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崎太太的话说不下去了,一道毫不留情的力量将她的脸和手机嵌在一起,手机屏幕连带着几颗牙齿一起碎裂飙溅。
“你这个该死的下等人竟然敢打我!”
河崎太太还没从突如其来的疼痛里缓过神,说话间漏风,含糊不清的指着巫马星津的鼻子叫骂:
“我要叫人折断你的手!”
然而荒川琴雪从身侧绕过来,同样打在河崎太太扭曲的脸上。
力道虽然不如巫马星津的重,但侮辱性依然让河崎太太失去理智。
荒川琴雪用手帕擦着手指沾上的化妆品残渣,朝河崎太太说道:
“现在左右对称了。”
“还有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们!”
河崎太太愤怒地甩起手里的提包抡向荒川琴雪,但半途被巫马星津挡了下来。
萩原友利子拿起衣架指着河崎太太生气道:
“你想对荒川小姐做什么?”
纯金耳环女和另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悄悄拉开与河崎太太之间的距离。
谁也不知道这个发疯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她们可不想被波及到。
很快,店外出现一道刹车声。
一个戴着方框眼镜,手提琴盒,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推开店门,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把视线放到了满嘴鲜血的河崎太太身上,脸上闪过一丝苦恼的神色,很快又消弭无形。
河崎太太看到方框眼镜少年,脸色大喜,上前拽着他的胳膊摇晃:
“快把这几个贱人给我狠狠教训一顿!”
“尤其是那个男生,把他打我的那只手打断。”
“还有,给我安排整形医生,我的牙.......”
“知道了。”
方框眼镜少年不咸不淡的回应:
“还有三个小时艺术赏就要开场,的确应该抓紧时间。”
“她们打的可是你的母亲,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方框眼镜少年扯了下嘴角:“都说了会马上解决。”
一个继母而已,要不是父亲看上了她家族的大企业而联姻,这种女人恐怕一辈子也别想和自己有交集。
再抱怨也没什么用,先让安抚这个女人的情绪再说,不然闹到父亲那边,只会给父亲添麻烦。
但当方框眼镜少年抬头看向巫马星津时,脸上愣了下,露出有趣的笑容:
“你是巫马星津吧?”
巫马星津还蹲在地上查看永山凉子伤势,听到询问后讶然抬头。
“听你说艺术赏开场还剩三个小时,想来你也是晋级半决赛的选手之一。”
“上条新司。”
方框眼镜少年如此介绍自己道。
上条新司?竟然是他?
巫马星津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听部长说上条新司的实力堪称真正的【魔王】,眼前这个举止从容不迫的家伙,就是部长一直提醒他要提防的存在吗?
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不对,其实想想大概能明白,现在并不是镰仓的旅游旺季,而且恰逢东京秋日艺术赏半决赛的举办,河崎太太作为上条新司的家人出现在这里也是一件有可能的事。
但上条新司给他的感觉没什么特别之处,乍一见面甚至还觉得很好说话,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天才比起来少了一份张扬。
既然上条新司认识自己,那他也没必要介绍了。
“还啰嗦什么?快点动手!”
河崎太太经过上条新司带来的人及时治疗,形象已经没有那么狼狈了,一个侍女正在用湿巾替她擦掉嘴角的血迹,反被河崎太太恼怒地挥手扇开,催促道:
“你不是开车来的吗?浪费一点时间也不耽误你去会场参加半决赛。”
听到河崎太太的话,巫马星津警惕地看向上条新司。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上条新司耸了下肩膀,对巫马星津无所谓道:
“你一直看着我的琴盒干什么,我又不会把自动步枪塞进去。”
“放心吧,我不会动手的,如果你现在受伤,我们之间的比赛就只能用一种不光彩的过程结束。”
“我会用堂堂正正的胜利来宣告,巫马星津是被我上条新司击败。”
自信,何等自信。
该说不愧是同为明星级选手吗,气魄果然非凡。
虽然没有其他选手的那种傲气,但从骨子里透露着一种对自己胜利的必然确信,仿佛无比笃定自己是与他人不同的存在。
这种感觉,巫马星津只在源清雪的身上看到过,但上条新司是另一个领域的存在。
刹那间,巫马星津心中升起一股不服输的气概,要论想做就能做到他也不差。
“我还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希望上条同学能让我有新奇的体验。”
“另外,永山凉子现在算得上最受瞩目的艺伎,是这次演奏组的晋级选手,但作为你的对手却提前负伤。”
“你应该知道她在艺术赏开场前被打会造成什么后果吧?”
