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慧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女儿了,自从出狱之后,童佳的脾气,明显比之以前,更为暴躁。
她经常,一个人关在屋内,一呆,就是一整天,时而疯疯癫癫的笑,时而,眼神中,布满狠戾。
而此时的童佳亦然,她一面是狠戾乖张,可一面,又是柔弱可怜。
“妈,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童佳终于,将迷茫又带着怨意的眼神,从地下室内,生锈的铁门处移开,泛着白眼看向了刘美慧。
她讨厌这个处处透着腐烂气味,阴森黑暗的地下室,每一次,一会到这里,她就像是回到了那个让她恐惧生畏的牢房。
那眼神,看的刘美慧一阵心惊。
她猛然的避开了童佳的视线,下意识的躲闪,让童佳有些不满,她怨怼的看向刘美慧,不满的嚷嚷:“妈,你干嘛呢,防着我呢。”
三年的牢狱生活,童佳已经没有办法,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别人了,不管是谁,只要有一点点,不利于她的苗头,都会让她歇斯底里,疑心大发。
刘美慧害怕这样的童佳,她暗自咬了咬牙,转身,拿着一个不锈钢的杯子,给童佳倒了一杯水,一边,极力的否认,自己现在,对于童佳的种种不满的情绪。
“佳佳,没有的事,妈妈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防着你?”
童佳不言语,只是冷凝着眉头看向了刘美慧。
在童佳那怨怼有如实质一般的眼神中,她低下了投来,心内,终究是有些害怕这个,出狱之后,明显精神有异常的女儿。
殷勤的将水,递给了童佳,刘美慧用这样的殷勤,来掩饰她内心的恐惧:“来,佳佳,喝口水。”
童佳根本就不接,恶狠狠的瞥了一眼那丑陋的不锈钢水杯,抬手,便将一杯水,打翻在地。
“谁要喝这水,谁要跟你呆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谁要和你一起,天天跟老鼠作伴,你是我妈,你除了嘴上说爱我,还会什么?”
童佳的怒意来的太快,歇斯底里的面孔,就跟要杀人一般。
刘美慧吓了一跳,事实上,童佳出狱之后,就很少能够与人正常的交流沟通,面对刘美慧的时候,她都是这般狂躁。
刘美慧张嘴,就是否认:“不,不是这样的,佳佳,我只是想帮你,可是我没有什么能力,而且,我们现在的情况,真的禁不起你再折腾了啊。”
刘美慧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这番话来,面对这个女儿,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童佳冷笑着看着她,刘美慧的奔溃,在她的眼里,全都是做戏一般的姿态。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呢,你怎么就不愿意帮我?”
童佳瘦削的脸上,露出一抹讥笑:“妈,你从小就把我当做你与沈茹博弈的棋子,我的人生,十有八九就是毁在你手里的,所以,你为了女儿做点事情,还是愿意的吧。”
刘美慧无言以对,童佳早就不听话了,她现在很是害怕童佳,别说拒绝了,就是让她表达一点儿不满,她都不敢。
抖着嘴唇,刘美慧苍白的脸,眸子眯了眯,几乎决然一般的问道:“那你,想让妈妈做什么?”
童佳的心内早有计划,只是,她缺一个,可以帮助她,视线着计划的人,眼前的刘美慧,就是最佳人选。
她年纪越大,越显老态,可能是在狱中,被人欺负的过了,现在的刘美慧,身上再无以前那种趾高气扬,尖刻锐利的感觉,反倒是透出几分,活在底层的自卑模样。
所以,这样的刘美慧,确实是很容易,让人放松戒备的,童佳轻起身,嘴唇靠近刘美慧的耳朵,轻声,说出了她的计划。
“什么?”
刘美慧一听到这个计划,当即吓得面色发白,她的脚抖了抖,强自镇定,却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佳佳,你知道,这可是犯法的,我们真要做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那可是又要被抓进去,吃牢饭的,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判死刑,佳佳,我们不能这样做啊。”
刘美慧真的是怕了,三年的牢狱生涯,足以彻底的改变一个人,刘美慧现在,只想好好的活着,哪怕是活的艰苦一点,她也不愿意,再去干这种犯罪的事,那个地方,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进去了,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地方,都会后怕良久。
本能的,刘美慧拒绝了童佳的提议,做那样的事,真的会让她良心不安的。
童佳冷眼看着刘美慧,看着刘美会那一张,因为害怕而过分苍白的脸,眼中满是鄙夷。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现在,a市的人,那个不知道,你是坐过牢,被老公给抛弃,被小三骑到头顶上的窝囊废,你都被那些人,欺负成这样了,竟然还在怕这怕那的。”
童佳一直以来,是看不上刘美慧的,刘美慧但凡事有一点儿能力,都某会落的现在这个地步。
冷眼看着刘美慧,童佳眼中的鄙夷更甚:“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是射呢么日子,一个董事长夫人,现在过的竟然比狗还不如,你看看着房子,咋们家以前的狗窝,都比这要大呢。”
“你看看,吃的是什么,传的是什么,妈,难道你真的想,继续过这种日子?”
