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道歉。”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清晰。可是她却一个都不想要听，他所有的那些事情，都是对她而说，而那些事情，在她看来，其实固然是她做的，可怎么能轻易承认。
还是在喜欢的人的面前，似乎，有伤尊严。
他曾经带给她整片星空，后来又是亲手把她推入深渊，这种感觉，有点糟糕，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可以称之为，绝望。
她手指微微颤抖，眼中，是无望的颜色。
她红唇轻启，是朱红色的，好看，而又妖媚。
“如果是我做的，你会对我做什么。”
“和她道歉。”
她吓的不成样子，宫墨寒想，要不是她曾经救过他，他可能会是把眼前的这个女人，给打入十八层地狱，或者，还不够。
他的一双眼睛凌厉的很，像是一头老鹰，马上就是要划破天际了。
“就这么简单吗？”
她以为会是极其残酷的方法，因为宫墨寒，看起来确实不是一个善意的人。宫墨寒没有说话，沉沉的眸子，在等待他的回答。
药堂里面，还染着檀香，有点昏昏欲睡，当然，也足够魅惑，就像是，那天，残留的气味一样。
“医者救人，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
“能救一个算一个吧，毕竟每一个人的生命都那么短暂。”
“真的，生而为人，一定要善良，这是我父亲教我的。”
她那时候似乎是真的很单纯，也许是因为出生在了医学世家的缘故，所以啊，她似乎总是格外的善良。
对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不错，基本上问起来，都是赞誉有加四字，可也是这样的她，会想出来那么不堪的方式。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措不及防，就成这样悲惨的结局。所以哪怕是到现在。
最后也还是江妙可先认输了，她没有办法不认输，毕竟，对方是宫墨寒，这点，就足够了。
她看向了其他的地方，“她，有事吗？”
“在医院。”
还不错，至少效果是她想要的，她的手，轻轻的挑起了帘子，然后，隔了一层纱，他闻到，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她的声音，也就好像是透过空中传来的，她说。
“宫墨寒，你觉得，我会放过她吗？”
“最后一次警告了。”
“其实这都没什么用，不是吗？”
他看了一眼她，眉眼之间充斥着不耐烦，不就是一个道歉而已。
他的手指随意的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面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他开口了。
“如你所言，我自始至终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让无数人无家可归，让无数企业，崩塌。那，又多了一个，又何妨。”
他侧目望向了她，她一时之间僵硬，这是几个意思？她读不懂他话里面的意思，这就是好像两个人在打哑谜一样，她懒得费心。
“不是没死吗？那来告诉我干嘛。再说了，是她自己心里能力承受不过。”
也许，从刚刚宫墨寒的那一席话落地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害怕，是一种骨子里面渗透出来的。
“怕了？宫家的继承者们曾经都是会有无数个女人，无论是哪一个，都没有例外，聪明的女人，带着钱走了。不聪明的女人，总以为有了一个胎儿，就有恃无恐，最后，只是成为了一个容器。”
他的声音很冰冷，甚至是没有一点温度，就像是要把人给深深的拉下去一样，她不知道说些什么，说些什么，好像都是错的。
这个男人，为什么是要跟她说这件事情，一旦说了这件事情之后，那又是要怎么办？
她没有敢说话，那双眼睛微微的眯了眯，手上的动作一切都停止了，她在等他接下去的话。
宫墨寒起身了，灰色的大衣，让他看上去平易近人了一点，可是，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她。
她看了一眼，才是慢慢的说了一句。
“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
没有了。
他没有停留一秒钟，自从脚步迈出了门槛，她听见了最后一点香，掉落在了地上的声音，很轻微。
可是她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她不确定自己的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在目前看来，不会是有什么好结局了。
回到s市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推开医院的病房，看见了洛溪坐在床边，皎洁的月光洒在了床上，她都没有穿衣服。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冬了，他二话不说的就是把大衣给脱了下来，盖到了她的脸上。
然后马上就是问了一句，“在这里干嘛？”
“嗯？说话。”
她的那双眼睛，是茫然的，已经冻僵的身子，原本是紧绷的，在得到他温暖的那一刻，马上就是松懈了下来。
她的一撇一划，都像是在提醒他，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林芷若死了，对吗？”
声音很平静，他知道了，瞒不过她的，然后就是听见了她呜咽的声音，由小变大。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宫墨寒，你刚刚是出去看她了吗？”
“可是为什么不放过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她双手包裹着自己的下巴，整个人都有些崩溃，随后，才是马上的写了一句。
“你就真的是没有想要说的吗？”
“不是你害得。”
