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丹尼斯吗?”
丹尼斯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点了点头。
“是我,怎么了。”
他听出来了她语气之中的颤音,连牙齿,都似乎在打颤,是遭遇了什么吗?
他开始收拾东西,朝着门外走去,往耳朵里面塞了蓝牙。
“我,没事,我就是想要求你一件事啊。”
什么样的事情才能是用得上求这个字,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对方距离你位置两百四十五公里,放弃了。
他暂时抵达不了她的身边,点了点头,发动车子。
“你说。”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
“嗯。”
他声音是平调的,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语气助词,让人猜不出他的情绪,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是让人觉得害怕啊。
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手心都在冒汗,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要你回墨西哥。”
其实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每一次都是想一出是一出,那这些,到底是有没有意义的。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只感觉,对的,就去做了,她不小了,就踩在了二十的尾巴上,她花了五年的时间,去等待一个人。
没有人比她知道,那种等人的绝望,她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明天,或者,明天的日子,是否有他归来。
都不知道,她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只要活着,明天就能等到他回家。后来,他回来了,那一瞬间该是怎样来形容呢。
惊喜的,快要把自己给弄疯了,她也觉得自己挺没有用的,一点点的欢喜,就是可以开心到爆炸的那种。
真的没出息,但是,总是有着不知足,其实丹尼斯严格来说真的不欠她什么。
他本来是医生,只是因为父亲一句话就过来帮她了,其实哪里是有什么义务呢。
压根没有任何的义务,她,才是那个让人产生愧疚的人啊,她没有说话。
丹尼斯不知道她那边为什么就突然这样沉默了,他把车速放慢了一点。
“我在去找你的路上。”
前半分钟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知道他是几个意思,连忙是说话,让他不要过来了,她其实,是觉得自己太让丹尼斯操心了。
丹尼斯在电话里面听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越加是不放心,“你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没什么事情,我就是觉得,其实你们回墨西哥,也可以帮我照顾好楚嗥,我的私心,就是楚嗥。”
她声音有点小,没有底气。
丹尼斯点了点头,“好。”
洛溪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踩在了云端上一样,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吗?就这么简单吗?好像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就这样完成了,真的,就好像是在梦里一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认真的问了一句。
“不相信我吗?”
她马上就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会不相信你呢。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我很自私。”
“没事,照顾好你,是我的职责。”
只要是你的吩咐,我就会尽力去达到。
她没有说话,鼻子有点酸,想要把那些事情给告诉丹尼斯,可是哪怕是明面上不让她知道,背地里也还是会把那件事情处理好。
可是他们两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好像要是按照他们的方法处理的话其实就超级糟糕。
她想她其实也不算小了,有些事情,她不是不清楚,只是自己不想去理清而已。
沉默了一会,没有听见车子的声音。她叹了一口气,还是说了一句。
“你们真的不会觉得麻烦吗?”
