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鲜血淋漓被推进急诊室的夏苏,童宁远远的看着她,不知道急诊室内的情况,心,却是一阵一阵的抽痛。
她从来没想过,那个一直以来,陪伴在她身边,保护着她的女汉子,有一天,竟然比她还要虚弱。
二十多年的情谊,童宁看到夏苏受伤,竟然是比自己受伤,还要心痛。
如果可以,她宁愿夏苏的这些痛苦,都加诸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不是她一时的容忍,怎会让童佳这样的恶魔,逍遥法外。
她的忍让,她的一时心软,最终是让童佳变本加厉。
夏苏,与其说,她是被童佳所害,到不如说是,败给了自己的心软。
她的沉默,终究是伤害了她最好的朋友。
童佳,童宁几近咬牙切齿,这一次,她不会再纵容了。
守候在急诊室外,童宁望眼欲穿,她脸色发白,比之正在被抢救的夏苏,还要更甚。
因为愧疚,所以她容不得夏苏有半点闪失,若是如此,童宁想,她都无颜面对夏苏与夏航了。
在心内默默的祈祷,直到,那一扇冰冷的门被推开,童宁连忙冲了上去,她只听到,医生说:“病人已经无生命危险,断了两根肋骨,需要修养两到三个月,这段时间,要好生照料着她。”
紧随着医生出来的是贺泽,童宁看了脸色苍白的贺泽一眼,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为夏苏诊治的,只是看着在场众人,为夏苏提心吊胆的,童宁心内的愧疚感,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听到医生的话,童宁松了一口气,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身旁,一个人稳稳的扶住了她,是简慕修。
童童宁看到他,眼中的恨意与怨怼,几乎要冲出眼眶,她的拳头,紧紧的攥握着,向着简慕修,一拳一拳,打了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现在,你们两人还是不肯放过我,萌萌被她绑架了,现在又来伤害夏苏,你们,是不是要将我身边的人都消灭,要看着我孤家寡人,你们才满意是不是?”
她的愤怒,不知道该往何处发泄,将所有对于童佳的怨怼,全都发泄在了简慕修的身上。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一直以来的纵容,童佳,怎么会如此丧心病狂,伤害她,伤害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简慕修,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身边?”
童宁近乎疯狂的呐喊,像是不知疲惫一般都,捶打着简慕修。
她的力道不重,可是,那些拳头,一记一记的砸过来,痛的不是简慕修的身体,而是心脏。
心脏犹如被人抽去了一块,简慕修看着童宁挥舞过来的拳头,心痛的难以附加,可是,他只是咬着牙忍着。
“简慕修,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希望,你从此以后,消失在我的世界。”
一句话,重重敲击着简慕修的心脏,让他的情感,无所遁形。
童宁愤怒的喊着,这一次,简慕修再也不能隐忍了,他听着童宁的那些话,眉头狠狠的抽动着。
抓住童宁的手臂,他眉头紧紧的锁着,失控的吼道。
“童宁,你说什么?你真的那么恨我?”
他摇晃着她的手臂,眼眸死死的瞪大着,她的那些话,触动了他心内敏感的神经,他不敢相信,原来,自己在童宁的心内,竟然是这般不堪,童宁,根本就恨不得自己消失在她的眼前。
四目相对,简慕修在童宁的眼中,看到的只有愤怒。
可是,她偏偏,还有着不服输的倔强。
这股子倔劲,就像是三年前,童宁那么决然的离开之际,她也是这样。
她的眼中,仿佛全是戾气。
简慕修凤眸微微一眯,眸中多出路几分心酸。
夏航看着几近失控的童宁与简慕修,伸手拉开了两人。
“好了,不要吵了。”
夏航不忍心,看着简慕修眼中的戾气与悲伤。
拉开了二人,夏航便将夏苏推入了病房,这个时候,夏苏的麻药还未过,她白着一张脸,禁闭着双眸,虚弱的模样,叫人看着很是心疼。
贺泽很想跟上前去,可每每,他向夏苏靠近一步,就被夏航冷冰冰的眼神斥退,贺泽的愧疚,一点都不必童宁少,他只能是无奈又失落的,目送着夏苏被推走。
看着怅然若失的贺泽,童宁幽幽的叹了口气,招呼贺泽过来。
已经发生的事情,她已经无力再改变,但是至少,她还了解夏苏。
如果说,今日发生的这场灾难是一场赌局,那么他们唯一能收获的,恐怕只有贺泽的情感了。
在这场悲剧发生之前,别说童宁了,恐怕后就连贺泽自己,都难以想象,他对夏苏的情感有多深。
只是,童宁清楚的看到,在夏苏出事的时候,那个一向温厚的男人,近乎癫狂,他急的失去了理智。
平日里的他,救死扶伤,是天职,可是,面对夏苏,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他连握着手术刀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着。
他们逗一样,无法承受,亲近的人受到伤害,他们都不是圣人,无法承受亲人之殇。
童宁唯愿,夏苏与贺泽之间,不会留下遗憾。
“你别担心了,夏苏不会有事的。”
童宁安慰贺泽,虽然知道,贺泽自己就是医生,夏苏的情况严不严重,他比其他人,更为明白。
“嗯。”
贺泽面上没什么表情,他淡漠的应了一声,目光,却是追随着夏苏的病床而去,从他的视线望过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夏航关上了病房门,阻隔了他的视线。
经此一事,夏航对他的误会,只会更深。
喉结动了动,贺泽默默的吞下这份苦涩,他与夏苏之间,一开始,是他看不清,如今,他看清了,可是,夏苏却未必愿意。
脑海中浮现出夏苏决然的身影,贺泽默然的想,夏苏的痛苦,何尝没有他的一份,夏苏,也许以后都不想见到他了。
童宁叹了口气,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徒为他们心伤而已。
“童宁?”