上条新司笑了两声,不可置否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会怀疑到我身上,让我被狂热的粉丝撕碎,然后面临真正意义上的社会性死亡?”
“老实说,的确是一件不好处理的事、尤其是在火热的半决赛期间。”
“但是曾经利用过日立财团的你应该能明白,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仅仅只是有些棘手而已。”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这次我的对手只有你和源清雪。
至于永山凉子,不论她受不受伤,以她那种不比在啤酒瓶上刮蹭强多少的三味线水平,对我来说就是不入流的对手。”
“所以哪怕她的伤势会影响到和我的比赛,我也根本不在乎。”
上条新司轻蔑的看了眼被荒川琴雪和萩原友利子左右安慰的永山凉子,早早在国际上扬名的他,回到这个国家自然看不上那些老掉牙的传统乐曲。
区区一个艺伎也配跟他相提并论?
上条新司有自傲的本钱,在国际上斩获无数奖项的天才少年,在国内发现聚光灯下全是一些庸碌之辈,又怎么可能值得他重视。
永山凉子嘴唇紧咬,牙齿在嫩润的唇上印出痕迹,被这般轻视,骄傲的京都少女感到莫大的屈辱。
“废话什么,快点给我解决了她们。”河崎太太依然不依不饶。
“够了!”
上条新司盯着河崎太太喊了一声:“父亲让我来处理,做的一切决定就不容你怀疑。”
“就算要教训荒川琴雪等人,也要等艺术赏结束。”
“用暴力来解决问题,迟早也会沦为粗鄙的俗人。”
“让我们用舞台上的胜负来决定彼此追究的权力。”
“正合我意。”
巫马星津也是同样的想法。
上条新司说的没有问题,作为艺术赏的对手,再多的矛盾等在赛场上再战分晓便是,而不是像个街头混混一样肆意动手。
更何况河崎太太半张脸颊已经肿的像个猪头,何止十倍奉还。
上条新司预约了医生,让随从带河崎太太上车,潇洒地转身离去,仿佛刚才的初次见面,只是他单方面的宣告一般。
临走之前,河崎太太怨毒的眼神狠狠咬住巫马星津三人,而纯金耳环女趁着这个机会溜之大吉,另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心里暗骂一声,也压低脚步跟了上去。
“哼!真是嚣张!”荒川琴雪对上条新司眼高于顶的姿态很不爽,对永山凉子说道:
“不要在意他的话,好好发挥,让这个家伙看看我们的实力。”
永山凉子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
“那当然了,你以为我是谁啊。”
说归说,在场的任何人都很清楚,在东京秋日艺术赏的舞台上,长相也是一个很大的加分项。
这也是为什么包括荒川琴雪这类的选手,还未崭露头角就被推崇为明星级选手的原因之一。
毕竟前几届东京秋日艺术赏仅凭出色的长相和经纪公司包装晋级半决赛的就不在少数,哪怕经过整顿,开始注重才华,这股风气依然存在。
再怎么说这也是面向全体民众的节目,曲高和寡这个词自古就存在,指望所有人都能懂艺术赏选手的表演显然不可能。
这个情况下长相是否讨人喜欢就变得很关键了。
而如今永山凉子脸上带伤,纵然能够演奏出超水平的曲子,也很难征服观众和裁判挑剔的眼光。
就是这么残酷的现实。
沉默过后,永山凉子冷不丁的问道:
“我说啊,为什么要帮我?”
“欸?”
荒川琴雪愣了下,抱起胸,有些言不由衷的偏过头去:
“要问为什么........”
