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的张宝,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一番丘志清。 相对于之前,还看他几眼,而今的丘志清,却是全然无视了他。 他脑海中,不由冒出一个极其不可能的想法。 难道这厮……闭关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来之前,已经向自己大哥询问过,冲和这厮的法宝,是一面八卦镜,除了可以放出阴阳神光之外。 还能释放出八种对应八个卦象的剑气。 然则这面八卦镜,或者说丘志清有个弱点。 他的法力无法动用太多,只能靠八卦镜自身吸纳天地灵气。 用以维持法术的运转,只需让其入不敷出,便可破其护身法宝。 思及此,再看向丘志清此刻的状态,以及八卦镜的情况,张宝瞬间便有了想法。 左手一晃,一枚令旗便出现在其手中。 抬手一抛,一化六,六枚令旗便自动飞向空中。 张宝右手施法,左手掐诀,便要布置一个六合禁灵阵,这是用以隔绝天地之用,一般都是辅助封印妖魔鬼怪之用。 例如以前张天师家的伏魔殿,便有类似布置。 如果丘志清清醒着,他一定可以第一时间作出应对。 可惜,八卦镜并没有这么智能,它只能在主人受到攻击时,自动护主。 只要不是直接攻击丘志清,八卦镜并稳如泰山,真护法是也。 见此,张宝暗道一声果然,嘴角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没等微笑绽放,便僵在了脸上,他只感觉心头一凉,心知大事不妙,在间不容发间,往右迈出一步,跨出数丈。 然而还是慢了半拍,一道流光擦过。 张宝虽然避开了心房要害,可左臂依旧被带出一个血口。 刚刚稳住身形,还未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伤了自己。 一抬头,便见一道爆炸掀起的气浪,向他冲击而来。 张宝脸色铁青,伸手一招,原本飞向空中,尚未落地的令旗,迅速落入其手中,六枚令旗一瞬间合一。 伸手摇动旗幡,爆炸的气浪,便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而后迅速朝中间坍塌,消散无形。 此时他终于可以看看到底是哪个无耻的家伙,竟敢背后偷袭。 定睛往身后一看,偷袭的人没见着,倒是见着了三只火凤正往其面门袭来,模样栩栩如生,特别是那鸟喙。 何止是栩栩如生,简直就是寒芒凛凛。 而在这寒芒凛然的“鸟喙”后面,却是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容…… …… 今早,学艺十二年的赵云,开始了如往常一般的狩猎生活。 天刚亮,便起身,采气做饭。 这是当年冲和道长教给他的一种采气之法,据说可以辅助自己练气,只可惜,自己不是道长的亲传弟子。 无法得传道长的全部本事。 据道长所说,这门采气之法。 并非道长独有,而是他师门长辈独创出来的初始版本。 后来道长和诸位师兄弟,改良出来更好的,这个便只能用来传授给那些不入道的外门弟子,属于随意可传的那一列。 而想要学习道长的真本事。 则是需要持戒,入道修行方可。 虽然当时的小赵云,非常向往冲和道长所说的入道到底是什么。 可惜,自家已有师父,不可改投他门。 且师父也说,持戒修道,不过虚妄,隐居大半辈子,什么都修不来的,大有人在,哪怕小有成就,五百年一到,亦是灰灰了去。 还不如勤修武道,只需秉持一颗尚武之心,坚持本心即可。 逍遥百年,百无禁忌,且能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上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中可保家卫国,护卫黎庶,下可恩荫子孙,福泽绵延。 如此岂不比苦修一场,苟活数百年。 碌碌无为,最后不知于哪处山谷,默然坐化来的强? 那些修道的,他又不是没见过,施个法,墨迹半天,有这个时间,他童渊保证,可以冲上去打倒他不下三次。 