童佳是脸连哄带骗,一边唱红脸,一边唱白脸,这一边,狠话刚说完,她就拖住刘美慧的身子,在一条烂了后背的靠椅上,坐了下来。
徐徐善诱的道:“妈,你真的想继续过这种日子吗,你真的甘心吗?”
童佳一向擅长掌控人心,她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戳中人的心事,对于刘美慧,童佳很了解,她从来不是甘于下贱的人。
只是,三年的牢狱生涯,已经泯灭了刘美慧心中的那定点不甘,她咬着嘴唇,认命似的说道。
“佳佳,我们现在已经没法子了,妈妈老了,折腾不动了,就这么过日子,也挺好,虽然,清贫了点,可是好歹,这里没有人管束着,不会被一个铁笼子禁锢住自由,有这些,妈妈就够了。”
童佳冷哼,她的妈妈,就是这么一个,只会认命,没有一点儿果敢干劲的人。
她冷笑着看向刘美慧,厉声一哼:“你到是想的轻松,我就问你,你还记不记得,你之所以会锒铛入狱,之所以会落的现在这步田地,是白水所赐,还不就是童宁。”
“童宁她可真好啊,把我们母女两送进监狱里了,自己却出国了,不仅仅是在国外,过的风生水起的,甚至连孩子都有了,可是你想想,我呢……”
童佳的眼中,凭生出一股悲切,每一次,她都要剖析自己的伤口,将它们血淋淋的拿到人前。
这么多年了,童佳早已经接受了自己不能怀孕,无法生子的事实,她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反正,她对于那种看起来软软绵绵的孩子,没有一点儿好感。
对于她而言,不能怀孕生子这件事情,并不会改变她,也不会因此,而影响她的步骤,可是,每一次,她都要靠着这个,来博取别人对她的同情,博取他们的亏欠。
无法生育这件事,她不是童佳的缺点,却成了童佳,伤害那些,将她放在心上的人的强有力武器。
只是,她讨厌看到,每一次,一提起这件事情,刘美慧娜天塌了一般的神情。
她冷笑一声,掩饰住心内的鄙夷:“妈,当年,要不是童宁老跟我抢,老是欺负我,我怎么会,被蛇爷控制住,又怎么会,一不小心宫外孕,从此以后,伤了身体,再也不能做母亲了。”
童佳暗自咬了舌苔,剧烈的疼痛,让她的眼眶,瞬间通红,都打得泪珠,自眼眶睇落下来,楚楚可怜的神情,让刘美慧忍不住,失声痛哭。
嚎啕大哭的刘美慧,身体在用力的颤抖着,她一边落泪,一边无助的叫喊:“冤孽啊,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的女儿。”
童佳觉得有点儿吵,她想,她作恶多端,就算是真有老天,老天也不会帮她的。
她抱着童佳,将童佳的头,埋在自己的腹部,眼泪,自刘美慧的眼角滴落。
一滴一滴的,全都滴到了童佳的身上,童佳皱着眉头,眼中啥诺一抹厌弃。
刘美慧哭号了一阵,这才活过神来,将怀里的童佳,拉扯开,手捧着她的脸,这个动作,让童佳想起,这些天来,她天天在童宁的家门前蹲点,拿着一个望远镜,她也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童宁,最喜欢的,就是捧着那个叫萌萌的小女孩的脸,将她抱在了怀里。
童佳不由厌弃,只是紧凝着眉头,不耐烦地看着刘美慧:“所以,你真的不愿意再帮我一次吗?”
刘美慧反应过来,童佳,根本就是在利用自己的愧疚心,她脸色一变,语重心长,几乎带着恳切的道:“佳佳,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是的,童宁的孩子不死,我就会发狂。”
刘美慧心内,已经有了打算,她打算,赌这一把,为了自己的女儿,这个罪名,她认了。
“佳佳,你别哭了,妈妈答应你,妈妈答应你去做。”
童佳听到刘美慧终于松口,心下松了口气,面上,洋溢着一喜悦,但更多的,是狠戾。
“不过,佳佳,你必须答应妈妈一件事情,只要咱们做成了这件事,以后,你就与童宁,与简慕修那些人,彻底的断绝关系,我们母女两,以后就好好的生活,再也不要惹是生非了好吗?”
刘美慧几乎是恳求童佳,只要能让童佳心内舒坦点,只要能让女儿,好好的过日子,她即使豁出去这条明,都不会多说一句。
童佳乖巧的点头:“好,妈妈,我答应,我答应你,只要,这次的事情办好了,我们就搬到别的城市去,找一个没哟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话是说的乖巧,也很得刘美慧的心,可是童佳,她眼神狠戾,什么到此为之,什么好好过日子,她都已经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了,还要什么好日子。
总之,她跟童宁之间,没有回头路可走,不死不休。
童佳从来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要的,是人生人的生活,是站在这个城市的居高点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窘迫不堪。
因为童宁,她精心筹划的一切,破灭了,因为童宁,她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她不会翻过童宁,童宁也不会放过她。
他们二人之间,总要有个了断的。
不过,这一次,童佳想,她的手里,还有一张好牌,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