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隐隐约约有些忐忑不安,可怀抱着第一场戏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失误的想法,稳了稳心神,蒋知夏还是朝前迈出了一步。
跳下去面对它,这一切就会圆满结束了。
于是随着第n次打板声响起,蒋知夏如同第一次尝试一般再次张开双手往前一跃。
为了霍南笙想要的无所畏惧的眼神,蒋知夏死死睁开着大大的双眼,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刚霍南笙在底下对她喊出的那些话。
无所畏惧当中又要掺杂着一丝恐惧。
一不小心摔了下来的感觉?一不小心?怎么才会一不小心呢?脚滑了?还是安全绳出问题了?
如果真的是以上两种情况的话,那情况可真不是一般般糟糕了。
努力在脑海中幻想着如此危险的场面,蒋知夏的眼眸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丝恐惧神色,霍南笙看得仔细,却又还是觉得稍稍缺乏了些真实性。
但这次他决定再等等,毕竟一上午的时间已悄然逝去,如果这次蒋知夏还是没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那勉强用上这条好了。
至少在年轻一辈的演员当中,蒋知夏的表现已然很出色了。
与此同时,眼见这次霍南笙并没有想要喊停的意味,接近地面的距离也越发近了些,蒋知夏心中也是好一番暗喜。
看来这次她总算是战胜了这一切。
可就在离地面仅仅只有四米距离之时,蒋知夏却突然感觉从背后似乎传来了某处松动的声音。
下意识的摸向身后,还不等她弄清楚发生了什么,随着“喀嚓”一声响,某种强劲有力的惯性便直接将瘦弱的她扑向地面。
无所畏惧当中突然袭来的惊恐眼神瞬间在蒋知夏眼中浮现。
底下的霍南笙刚刚被蒋知夏这最让他满意的一次表现暗自惊喜之时,未等他夸奖声说出口,“扑通”一声响,蒋知夏柔弱的身躯已然扑倒在了厚厚的垫子上。
出于惯性,已然昏迷过去的蒋知夏还顺着垫子眼看就要滚落在地。
这时拍摄现场自然乱成一团,尖叫声几乎都要将整个摄影棚给掀翻开来。
霍南笙刚想上前营救蒋知夏,始终都在一旁蹲守着的陈杰熙却是立马飞奔向前,终于是赶在蒋知夏滚落在地的前一秒接住了她,同时顾不得其它立马抱上蒋知夏便朝外狂奔,几近疯狂的对身边的人叫喊着。
“让开,让开,开车来,马上开车来!”
此时众人自然也不敢耽误,立马便自动自觉给陈杰熙让开一条道来,同时第一时间安排好了车辆。
与此同时,被陈杰熙怀抱上车的蒋知夏已然陷入了昏迷当中,隐隐约约当中,周围的嘈杂声似乎离她越发遥远了些,晃动不停的身影也是让她越发眩晕了些。
倒是记忆里的那个人身影渐渐清晰明了起来。
是爸爸?不,好像又是温俗?
温俗?蒋知夏忽然想起客厅内的那束蔷薇花,那是温俗送给她的祝贺,祝贺她第一次荣登女主角。
可是温俗为何不亲自来向她祝贺呢?
为何她明明感觉得到温俗对她的关怀备至,偏偏却总有种温俗就是在躲避她的感觉存在呢?
助理先生说,温俗实在是太忙了些,没有时间来看望她。
嗯,她相信。
所以等温俗不忙了,就会来看望她了吗?
她好想念温俗,所以她真的能够等待温俗的到来吗?
与此同时,蒋知夏拍戏意外受伤的消息立马便被不怀好意的剧组工作人员给放出风去,于是助理先生也在事情发生过后不久便收到了消息。
来不及思虑太多,助理先生第一次冒着被开除的风险敲开了正在召开电视会议的温俗办公室房门。
冷着一张脸的温俗看上去并不太喜欢助理先生这段时间时不时的失常表现。
可这次还不等他开口责问,急不可耐的助理先生在办公室门口便叫嚷开来。
“老板,不好了!知夏她拍戏的时候受伤了,据说是从高空摔下,现在送医院去了!”
助理先生话音刚落,前一秒还淡定自若坐在办公桌前的温俗神色一变下一秒便骤然站起身迈着长腿向门口走来。
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竟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刻,这可是多年都不曾出现在他身上的事情了。
一旁的助理先生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如风般的步伐。
“怎么回事?”
简单几个字从温俗口中蹦出,温俗向来沉稳的声音中此时竞夹杂着一丝慌乱不安。
身后跟着的助理先生显然也很是焦急,自然立马将得到的全部消息都向温俗汇报了个清清楚楚。
“据说今天是电影开拍的第一天,好像第一场戏就是一场高空跳落的戏,原本是要用替身的,可是,知夏她坚持要自己上阵,反反复复好几次,就是在最后一次当中出现了问题,然后就这样了。”
“去查,不管是什么问题,给我揪出人来。”
温俗森冷的语气让身边的助理先生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偷偷望了一眼温俗那几乎要结冰的面容,身边的助理先生很是清楚温俗刚刚话里的意味所在。
不管蒋知夏这次受伤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总之,他一定要找出那个让蒋知夏受伤的缘由所在。
至于揪出那人之后,助理先生连连摇了摇头,那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了。
坐在车内的温俗虽然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与平时没有任何两样,可微微颤抖着的身躯却无情的出卖了他此时的慌张不安。
他才几天没有见这小妮子,她怎么就会出这么大的事情了呢?
从高空摔落?
天!摔落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他都感觉天仿佛就要踏了一般。他明明已经将她安置得极好,甚至都已然做好了完成他手头最重要的这件事情之后便收了她的想法。可是这小妮子为什么这么让他不省心呢?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在他心上狠狠来上一拳。
温俗蹙眉看向窗外,整座城市依旧还在正常运行中,除了他焦灼不安的心迫使他期盼着时间快些流逝并无其它不同。
蒋知夏,知夏,你可千万不能出任何事情。
在心中反复默念着这几句话,温俗手指敲击大腿处的频率越发频繁了些。
第一次,他恨透了这座城市的拥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