“单纯看不惯,就是这样。”
她们两人就像是天鹅在地上留下的相同影子,同样的骄傲和倔强,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彼此互相较劲吧。
“而且如果要是我没带你来这里,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巫马星津看了眼腕表,现在已经是两点三十分,再不快点可能赶不上集合的时间。
森宫督教已经给他通过电话,让他赶紧回去。
“放心吧,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算了。”巫马星津向永山凉子保证道:
“我一定会让那个貂皮...河崎太太向你道歉。”
“其实你不用掺和进来。”
“就当我多管闲事吧,再说了,我不是你的恩客吗?”巫马星津笑容灿烂的说道。
耳根迅速爬上绯红,永山凉子捂住脸,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长滨妈妈说的,我可没同意。”
接着,永山凉子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
“干嘛这么温柔啊。”
永山凉子的表情印在眼里,一旁的荒川琴雪河豚一样气鼓鼓的,但又不好发作。
不是说好了不许跟永山凉子扯上关系吗?
但看在他成功让永山凉子打起精神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他。
“拿上衣服吧。”
荒川琴雪不情不愿的塞给永山凉子一堆打包好的手提袋。
“这些都挺适合你的。”
“在作为艺伎之前,你还是一位花季少女,总穿着那些老土的常服像什么话。”
森宫惠再次打电话过来,巫马星津听着她焦急的声音,仿佛可以感觉到森宫惠的担忧:
“我联系不上荒川同学,你知道她在哪吗?
听源清雪同学说你们在一起,还有十分钟就要前往会场了,大家在等着你们呢。”
“我们在萩原衣装店,马上回去。”
巫马星津无奈的看向荒川琴雪:
“森宫督教给你发消息没有看到吗?”
后者吐了下舌头,手指抵住精致的下巴俏皮的说道:
“谁会经常看line啊,来不及回复不是很正常吗。”
在三人走之前,萩原友利子深深的俯身鞠躬,带着一脸歉意的道歉。
居然在自己的店里受伤,对身为店主的她而言,完全没有尽到保护客人的责任。
荒川琴雪摆了摆手让她不用自责,毕竟谁都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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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步行道上方的旅店,八王子高中的众人正在热烈的讨论着。
“今天半决赛,明天就是决赛,呜啊,总算要结束了。”
“丽佳,不要松懈!我们可是第一次代表八王子高中走到了半决赛,要是在紧要关头掉链子怎么办?”
“赤井同学太严肃啦。”中泽诗织悄悄说道,但没躲过赤井优子的耳朵。
“中泽同学.......嘛,看在你是c位旁边的舞者就不说什么了。”
“赤井同学好可怕~”
中泽诗织把头埋进石本裕子的怀里来回蹭着,因为升学问题烦恼的石本裕子微笑着任由中泽诗织撒娇,让一旁路过的行人看的羡慕不已。
“裕子姐,我想吃金枪鱼刺身了。”
“听说荒川学姐在神奈川片区的一家生鱼店里预定了条两百公斤的蓝鳍金枪鱼,打算请大家一起吃哦。”
石本裕子惊讶的瞪大眼睛,贫穷的她没吃过这么高级的食材,没想到这种只在电视上见过的食物,有一天竟然真的可以品尝到。
稍微有点期待呢。
舞乐组的其他少女听到后,纷纷欣喜的露出笑颜。
“诶诶?真的吗!?”
“不愧是大小姐,太有钱了吧。”
从海选开始到现在的数个月里,辛苦的努力终于要看到尽头。
舞乐组的女生们甚至为此放弃了学习,社团生活,就连日常里都会下意识的嘴里哼着旋律,脚下踩着舞步。
看着少女们活泼的样子,富川黑雅没有不合时宜的勉励她们要忍耐,或者说舞乐组的少女们保持这样乐观的情况更好,以一种轻松的心情上场最好不过。
毕竟这次的对手是那个连续霸榜三届金赏的大阪鹿鸣高中,带队的十文字弓取更是富川黑雅生平仅见的天才。
一直施加压力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
本来最开始她还担心这些年轻的女孩子吃不了苦,但出人意料的,哪怕脚趾磨出水泡,脚踝扭伤都没有人喊着休息或退出,全部默默地埋头训练。
作为指导老师,富川黑雅吃惊于女孩们的毅力,她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尤其是以一个常年徘徊在海选的学校而言,就算无法取得良好的成绩也会让人觉得情有可原,并不会被人责备。
而且回到学校后还会收获几句:
【没办法嘛,毕竟咱们只要保证偏差值的平均分稳居前列就好了,艺术什么的果然不搭边。】
【至少比上一届分数要高不是吗?】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