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深。
夜空被大片乌云遮蔽,唯有零星的几颗星星能从天幕中艰难透出光来。
陵尧望着天空,缓缓勾唇,“还有三十分钟,就足够48小时了。不知道我的哥哥,能不能醒的过来。”
“陵尧,你是个疯子!”晏谨媚胆颤心惊的望着这个男人,她以为,他只会搅乱陵嗣的计划,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陵尧竟然挑唆陵天美去对陵嗣下手,陵尧,他简直疯了!
陵嗣,如果他死了,她该怎么办?
晏谨媚忽然觉得瑟瑟发冷。
“疯子?”陵尧转过身来,幽幽的望着晏谨媚。他身后是阴沉而壮阔的夜空,衬的他像是从地狱走来的阎罗,“你不也是疯子吗晏谨媚。”
他挑起她的下颚,“你要不是疯子,怎么可能惦记了他十多年,却仍旧没有放弃。你做了那么多坏事,就不怕遭报应吗?欧阳玉汝,林芷兮,她们都是你手中的棋子,可是这又怎么样呢,你仍旧没有得到你想要的男人。”
晏谨媚震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陵尧放开了她,往后退了两步,不再看他。
晏谨媚愣在原地,她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陵尧都知道。
心中的不安扩大,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些事情,否则,她的名声,她的一切就都毁了!
晏谨媚强压心头的不安,想着对策。
陵尧根本就是个疯子,早知道他为了报复什么都不在意,她就不应该找他合作。现在骑虎难下,她要怎么做才好?
死人……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晏谨媚拿过一旁的花瓶,缓缓向他走近。
她站定在他身后,缓缓将花瓶举过头顶。
那一霎,陵尧倏地转身,夺过她手中的花瓶,狠狠扔在一边。陵尧眼中尽是嘲讽,“晏谨媚我倒是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有行凶杀人的胆子。”
晏谨媚一屁股坐在了花瓶碎片上,疼的不敢说话。
陵要阴沉的俯下身,掐着她的下巴,恶狠狠的说,“你是怕自己做的事情暴露,怕陵嗣不要你吗?何必自欺欺人呢?陵嗣从来都没有要过你,不管你表现出来的有多圣洁多美好。”
晏谨媚捂住脑袋,“你不要再说了!”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能说话了?晏大小姐果真把自己看的比天还重。”陵尧薄唇轻启,吐露出最无情的话,“更何况,陵嗣现在能不能醒来,还是个问题。你有这闲工夫来找我算账,不如直接守在加护病房外看看他不是更好?”
想起陵嗣生死未卜的状况,晏谨媚的心就像是被刀剐似的疼,“陵尧!你不要太过分了,他可是你哥哥!”
“我哥?没看出来,晏大小姐还有这么天真的一面。”陵尧猛然甩开她的手,俯身,轻轻的说着,“对了,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当年,你落水,救你的那人,并不是陵嗣。”
晏谨媚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她瞪大了眼睛,声音微微颤抖,心中隐约觉得不妙,“你,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落过水?”
“因为,救你的那人……是我。”
陵尧放开晏谨媚,跨过她的身体,缓缓往外走去。
晏谨媚愣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陵尧的背影,眼睛瞪的老大。
救她的人,不是陵嗣,是他。
那她执着了这么多年,到底算什么?
陵尧明明知道一切,他却装作不知道,就是为了看她推波助澜,就是为了等今天吗?
晏谨媚双手摁在花瓶碎片上,不知道是心疼盖过了手上的疼痛感,她竟已觉得麻木了。
陵嗣……陵尧……
晏谨媚痛苦的放声大哭。
陵尧握紧了拳头,明知道陵嗣现在的状况不好,甚至有可能失去生命,可眼中却并没有一丝快意,反而充满了迷惘。
他知道,这一切不该怪陵嗣,因为这都不是他的错。
陵嗣也跟自己一样厌恶陵家,可是他没有办法,陵嗣是陵家唯一的希望,唯一的突破口,他只能从陵嗣入手。
……
时间已过四十八个小时,可陵嗣仍旧安静的躺在那里。
所有人都在算计着时间,不仅是郝映与江煜恒一行人,还有惦记着陵氏的陵家人。
陵天美破釜沉舟做了这一切,就是为了从陵嗣手里分一杯羹。可是陵嗣竟然将所有股份都转给了郝映。
这怎么可以?!
她绝对不会容许这一切发生。
打通了关系,趁着江煜恒不在,陵天美冲进了加护病房。
一把扯过郝映,将文件甩在她的面前,“赶紧签了!”
“你是谁?”郝映从来没有见过陵天美,忽然被这样一个人拉扯,心里极其不舒服。
更何况,现在是在陵嗣的病房里,他需要静养。
郝映将陵天美往门外推,陵天美活了这么大年纪,自然是不怕郝映的小胳膊小细腿。郝映这几天身体又虚,根本推不动陵天美。
陵天美反手用力,郝映便被推到在地。
陵天美撇了陵嗣一眼,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赶紧签字,否则,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她捡起地上的合同,股权转让书。
又看着眼前穿着华丽的陵天美,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你是阿嗣的姑姑。”
“既然知道,那就赶紧签。”陵天美不耐烦的说。
她必须赶在陵老爷子跟陵天雄之前拿到这笔股份,不然,她又没有掌控陵氏的机会。连陵尧那个私生子都能在公司挣得一官半职,凭什么她老公她的孩子就什么都没有?
郝映偏过头,望着陵嗣,坚定的摇头,“我不会签的。”
这是阿嗣的东西,她必须替他守护完整。
陵天美一个巴掌就挥了上去,“贱人,不是你的东西就别惦记!”
陵天美手劲很大,又使出了十成的力道,郝映的头被她打的偏了过去,嘴角也破了,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不是你的东西,请你也不要惦记!”郝映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液,语气依旧坚定。
她凝视着安静躺在一边的陵嗣,硬生生将眼泪咽回肚子里去。
她不能哭,她要坚强。
阿嗣现在没有办法保护她和孩子,她就必须保护好孩子和阿嗣。不然,她就对不起阿嗣的付出。
扶着墙壁,郝映缓缓站了起来。
陵天美见郝映不吃硬的,便向陵嗣走去。
郝映摁下医护铃,迅速挡在陵嗣身前,怒视着陵天美,“你想做什么?”
“呵,你既然不愿意签,那我只能想自己的法子让你签了。”陵天美笑的张狂,她用力推开郝映。
郝映撞在一旁的柜子上,勉强才站稳。
陵天美手上,已经握着陵嗣输氧管,“我再问你一遍,你签还是不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