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不知道他们看见了她没有,但是洛溪确定,自己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他们。
楚嗥扯了扯洛溪的衣服,然后说了一句。
“妈妈,我们进屋吧?”
洛溪穿着一件咖色的大衣,踩着高跟鞋,化着精致的妆容,反倒是像大城市来乡下度日的。
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格格不入的,洛溪抽了一口气,然后马上才是说了一句。
“你见到他了,对吗?”
“嗯。”
毕竟妈妈你盯着他看了那么久,像是不注意都有些困难。
洛溪眼神都没有聚焦,她的脑海之中,都在想着一个问题,他刚刚看见她了吗?会认识她吗?
仔细一想透,又觉得自己是有几分可笑,真的是跟个傻子一样,醒醒,他都不记得了,过去的那些,都不记得了。
她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才是把包包给放了下来,开始是整理东西。
江妙可的父亲走了出来,然后江妙可顺口就是问了一句。
“爹,对面的王大娘是搬走了吗?”
“是啊,据说是贵人让他们搬走的,还给了他们在城里一套房子,可好命了。”
江妙可的眼里透露出来了一些羡慕,“真好。”
随后又是问了一句,“那对面又是搬走了一个新的吗?”
“对,据说是一家公司的大老板,全世界都顶呱呱的呢,更何况,是来我们这里督促项目的,搞不好的话,就是可以带动我们整个地方富起来。”
江妙可眼里的光更是甚了一些,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那些场景的美好羡慕。
“真有钱。”
她其实也很想要那些包包口红的,然后江妙可她爹就是多叮嘱了几句。
“反正咱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是多帮衬着人家一点啊,妙可,墨寒,你们听着了没?”
“听见了,爹。”
江妙可甜甜的应了一声,可是好像没有听见刚刚江妙可她爹说的话一样,在出神。
江妙可连忙就是用手戳了一下他,示意他回神,小声的应付了一句。
“咱爹叫我们没事就帮衬着对面的贵人一点。”
“哦,好。”
然后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江父看着这敷衍的笑容真的是满脑子的火气。
其实宫墨寒在江家一直就是不受待见的,毕竟都家贫,偏偏还是养着一个大活人。
想要把他赶走呢,可是那个女儿又不依,所以在江父的心里,宫墨寒就是一个靠脸吃饭的白小子。
宫墨寒也很少说话,然后江妙可也是嘟囔了一句。
“我爸爸只是希望你能多说一些话。”
“嗯,我知道。”
他显然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叶不知道是为什么,那双眼睛,总是各种无意识的朝着对面开始露出去。
江妙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但是还是没有点破。
“你听见刚刚咱爹说的话了吗?”
“嗯?什么话。”
他刚刚一直都是在出神,还当真是没有反应过来。
沉默了几秒钟,也才是直接的说了一句。
“对面,是什么人。”
“贵人啊,我们这里要开发一个旅游的项目吗?对面那个人工岛就是他们出钱填的,花了上百亿呢,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宫墨寒的瞳孔里面,渐渐出现了一个影子。
一个明艳的女子下车,还有那孩子,不知道为什么,那孩子长的和他很像,很像,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般。
然后一个男子递给了她一个箱子,那笑容,像是太阳一般,是外国人,是蓝色的瞳孔,所以一眼便是认出来了。
他们嬉笑着告别,这幅画面真的是很美好呢?大概是情侣吧?那个孩子,估计也是他们的结晶,长得也挺好看的。
真的是不同的场面,人都是想着不同的画面,洛溪在铺床,把东西摆放整齐之后。
然后才是露出来了一个微笑,拍了拍床铺,其实这些对她来说,应该是驾轻就熟,毕竟……
她曾经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走了出去,她跟宫墨寒的他们家,是对立的关系。
两家院子,是对着的,连门窗户,都是对称着的。
她换了一身居家服,是一身长长的睡裙,棉的,还有帽子,有几分可爱。
“楚嗥。”
“嗯?妈妈。”
楚嗥放下了课本,他似乎是在背书,但是洛溪看过去,是圣经,那本在演戏的时候就一直是陪着她的那本书,她自然是熟悉不过。
“为什么看圣经。”
她的声音很温和,像是小溪之间的潺潺溪流,清脆,而又让人感到舒服。
楚嗥随口的说了一句,“无聊。”
洛溪自认为这种书真的不适合他看,更何况是那么小的年纪,也许,是应该要看童话书的年纪,怎么会是用来看这种。
洛溪沉默了会,然后继续是闷声的说了一句。
“以后别看了。”
“这是外公让我看的。”
“为什么。”
“因为他说,可以净化心灵,妈妈,我觉得挺好看的,所以,妈妈额应该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书,不是吗?”
一下子把她给堵住了,没再说话,转了一个话题。
“饿了吗?我做饭给你吃。”
“好。”
他也不再是顶撞洛溪,收书进去,侧身的瞬间,却是看见了宫墨寒,正打算关上窗子。
四目相对,又很快的别开,楚嗥转着眼珠子,也不知道是在算计着什么。
宫墨寒只感觉心里被什么给堵了一样,那一眼,就像是看见了过去的自己一样,这种熟悉的感觉,甚至是连他,都感觉到了一阵发慌。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后飞快的关上了窗户。
“楚嗥,你在看什么。”
“妈妈,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爸爸,是吗?”
洛溪不再说话,只是脸上都有些疲倦,似乎是不愿意提这个话题。
“这是妈妈的私人事情,你不应该管。”
“可是妈妈我有权知道,不是吗?”
