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是一个足够刻骨铭心的时间,可惜,童佳用了八年的时间,终究也没能让简慕修,在他的心内,为自己留下一席之地。
如今再回看这半年,只不过是一场戏。
这一场戏,最开始是由童佳导演的,可是到最后,她自己却入了戏,而本应该入戏的演员,却始终保持着他的本心。
多么滑稽。
童佳面上的笑容,再也装不下去了,她讥讽的盯着简慕修,你以为,这八年的时间,就只有你一个人是痛苦的吗?
八年的时间,每天对着一个,用尽了所有的手段都得不来真心的男人,你以为我的内心就不煎熬吗。
童佳扯了一抹冷笑,红唇上调,笑的妩媚,却又有些心酸:“我当然记得八年前,你受了很严重的伤,是我没日没夜的照顾你,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是从那一日开始的。”
“一晃到现在已经八年了,我以为,你简慕修是一个恋旧情的人,但我今日才发现,你不讲起情面来,比我想象的还要狠心。”
童佳很聪明,简慕修现在提起八年前的事情,很明显,他已经发现了。八年前,简慕修之所以会被那一群流氓混混殴打,是因为童佳与蛇爷,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
八年前,童佳之所以,会在简慕修受伤流血的时候,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那些人放过他,也只不过是,一场演技精湛的表演而已。
所以,童佳此刻绝口不提八年前的那一场戏,可是八年前,简慕修身受重伤,确实是童佳每日每夜的照顾着他。
她赌,简慕修对自己,还没有那么绝情?
除去那一场,童佳自导自演的戏,难道这八年,童佳对于简慕修来说,就真的没有一点的情分在吗。
“童佳,你很好,你以为,你用八年前的那些事来威胁我,我现在就必须得还过来吗?”
“不过你也知道,人终究会变,八年前,我心心念念着,你的救命之恩,可现在,你做的那些事,早已消磨了我所有的耐心爱心,我凭什么还要念着你的情意?”
简慕修声音拔高,上扬的尾音听在童佳的耳朵里,有些尖刻,童佳心下一沉,脸色顿时白了许多。
跟一个绝情的男人谈论起情义来,她真是傻了。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童佳嘴角牵出一抹冷冽的笑意,眼神死死地,盯着简慕修,挑高了眉毛,下一个对视,简慕修暴躁的,将手中的马克杯丢了出去。
“童佳,你不要得寸进尺!”
碎了一地的渣滓,伴随着简慕修的一声狂吼,叫站在一旁的安南,不由抖了抖肩膀。
就是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让简慕修瞬间回过神来,原来这里还有一个人在:“出去。”
安南讪讪的走了出去,临了还自己扇了一个巴掌,这些事,根本就不是他一个助理能听的,好奇心害死猫啊,这下,老板该不会放过他了。
“怎么,还怕别人听到你当初的那些丑事吗?”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童佳再也无所顾忌,她冷笑着看着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到现在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明明,八年前的那些恩爱场面还历历在目,转眼间,这个男人就恨不得让她,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阿修,你说,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了,大家会怎么看你,又会怎么对待童宁,还有童宁肚子里的孩子?”
现在,是在拿这个来威胁他了?
简慕修冷冷的盯着童佳,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却是掷地有声:“你可以试试。”
八年的相处,童佳早已了解简慕修的个性,他眼中的警告之意,那么深厚,童佳怎么可能真的拿命去试。
“开个玩笑,我只是需要一个说法。”
简慕修挑了挑眉梢,修长的腿放在了桌面上,环起手来,模样慵懒而恣意,可在他做来,却一点都不显得流气。
“把你背后的人约出来,我给你说法。”
“你要见他?”
童佳挑着眉看着他,似乎还有些难以跟上这个男人的脑回路。
“怎么,你们在背后隐藏了这么久?难道就不打算跟我见面?还是打算继续做缩头乌龟?”
简慕修长舒一口气,语气沉重:“不过就算你们想隐瞒,我也能很快的找出你们来,现在不过是给你们一个机会。”
“八年,我简慕修竟然被你们俩设计了整整八年,这笔账咱们不提前算好,我心里不舒坦。”
越是骄傲的人,越容不得别人触犯自己的底线,而蛇爷与童佳,早在八年前就已经触犯了简慕修的逆鳞。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童佳知道,自己再无回旋的余地。
八年前,简慕修对她的愧疚有多深,那今日,简慕修对她的恨意就有多深,对蛇爷的仇意就有多深。
童佳长叹了口气,手无力的垂散在胸前,既然已经注定是敌人,她是不是,也要像简慕修这样无情无义?
