖析。
对于秦隋英而言,这样的一段话,已经是将姿态放低到了尘埃里,可是对于陆晚晚而言,却仍旧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意味。他道歉,甚至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做错了,而是因为‘她比他想象的爱他’。
甚至,他连‘先求饶,再求爱’都不懂,两件事一起办,她都不知是该笑他的无知,还是笑自己的瞎了眼。
她缓慢而坚定的,将那枚价值不菲的戒指取了下来——所谓价值不菲,不仅指代这枚戒指本身的价格,还意味着秦隋英的婚姻——她像是要与过往的自己,与前世的自己彻底割裂,最终将那枚戒指放回了天鹅绒的盒子里。
“我们就这样吧。”她平静而缓慢的说。
秦隋英神色坚硬起来,他将戒指放在她床头,站起身。
在地上跪了太久,以至于他跪着的那条腿都有些发麻。
他侧坐在床头,轻声问:“这样,是怎样?”
陆晚晚宛若听到了一个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明白的,不是吗?”陆晚晚道:“别纠缠了,闹得多难看啊。”
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泪水一颗颗往下落,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她哭的是她自己,因为她爱上的,是一个根本就不懂爱的男人。所以无论她怎么努力,她也得不到他温柔妥帖的对待。
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错将他的占有欲当成的温柔,以为可以相信那所谓的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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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晚晚在第二天晚上,从半山别墅搬了出去。
秦隋英没有拦着她,甚至目送她走出了雕花大门——她甚至不肯让他送她一程。
晚上,秦隋英在书房里,将整个书房都砸了。
古董瓷器被他毫不留情的狠狠惯在地上,电脑砸在地面,屏幕裂成了蜘蛛网,甚至就连那张厚重的达书桌,都被他踹的弯了。
烟灰缸里盛满了烟头,这两个多月,其实他抽烟的次数已经减少了很多,可是这个晚上,他怎么都忍不住那种渴望。
可是,抽了再多的烟,喝了再多的酒,他心里还是如同被挖了一块那样的疼。
陆晚晚离开得很平静,甚至都没有指责他什么。
可是,他心里却想:连闹都不闹了,她对他是有多失望啊?
那个细心妥帖为他考虑一切,为他挡玻璃,予他刺激欢愉,温柔眷顾的女人,到头来,还是离开他的,甚至还是比上一次,更加丑陋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