他天真的眼睛抬头看她,都让她有几分愧疚,洛溪看了一眼对面,眼里的星光,全灭了。
反正,所有的事情才是刚刚开始。
隔日,阳光乍现,洛溪推开了窗子,正好是看见了那个男人,在那里砍柴的画面。
很认真,菱角分明,刘海有些凌乱,就这样随意的躺在了那里,反倒是衬的他五官鲜明。
她嘴角已经是情不自禁的勾了勾,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可是随后就是看见了江妙可端着一碗粥走了过去。
手上拿着手帕,帮他擦了擦汗,她实在是很不想说,但是她确实是嫉妒的发狂。
宫墨寒然后笑了笑,“你吃了吗?”
“你先吃吧,我特意煮的,还加了一些补品。”
“那你……”
江妙可连忙摆了摆手,“我无所谓的,我马上就过去吃啦,我还要等一下送给对面的那个贵人去呢,你赶快拿着吧,不然迟了爹爹又要骂我呢。”
“好。”
宫墨寒也就不再推辞,然后接了过来,江妙可马上就是进了屋,彼时洛溪也已经是把门窗給关上了。
有些心烦意乱的,毕竟眼不见心不烦,索性就直接不看好了,她二话不说的就是把门窗給关上。
她打算去叫楚嗥起床,可是却发现楚嗥已经是自己把衣服給穿戴整齐了,正好是在洗脸。
不急不慢的洗完了脸之后,还抬头看了一眼洛溪,露出了一个笑容。
“妈妈,和我一起去跑步吗?”
“好。”
她給电饭煲按了定时,索性就直接去跑步吧?换了一身运动服,顺便去视察一下工作。
两个人收拾妥帖却准备出门的时候,门却被人敲了敲,她开门。
“请问……”
话还没有说完就是看见对面站着是江妙可,脸上不知道是该摆出什么样的神情,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上捧着的东西。
是粥啊,眉头一皱,然后笑容逐渐收敛。
“有什么事情吗?”
态度有些冷淡,江妙可一眼就认出来她是前天在沙滩上,遇见的那个人,随时都有可能把宫墨寒从她身边带走的那个女人。
她下意识的就是后退的几步,然后连忙摇头,几乎是本能的畏惧。
“没……没事。”
然后马上就是转身跑走了,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啊。洛溪心中对她的印象又是差了一分。
急急匆匆的跑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见鬼了呢,江父一看见她毛毛躁躁的样子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啊你,又怎么了。”
结果突如其来的声音,又是直接把江妙可的魂都给吓飞了,只听见了瓷碗碎裂的声音。
江父的脸色简直就是难看的要死,然后直接是说了一句。
“怎么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江妙可刚想要下去捡,就是被瓷碗刮出了一道血沟,连忙是龇牙喊了一句。宫墨寒在门外听见了动静,把工具给放了下来,然后径直的走了进去。
“怎么了?”
就是看见了江妙可的手腕处被刮出了血,走了过去,然后握紧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
宫墨寒没有说话,只是放开了她的手腕,然后马上就是去房间拿了便利贴出来,先是拿纸把她那处的血给擦干净了,然后再是把便利贴给贴了上去。
轻声的说了一句,“下次小心点。”
江父似乎毫不关心江妙可的伤势,反而是直接的问了一句。
“东西送到了吗?”
江妙可低着头,闷声的说了一句。
“没呢。”
江父的脸色更加是耸拉了下来,黑的跟个黑云一样。
“叫你送个东西都送不好,你说你能干嘛。”
江妙可有些委屈,但是低头也不敢说话。
“我去吧。”
宫墨寒只是这样说了这样的一句话,然后就是朝着厨房走去,厨房还有些粥,他那碗粥还没有喝,他记得,她还有个小孩子。
应该是需要两碗的,然后端起了门外的那一碗,就朝着对面走去,然后才是缓缓的说了一句。
“有人在吗?”
刚想敲门,门只是轻轻的一碰,就开了。
然后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顺势的走了进去,客厅没有桌子,家具也很少。
但是空调冰箱像是一夜之间突然的多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乱看。
然后径直是走向了她的房间,他记得,她早上是从这个房间探出了头来。
走入了房间,才发现她其实是喷了淡淡的香水,是茉莉花味道的,连空气之中都有着挥之不去的味道。
床单是湛蓝色的,像是远处海的颜色,有张方形的小桌子,他深吸了一口气,把碗放到了桌子上。
关门转身的时候,却是撞上了一个人,他的力气不小,自然是撞的那个人,连连后退。
刚想说对不起,却发现是她,眉眼顿时就是冷了下来。
“粥在桌子上。”
宫墨寒并不打算停留太久,转身就想走,可是却听见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山中黄鹂鸟的声音。
“宫墨寒。”
她叫他的名字,无比顺口,像是已经念了上万遍一样熟稔,宫墨寒的心跳骤然加快,其实是在等她开口说话。
他想要去了解那段过去,可是知道了那段过去之后就是要担负起来那份责任。
看得出来,她穿着很好,谈吐也舒服,肯定是上流社会的人,自己以前,跟她也是搭得上边的。
所以……他还有江妙可,既然他们以前是恋人,但是如果恢复了记忆,就是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尺度。
他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解决不了的,总是习惯逃避。
“谢谢。”
“不用。”
本来以为就这样结束对话算了,可是却听见了小孩子那样的声音,清脆,响耳。
“爸爸。”
一声特别的称呼,顿时就是让他僵住了身体。
然后就是听见了楚嗥说话,“你是打算不要我们了吗?”
宫墨寒嘴唇抿紧了一条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后转身,低头,就是看见了一个孩子,眉眼都像极了他,叫他叫父亲,是一种特别的体验。
他看了一眼洛溪,声音喑哑,带着些许不确定。
“这是我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