可是她好像是在无形之中害死了人，要是她不回来的话，是不是宫墨寒他们就不会分手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血腥的画面，有人在报应她吗？她的脑子都是快要炸了。
可是，身边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只有他了，他的眼睛，像是一颗黑曜石一般。
他缓缓的说，“没事，真的，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呢，自出院的时候，她还是心里放不下这个心结，宫墨寒没有说要带她去哪里，她也丝毫不好奇，她会去往哪里。
“你要吃什么？”
“随便。”
“想要做点什么吗？”
“随便。”
“要去哪里？”
“随便。”
她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她真的是活的很辛苦很辛苦。
汽车行驶了四五个小时，才是抵达了一家老宅面前。
他把她抱了下来，她不想看，阳光刺眼，她收拢大衣，从打开铁门的时候，就有人迎了上来。
“宫先生。”
“宫先生，欢迎回家。”
她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可是仆人们简直就是伸长了眼睛，恨不得是看清楚洛溪的面貌，得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是让宫先生，这样特殊的对待。
这家老宅，也就是林小姐来过一次，一旦来了，也就是相当于是认定的，更何况宫先生已经是两年没有回来过了。
这次回来，貌似气场都温和了很多，但是周围的仆人，还是得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
“宫老先生，你的孙子回来了。”
书房里面，管家毕恭毕敬的汇报着，他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那家伙，无论是做出了什么事情，都不用惊讶了。
反正是一代比一代的厉害，宫老先生也是知道了，自己压根就是管不住他了，这样的话，还是不要操心了，反正最后糟心糟肺的也都是他。
“哎呦喂，这是谁啊。”
蓝领刚好是坐在了沙发上面，优雅的品着下午茶，那姿态，真的就是一个大写的，闲情逸致。
看见宫墨寒，就好像是找到了一个好玩的人一样，更何况，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人。
宫墨寒顿了顿脚步，看了一眼怀中的洛溪，她的心情并没有缓和，反而是累的很。
“怎么？都不下来跟我打一声招呼吗？”
宫墨寒冷笑了一声，“没必要。”
蓝领喝咖啡的动作顿时停止，她一直都知道宫墨寒看不起她，也一直都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可是，她好歹也是算这里的女主人啊，就这样，被一个小辈灭了气势吗？
她马上就是说了一句，“你看见我就真的是没什么好说的吗？”
“我们有什么好说的吗？”
宫墨寒故意给她难堪，可蓝领，到底是一个女人，虽然，是有她该有的高贵优雅，可是。
她还是丝毫不愿意，被宫墨寒这个人，压了下去，小时候被他欺负，现在长大了，熬出头了，最起码也还是得耀武扬威几把啊。
她轻咳了几声，“你知道把这个女孩子带来家里是几个意思吧？”
“要你管吗？”
“放肆。”
蓝领重重的把咖放在了茶几上，咖啡，都飞溅出来了，当然，蓝领也是十分聪明的女人，自然是控制好了力道。
“我好歹是你母亲。”
名义上的。
“继母吗？”
他勾弄嘲讽的笑容，看见了怀里面不舒服的动了动，没有搭理蓝的，直接是把洛溪给抱上了楼，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就好像是在耀武扬威的下战书一样。
蓝领握紧了拳头，她倒是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女人，才是可以让他迷的这样。
傍晚的时候，洛溪就是醒了，看见了宫墨寒就躺在了自己的身边，眉头紧紧的锁着，还一直是靠着自己。
她没有说话，他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才会是这样吗？手指刚探出被窝就是被人给按住。
宫墨寒低沉喑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佯装的怒气。
“外面天冷，进去。”
说完，不由分说的就是把她的手给塞进了被窝，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不过就是四五厘米，这样被他按进去，更加是亲密无间，她紧贴着他的胸膛。
宫墨寒看了她晶亮的大眼睛还一脸提防的看着外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路上他是真的没有睡几个小时。
可是却是忘记了，她基本上就是一路睡过来的，眼神是空洞的，似乎是在思考这里是哪里。
他动了动身子，解开了西装，然后问了一句。
“不想睡？”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意思就是饿了，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宫墨寒感觉心都是要软化了。
她点了点头，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咪一样，飞快的缠上了他的身体，头微微一歪。
然后迅速的在他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吻，她的吻，不像是他寻常的那种霸道炽热的，反而是带有一种深情。
像是在做最后的道别一样，仅仅也只是三秒钟，就像是昙花一现一般，她看了一眼，眼神里面，是深情。
他摸了摸她的头，眼里是化不开的宠溺，就好像是那棉花糖里面，藏着无数的糖果，是一样的道理的。
她看着他，宫墨寒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走吧，带你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