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脸啊!抢别人男朋友,你还有理了?”陆清韵气得眼珠子都红了,若非圆桌太重,她怕是得把桌子整个掀起来压死陆晚晚才行。
“你自己看不住怪谁?”陆晚晚嗤笑一声。
“陆晚晚,今天这大过年的,你嘴巴放客气一点儿!”王舒速来护短,听到陆晚晚这话,就差没拍桌子了。
“我倒是想要客气一点儿,你看看你女儿,她今天一整天对我有客气一点儿吗?”陆晚晚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眼睛瞪起来,竟也显出几分摄人的威严。
到底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打滚这么久的人,要压得住手下的员工,要反击得了同行的对手,若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她怎么可能在叶城撑到今天?
“你当时不抢她男朋友,清韵怎么会对你这么不客气!”王舒指着陆晚晚的鼻子,狠狠点了几下,又对陆建辉到:“老二,你管不管你女儿了?你今天带着老婆孩子过来,就是为了气得我跟你哥离婚的是不是?”
离婚这两个字一出来,就连陆建阳都十分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多少年的夫妻了,走到今天已经不仅仅是情分上的事情。家庭、事业、子女、财产、人脉全都绑在一起,到了这个岁数,爱情与激情早就灰飞烟灭了,维系关系的,一是夫妻之间的义气,二是利益。
离婚?
即便是闹得最厉害的时候,陆建辉都没想过这件事。
“你别冲动,跟小辈发什么脾气,先坐下。”陆建阳拉了她一把,被王舒狠狠甩开。
陆清韵瞪着陆晚晚,眼睛都红了:“这就是你的目的是不是?你就是见不得我家有一点儿好!你就是恨我妈以前看不起你,现在你拽起来了,盼着看我们家笑话是不是!”
陆晚晚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睁开眼。
她先盯着王舒:“你想离婚就去离,这是你跟我大伯之间的问题,跟我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关系!你跟我大伯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占过你们家一丝一毫的便宜,如今你要离婚,怎么,难不成我还会有损失不成?”
“你这是什么话!这就是你们老陆家对我的态度?你们老陆家就是这么教孩子的?”王舒破口大骂。
“‘你们老陆家’?什么叫‘你们’?你跟我大伯不是一家吗?”陆晚晚嗤笑一声:“也是了,毕竟你姓王,娘家跟你才是一家,老公这种东西,不过是借着你们王家的势,吃口剩饭罢了!你自己都不把男人当成一家人,还能指望人家怎么对你?”
“你这个……”
“闭嘴!别说话,我还没说完!”陆晚晚尖牙利齿,声音格外清亮,即便吵着架,也仍旧是脸不红心不跳,心跳都没有快上半拍。
她转头看着陆清韵:“你真以为韩至是因为移情别恋,所以才要跟你分手吗?我从头到尾一共就跟他见了三面,他也算是出身相当不错的小开了,你觉得他是那种见了美女就走不动路的色中饿鬼吗?他难不成还没见过世面?”
“会因为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人,就果断跟你分手,只不过是因为他对你感情本就不够深罢了。”陆晚晚讥诮一笑,眼角眉梢都透着一种刻骨的锋利:“喜欢一个人,源于外表,终于品性。他如果对你有感情,怎么可能被简单的皮相吸引,甚至连一点儿挣扎都没有?你自己在那里爱得要死要活的,人家就是玩玩儿罢了!”
“识人不清,怪你自己眼瞎,难道要怪我吗?”陆晚晚冷冷的哼了一声,见王舒要说话,二话不说堵了她的阿虎头:“你要离婚就离婚!反正又不是我爹妈离婚,别拿这件事来威胁我!你那个狐狸精家里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离了婚,刘老三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绝对不会多说哪怕一句好话!等新人进了门,你倒是看看是谁后悔!”
陆晚晚一气呵成的说完,整桌人都愣了。
谁也没想到,也不过一两年的时间,她的变化会有这么大。
明明以前不过是个摆着好看的花瓶罢了,如今这花瓶算是成了精,竟会咬人了!
王舒被她气得整张脸都涨红了,指着陆晚晚‘你……’了半天没‘你’出来。因为她心里清楚,陆晚晚说的是真的。
如果韩至当初真的对陆清韵有感情,根本不会被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人勾走,这样轻易的放弃一段感情,甚至不是因为不够爱,而是因为根本不爱。
而她更清楚,陆晚晚所说的‘你倒是看看是谁后悔’是什么意思。
后悔的必然是她。
‘狐狸精’本来就是嘉实的财务总监,至今还没有离职,还管着陆建阳的钱袋子。如果她和陆建阳离婚了,那可真是称了那狐狸精的意。日后,她王舒年轻时努力打拼下来的一切,都成了狐狸精与她那儿子的,她怎能甘心?最重要的是,她的两个女儿怎么办。
就在这样混乱的时候,餐厅的服务生轻轻敲了敲门,陆晚晚道:“进来。”
于是,年夜饭就在这个时候开始了,精致的十菜一汤,被一盘一盘摆在桌上。
陆晚晚心态良好,先喝了一碗汤,然后开始慢条斯理的吃饭。
除了她以外,整桌人似乎都没什么胃口。
陆建阳想着自己的婚姻,王舒想着如果离婚怎么办,陆清茗想着秦映,陆清韵脸色涨得通红,被陆晚晚气得吃不下饭。陆建辉担心兄长的家庭,裴兰想着陆晚晚怎么至今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各怀心事的一顿饭吃完,只有陆晚晚一个人吃饱了
气氛僵得连空气里都能结出冰来,自然不存在所谓的两家人一起守岁这种事。
陆建辉带着老婆孩子回家,以往热闹的家里,如今只有一家三口,电视里的春晚徒劳的放着,并没有人有心情观赏。
陆建辉叹了口气:“晚晚,你不该那样说你大伯母的,她……也不容易。”
“爸,这世界上谁都不容易。”陆晚晚垂着眼,看着木地板的花纹,淡淡道:“可自己的生活不容易,并不是苛待别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