童宁回头,看见落寞的贺泽,不由暗自惋惜,只听他问道:“你上次说,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幸运,那么,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认,还有幸运的可能性吗?”
这个问题,贺泽真的是问错人了,童宁纠结了两秒,神色纠结的想着答案。
贺泽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笑意,道:“算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算了。”
这就是贺泽,一向是见不得别人难堪的,他温厚儒雅,而夏苏,雷厉风行的,这两人,性格正好互补,适配程度却是很高,可是,爱情这种命题,从来不是讲究对错规则的,谁能知道答案呢。
“我去看看萌萌。”
贺泽眸光瞥了一眼依旧禁闭的,夏苏病房的大门,沉沉的叹了口气。
二人走至萌萌的病房门口,却不见萌萌的人影。
“萌萌,萌萌,你在哪里?”
将整个病房翻找了个遍,却也不见萌萌的人,童宁叫护工的名字,护工也不见人。
经过上一次,萌萌被绑架,童宁现在,已经是草木皆兵了。
只要一有点儿风吹草动,都会让她焦灼不已。
问向值班的护士,才知道,原来萌萌是被护工带到医院楼下去玩了。
童宁连忙赶去了楼下,贺泽紧紧的跟在后面,他看着童宁的焦灼,隐隐明白童宁的担心。
不禁,也有些心疼。
这三年来,童宁就一个人带着孩子,其中受了多少苦,都不足以为外人道。
可绕是如此,童宁也从未,像现在这么失控过,贺泽明白,童宁如今,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才会如此草木皆兵。
可是,他们的对手,却还在伺机而动。
只要一想到,是谁害的夏苏躺在病床上,又是谁,让小萌萌到现在还在做着噩梦,贺泽温润的面容,就有了扭曲与分裂。
童佳,他一定不能在让那个恶魔存在。
童宁跑到了楼下,看到那边的花坛内,穿着粉色连衣裙的萌萌,扎着两个小辫子,在跑来跑去。
一样的服饰,一样的发型,只是,不知为何,童宁看着小萌萌的背影,却没有一点要上前的欲望。
她微微蹙着眉头,对于那个蹦蹦跳跳的背影,她并没有熟悉的感觉。
揉了揉发胀的眼睛,童宁暗自笑倒,自己现在真是,连自己女儿都不认识了。
她跑上前去,找到了那个,蹦蹦跳跳的小朋友,摆出了一张笑脸欢迎她,可是,在看到那一双天真无辜的大眼睛时,她却是惊住了。
“你不是萌萌,那,萌萌呢?”
童宁心内有不好的预感,警觉的在四周,搜索萌萌的英子。
可是,她没有看到萌萌,甚至连,照顾萌萌的护工都没有看到,她不由紧张起来了。
可别,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啊。
童宁心内默默祈祷一句,突然,前方跑来了一个人,她看到童宁,一张老脸,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萌萌呢,萌萌在哪里啊?”
童宁拽住那护工,眼神紧紧的凝着,她越发的,有不好的预感。
“萌萌她……”护工支支吾吾的,童宁一阵气急,怒吼道:“萌萌到底在哪里?”
护工被这一吼,本就惨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她那双苍老的眸中,留下了几滴浑浊的眼泪。
“我带着萌萌在下面玩,然后有一个,自称是你姐姐的人,过来和萌萌玩,我一开始还很警惕,可是,她拿出了你们俩小时候的合影,还说了你的很多信息,都对上了,我就放松了警惕……后来……”
护工越说,越是泣不成声,童宁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理智了,萌萌,就这么再一次,消失在了她的眼皮子底下。
“后来,后来怎么了,快说啊。”
“后来我去上厕所,把萌萌丢在原地,我叫她给我看住一下,回来的时候,萌萌就不见了,我……对不起……”
听到她最后的话,童宁脚一软,身子颤抖这,已经无力的瘫软下去,只有贺泽紧紧的扶住她,在她的身边,告诉她。
“没事的,童宁,萌萌会没事的,我们现在就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