“小小也说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没有意思,还有其实中国墨西哥来回飞,有点吃不消,就这样定了吧,这样以后也好处理事情。”
他说的很是自然,可越是这样,洛溪就越是愧疚,其实他是真的什么都不欠她的啊。
所以为什么要这样,她没有说话,只是抽了抽鼻涕,然后马上说了一句。
“谢谢。”
她很真诚的声音,又是马上到补充了一句。
“帮我照顾好我的孩子。”
“会的。”
挂掉电话她靠着墙壁,一阵一阵传过来冰凉的感觉,有点冷。
她脑子里面还是混乱的,不知道该是怎么面对今后的生活,早知道她看见了应该条件反射性的跑啊,为什么还是要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用他们说,她都仍然觉得自己那个做法,愚蠢至极。
晚餐的时候是一定要上餐桌的,她的手脚冰凉,不敢去抬头看眼前的那个人。
餐桌乃至客厅里,都只有瓷器发出来碰撞的声音,乒乒乓乓的,说不上来是什么缘由。
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时间是一个追命鬼,在拼命追着她赶一样,她没有说话,甚至是中途都没有抬起眸子看一眼。
吃完了马上就打算走,可是却被宫老爷子叫住了。
“洛溪。”
“嗯。”
她好像是抓住了那个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糟糕,自己好像暴露了自己会说话了。
果然,再次用余光过去看的时候就是看见了那一双眼睛,饶有趣味的打量她。
这种感觉非常不友好就像是有人盯上了你这块肥肉一样,非常糟糕,也许不只是一般般的糟糕。
她没敢去看,宫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既然都嫁过来了,孩子就不要放在墨西哥了,你的父亲也应该只是随便叫人照顾一下,我想,我们并不介意把那孩子给接过来。”
她心中警铃大作,笑容都有几分僵硬。
“不用了,他不怎么会说中文,还是让他待在墨西哥吧,他习惯了那边的环境了。”
洛溪尴尬的回答到,她就知道蓝领是要过来横插一脚。
“怎么可能呢,我可是见过那小孩子呢,还会叫我阿姨呢。”
阿姨?你未免也是把自己给看的太年轻了吧,她没有说话,轻轻的笑了笑。
“他只会几句简单的,所以我觉得,还是让他待在国外呢。”
宫老爷子却是难得的开口说了一句,“毕竟叶落归根。”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再清楚不过了,好像要是她再拿乔一下,就是她的错了。
她没有说话,蓝领看了一眼,才是直接慵懒的问了一句。
“怎么,怕那不是宫家的孩子吗?”
她手指甲都快是要嵌入掌心的那样,脸上的笑容,都快是要垮掉了,她不知道,宫老爷子叫她去公司,那小孩子只能是放在家里。
那家里能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她不敢想象,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很紧。
“怎么?你还有什么话吗?”
洛溪一句话都没有说什么,反倒是蓝领一个劲的在这里说着,就像是故意的一样。
洛溪叹了一口气,“他不适合来中国。”
“怎么?这里把你养那么大,你倒是还嫌弃这里穷和破落了吗?你是觉得这里配不上你了吗?也是,现在好歹也是几亿身家的人了,跟我们说话就是有底气了。真的挺厉害的,不过要是这句话说出去的话,也挺让我们宫家难做人的,毕竟,那是我们宫家的血脉,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的。”
洛溪没有忍住,二话说了一句。
“我要你管了吗?这个孩子,和你有关系吗?这个,只是我单独的孩子,不需要你管。”
“哦,那就是那个外国人的野种了咯。”
她说话毫不客气,要不是洛溪脾气好,她真的是会按捺不住,直接一巴掌就是扇过去了。
不是她过分,是她太过分了,她咬紧了贝齿,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蓝领。
“你行就行吧。”
“我看你就是承认了。”
她其实就算是一个话挺少的人,也是被逼成了这样,更何况,是其他的人。
不想解释了,嘴唇无力,文字苍白,她上了楼梯,宫老爷子也许是不想要逼她,还是叮嘱了一句。
“记得明天去公司上班。”
她没有说话,宫老爷子也有一点烦躁,这孩子,怎么就是那么倔呢,倔的跟一头牛似得。
洛溪回到房间里面,鼻子有点酸,想起来了在墨西哥的时候,父亲对她说的话。
“嫁个普通人,不用太有钱,有上进心,还有,一定能照顾好你,其他的,没什么了。”
那段时间的岁月特别难熬,其实哪怕是在国外,单身妈妈怀孕也难免还是会遭遇到那份歧视。
她并不喜欢在学校公布她的身份,人人就当是她已经被包—养了,那么豪华的车子,就是了吧。
她也从来没有解释过,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努力学习,一个人生孩子。
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就送进了恒温箱,为此也没有少受罪,因为是早产儿,其实身体也不会是太好。
他是宝贝,可是她却从来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因为那个时候,她还要拍一部戏。
洛溪抽了抽鼻子,不想了,想的自己更加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