张了张嘴,好半晌,童佳都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她只是沉重的点头:“好,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把我妈犯罪的证据交出来。”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简慕修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眼神冷冽下来,转动了手腕,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唐誉应该已经带着童宁,将刘美辉的证据上交了。
“不过,你要是想见刘美慧,可以去监狱看她。”
“你!”
童佳失控的怒吼一声,然而,简慕修的气场瞬间将她压制住了:“安南,把她给我赶出去。”
是赶,而不是请,简慕修这是,连最后一丝虚伪的耐心都没了。
童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捂着胸口,愤恨的眼神,盯着简慕修,却终究改变不了什么,安南托着童佳,将她推出简氏集团的办公大楼。
末了还不忘交代一句:“以后再见到这个人来,给我直接拦住。”
老板刚刚还在气自己不争气呢,现在这个时候,安南一定要在老板的面前好好的表现一下。
童佳回神,正对上了安南那一双不屑的眸子,她死死地咬住唇,手指着安南:“你们给我记住,总有一天我让你们求着我回来。”
安南直接丢下了一个白眼给她,这种死不服输的人,他又不是第一次见,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她。
而童宁这一边,唐誉带着她,已经将刘美慧犯罪的证据整理好了,很快,警察就会实施抓捕,刘美慧犯罪入狱,事实已是不争。
松了一口气,童宁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上了一丝轻松的味道。
“童宁,你们一定要弄成这样吗?”
唐誉心内对于童佳,始终都有一份舍不得的情绪在,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在调查童佳过去的那些事情,可以说,那些简慕修不在意的事情,唐誉却都清清楚楚的知道。
童佳这个女人经过的苦,从来不是他们看到的那么一点点,所以唐誉对她,有些同情。
童宁回神看着唐誉,跟唐誉认识许久了,她一直都明白唐誉的性子,可他现在说这些,不是摆明了,让人不痛快吗。
“如果你是我,家被毁,公司被夺,你会放过他们吗?”
尾音上调,这句话中充满着童宁的不屑。
他不是她,不明白她的苦,所以她不强求,但是,在一个受伤的人面前,展现你的仁义道德,不是很白莲花吗?
唐誉凝了凝眉头:“你别介意,我只是觉得他们很可怜。”
童凝冷笑了一声,瞧瞧他这话说的,童佳与刘美慧都欺负到她的家门前来了,若是再有机会时,他们恨不得当场就把自己撞死吧。
童宁不否认,童佳与刘美慧是有可怜之处,可活在这世上,谁不可怜,谁又能真正,如心如意的去生活?
哪个人的生活不是一地鸡毛,却还要奋发向上。
凭什么?童佳与刘美慧扰乱了自己的生活,自己却要由着他们去捣乱,然后再说一声,他们可怜。
“他们再可怜,也没有人拿着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逼着他们做这些事情,所有的选择不就是他们自己做的吗?与其说他们可怜,不如说他们是自己做的。”
童宁的话,让唐誉瞬间红了脸,暗自懊恼自己有些拧不清了。
他终究不是童佳,也不是童宁,那些家人之间的争斗,那些纷纷扰扰的算计,唐誉并没有经历过,所以他又有什么权利去评论这些呢。
“对不起!是我没有将事情考虑清楚,站在你的角度上来看,你做的是对的。”
童宁只是默然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径自打开了车门,钻进了副驾驶。
“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找夏苏?”
童宁今天心情很不好,虽然唐誉已经道歉了,可他的话,却多少让童宁有些不自在,刘美慧对她做那些恶事的时候,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劝告刘美慧,念念情义。
可是当她自己反击的时候,一个一个却都在为刘美慧说情。
凭什么,他们是亲人,她就得处处让着刘美慧,凭什么刘美慧可怜,她就连被刘美慧狠狠打了脸,都不能进行回击。
童宁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自己没有错。
不管别人怎么说,总之,既然无人能理解她,那她就,做自己就好。
微微叹了口气,童宁想,这个时候也只有夏苏能够理解自己了。
只是,一向被童宁认为,活得十分通透的夏苏,在面对爱情时,也只不过是平白生了一地的鸡毛,却又挣脱不得。
活在这世上,谁还能如此通透,如此看透世间万事万物,不过是,没有被那些生活中平地而起的鸡毛没有扰乱到罢了。
不信你看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