当然,这是指那些修道的,丘志清这种成仙的不算。 冲和当时可是毫发未伤,而且他也算是道武双修。 真要打起来,冲和打他跟玩一样。 可事实是,像冲和这般仙人,在神州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不多见,传闻在东胜神州,便是仙门的天下。 修道环境,要比之南瞻部洲这边,要好的多。 只不过这些,离他们都太远…… 听了自家师父一席话,当时甚是乖巧的赵云,当即表示:貌似什么修道也没什么好的,习武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近日正好在他们所在的挂云山往西三百多里的山中。 赵云发现了一头颇有意思的猛虎。 其产生了灵智,却是并不算凶残。 刚开始看到自己的时候,竟然还敢跑,他不知道,在这片山林中,谁才是话事人吗? 正好,这些天,他都很有空闲时间,便出去找到那头不长记性的大虫,切磋了几次之后,他便产生了一个妙极了的想法。 听闻以前的大将,都是骑着各种珍禽异兽出战的。 他是不是也把那个呆萌的大家伙,弄过来当坐骑? 至于为何说是呆萌,之前他听冲和道长和师父讨论之时说过。 这成了精的野兽,吃过人,和没吃过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另外,如果没吃过,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这也是当初,在北宋之时,冲和为什么会直接将那只大虫,直接击杀的原因。 它真的是作恶多端,才会遇到冲和这厮。 成全了他和它的劫难,过了,继续逍遥。 过不了,身死道消,人和虎,总得死一个! 所以冲和净挣一千贯…… 赵云就没有这个好运了,那个不争气的大虫,在被赵云追出几个山头,暴打了好几顿之后,它便屈服了。 在其收服大虫之时,西南边传来的动静,他隔着老远都能感应到。 此刻正好无事,他打算去看看。 说不得就是师父常说的,什么天才地宝出世。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赵云带着刚出炉的坐骑往感应之地而去…… 快到目的地时,便用师父教的小技巧,将自己隐藏起来,就连大虫的脚掌,都变得轻拿轻放起来。 威猛的身躯,透出一股子猥琐气息。 隔着一个山头都不到的距离,赵云很轻易的。 便看到了坐在最显眼位置的丘志清。 虽然时隔多年未见,自己和师父,却是一直住在人家的真一观之中。 自己和师父,偶尔也会得到这位道长的书信指点,虽然此时夜色正浓,不过这在赵云眼中,都不是问题。 一眼望去,可那该死的熟悉感。 以及辨识度极高的打扮,被赵云一眼认出。 不过令他有些奇怪的是,按理来说,自己一眼看过去。 冲和道长便可以心生感应,便顺着目光发现自己才是。 此时注视已有片刻,冲和道长却是毫无反应。 不对劲!很不对劲…… 就当赵云想要上前查看之时,却见冲和道长正前方,缓缓浮现一个黄袍中年道人,如同凭空出现一般。 突兀的便站立在冲和道长前方,背对自己。 看样子,略显狼狈,也不像是冲和道长的友人。 与此同时,一个散发法力玄光的圆盘,出现在冲和道长头顶,便慢慢落入其怀中。 赵云对此时的情况,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不过他没敢多看,冲和道长曾经告诉过他,对于感知敏锐之人来说,你只需要在人群中,多看其一两眼,便会被其感应到。 此刻,他默默低下头,将手中亮银长枪杵在身侧。 默默的掏出了自己特制的长弓,以防不测。 果然,不多时,那名黄袍道人便开始施法。 根据他师父的经验,这就是他们的战斗方式。 趁其专心施法,赵云张弓搭箭,却并未对准那位黄袍道人,反而是对准了丘志清…… 凝神静气,缓缓蓄力之后,见黄袍道人没有收手的打算,箭头一摆,右手一松,箭矢如同流光一般,直奔黄袍道人后心而去。 随手一抄,亮银枪在手,右脚发力,整个人腾空而起。 适才还一副躲猫猫的猥琐样的大虫,这一瞬间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整个人都傻了,整只虎都不好了…… 你喵的会飞,还要本王当什么坐骑? 我自己都不会飞…… 腾空而起的赵云,自然无法聆听大虫的心声,他不敢大意,一出手,便是拿手的百鸟朝凤,势要一举将其打趴。 否则,他没有信心可以拿下这名黄袍道人。 毕竟踏空而行他可以,凌空而立,他还不行。 便从此点,他朴素的认为,自己不如这名黄袍道人。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至少他对张宝感应能力的猜测没错。 在他刚把箭头偏转之时,张宝便感应到不妙,横移躲开,虽然受了点小伤,不过耗费法力,很快便止血愈合。 只是还无法剧烈打斗,需要一段时间调养而已。 不过赵云显然不想给他这个时间。 眼见来人是位青年,且对自己锲而不舍。 张宝并未硬接,他对这些武夫,表示有些头大。 好好的,你冒出来干嘛? 手中三清铃一震,一道清音响起,活灵活现的三只凤凰陡然炸裂,两枚符箓飞出,一左一右,便要将赵云封住。 在三清铃响起的那一瞬间,赵云只觉眼前一花。 原本站在自己身前的黄袍道人,在那一瞬间,竟与自家师父的身影重合。 虽然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清明。 可自己瞬间收回的几分力,还是让对面之人抓住机会,远离了自己。 心中想起自家师父的教诲,枪尖连挑,击散两枚符箓,同时火焰顺着枪杆直抵枪尖,将顺着适才接触瞬间。 想要沿着枪杆,侵入自身的法力全部祛除。 见此刻黄袍道人已远离自己,追之不及。 赵云使了个千斤坠,落入下方密林之中,惊起一大群适才还在看热闹的鸟类。 不等张宝追击,三道流光,透过树叶间隙,直奔张宝而去。 适才自己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此时反应过来,张宝自是不会轻易再次被赵云伤到,手中令旗挥动。 三道流光瞬间在离张宝数丈处,直接炸裂。 赵云在林中快速移动,不断射出箭矢。 最终都被张宝一一击碎,最后无奈,以自身真气为引,射出的箭矢流光,依旧无法再次伤到张宝本人。 仅此数个呼吸间,张宝左手筋脉恢复。 法力运转之间,左手三清铃掷出,直奔林中赵云而去。 然而三清铃却未直接拿来砸赵云,而是停留在其头顶。 不等赵云反应,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 这在其他人听来,空灵悦耳的铃声,此刻在赵云感受起来,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不停的冲击自身神魂。 不等赵云反应过来,一股强横的压力自上而下压迫而来。 定睛一看,却是一座巨大的,由法力凝聚而成的铜钟砸落。 不及多想,赵云赶紧鼓荡全身真气,汇聚于枪尖。 整个人冲天而起,与迎面落下的“铜钟”撞了个正着…… 一声爆裂之音,响彻山林,相对于张宝和丘志清他们的控制力道,赵云所学,显然更加倾向于大面积的破坏。 碰撞产生的气浪席卷了方圆五里。 以赵云躺着的大坑为中心,方圆五里之内,草木摧折,虫鸟无踪…… 然而法力形成的“大钟”,却非但未被击碎,反而猛然放大数倍。 朝躺在坑中挺尸的赵云罩去,似乎今日定要取其性命于此。 “住手!”
一声爆喝,自东边传来,紧接着张宝只觉如芒在背,来不及多想,令旗一卷,瞬间化作一柄长枪。 顺着自己感应之处猛地掷出…… 这一下,可谓是针尖对麦芒。 两柄长枪相碰撞,一柄黑色长枪倒飞而出,落在三里开外的一老头手中,不是丘志清的老熟人童渊,又是何人? 另一道,却是倒飞而回,变做令旗回到张宝手中。 两相碰撞,高下立判。 张宝这边风平浪静,而童渊那边,猛烈扩散的余波,竟然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看着自家关门弟子,便要死在那大钟之下,童渊是目眦欲裂。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招式,为何非得弄得如此浩大,且难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