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宝阑心中分外委屈,眼眶微微发红。
那边满是热络的气氛,可是只有他一个人,孤单失落地站在这里,妈咪和爹地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小家伙心中像是压着一块石头。
如果不是今天有这么多人在场,傲娇的他早就哭出声来。
当李师师找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夏宝阑撅着嘴巴,憋屈地站在那里,不说也不动。
似乎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一般。
顿时心中一惊,转头看看吴毅谦已经抱着夏言清离开,她来不及细想,抱着如千斤坠一样的胖小子就往楼下跑。
“漂亮干妈,妈咪和爹地能不能不结婚?”
为什么他突然有种自己不被人喜欢的诡异感?像是他们都要将自己抛弃一样?
李师师心中一动,将小家伙抱在自己怀里面,心中颇多感触。
孤儿院里面出来的孩子,从来都比别人要敏感一些。
因为从小羡慕其他的孩子都有父亲母亲,所以以前她还跟夏言清商量过,自己的孩子,必然是要父母双全的。
而夏言清如今走这一步,说不定也跟这个脱不开关系。
伸手轻轻地揉弄着小家伙那软软的头发,顿时心软如一滩水一般。
颇为感触地开口。
“你放心,不管你妈咪爹地结不结婚,你永远是他们心中那个最惹人喜欢的孩子。”
夏宝阑将信将疑地仰起头,稚嫩的小脸上爬满了不解。
为什么这跟小女朋友跟他说的完全不一样?
伸手无意识地对着手指,眼神不住地闪烁着,如果到时候爹地妈咪不爱自己了,他,他就真的离家出走!
想到这里,小家伙心中陡然敞亮。
拽着李师师的胳膊,要她快点下楼,爹地妈咪已经好久不见了。
李师师无奈地叹息。
还是血缘关系比较给力。
“爸,妈,瞧瞧她那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也值当你们过来给他招呼客人。当真的不嫌丢脸。”
吴莫莉一身盛装,人比花娇,站在吴建社和叶一雯身后,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他们的坏话。
吴建社从来最注重脸面的,当初把吴毅谦带回来就已经丢了老脸。
可不能把人带回来就就不管不顾,所以就有了以后这么多事情。
而如今这场面,自己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可是偏偏这种事情只能自己打碎了牙齿往肚里面咽,一个人将所有的责任承担下来。
叶一雯是自己求了多少年才求来的,不管如何,他都会护得对方全身而退。
可偏偏孩子们和妻子都不懂的自己的委曲求全,纷纷责备怨恨自己。
他实在……
恼恨地瞪了一眼吴莫莉,重重一挥袖子,低声厉喝。
“够了!不会说话的话就不要说,没得让人笑话!”
吴莫莉脸色一变,拽了拽叶一雯的袖子,摇晃两下,不依地开口。
“妈,你看我爸他……那臭小子究竟哪点好?竟然让我爸这么看重?”
叶一雯目光森然,抿抿唇,冷笑一声。
“在你爸眼里,那人自然是千好万好。”
说完,直接拉着女儿转身离开这里,留下吴建社一个人在门口迎客。
吴建社脸色一变再变,终究有些颓然之色。
愁苦满面的摇摇头,都是作孽啊!
“爹地,妈咪,你们说好的,结婚之后,不能不爱我。”
敏感的小家伙在车子上再次提出自己的条件,让夏言清轻笑一声,点头同意。
笑盈盈地转身刮刮儿子的鼻子,夏言清无奈地开口。
“是,我们都已经保证过了。难道你还不相信吗?”
夏宝阑得意地扬扬头,将目光放在吴毅谦身上。
等到吴毅谦依言开口之后,这才志得意满地点点头,小手一挥,颇有些挥斥方遒的味道来。
“这样我就放心了!”
还放心了!
两个人被夏宝阑这机灵古怪的性子给弄笑了。
狭窄的车厢内倒是多了几分欢声笑语。
新人到来,不少人都在酒店门口等待着,更有不少新闻杂志媒体记者守候在第一线,希望为自己的公司拿到一手消息。
夏言清和吴毅谦对视一眼,两人都能看到各自眼中的决绝。
“你确定了吗?”
“是的!我很确定!不管如何,我都为你走一遭。”
夏言清斩钉截铁地说道。
旁边看着这一切的夏宝阑有些无语地挠挠头,破坏了刚刚做好的一头发型。
为毛妈咪和爹地说的话他都听不懂?
吴毅谦首先开门。
然后绕过婚车,在红毯这边打开门,将夏宝阑首先抱了下来,然后身子钻进车里面抱起穿着白沙的夏言清。
吴毅谦在外面有个几岁的私生子这样的事情瞒不住媒体,更瞒不住众多商业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对这场面,自然见怪不怪。
而两个人相互拉着夏宝阑的手,慢慢地顺着脚下的红毯朝酒店里面走进去,脸上的表情纷纷带着点梦幻。
夏言清不着痕迹地开口。
“夏宝阑,一会儿你注意按照你爹地之前交给你的任务,知道吗?”
夏宝阑肯定地点点头。
既然爹地说了,他的工作那么重要,他肯定不会子啊关键时刻掉链子的。
在神父面前站定,夏言清深吸一口气,放开扯着夏宝阑的手,手指隐晦地朝他一指。
顺着那手指,夏宝阑顺利地看到那边高大的蛋糕,顿时眼睛放光,急忙倒腾着小腿,撅着屁股颠颠地跑了过去。
吴毅谦眼中明显带着明媚的笑意,唇角微弯。
可在看到不远处坐着的叶一雯他们时,脸上的包表情骤然收敛,眼中掀起汹涌澎湃的波涛,无边的怒意似乎参杂其中,毫不客气地倾泻而出。
神父的手指放在圣经上,庄重地看着下面相互对视的一男一女,严肃地开口。
“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二为一,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赋赐福迎门,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
这番宣读听在夏言清的心中,格外的感动。
她不过只是很久很久之前在参加过朋友的婚礼之后,告诉过吴毅谦,自己想要一个西式的婚礼,想要那种庄重的宣誓,神父的求祷。
没想到,在今天他真的为自己做到了。
只是,圆溜溜的眼睛在周围巡视一圈,不由苦笑。
在这样富丽堂皇的酒店,却非要摆出一副教堂的感觉,总是有点不伦不类。
郝欣兰看着远处高台上身穿白纱裙的女人,不知道自己心里面究竟是喜还是悲。
眼神放在前面永远站的笔直的男人身上,眼中精光一闪。
“难道你就这样甘心放弃吗?”
徐中凯薄唇一抿,放在身侧的手指紧紧地捏起,喉头微梗。
是啊,他就这样放弃了吗?
就这样放弃了吗?
眼中蓦然出现夏言清跟自己发怒时候的决绝,心中陡然一凉。
他们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
唇角的笑意越发悲苦,可看在郝欣兰的眼中,却更是讽刺至极。
还不等她开口,上面的神父再一次开口。
“在婚约即将缔成时,若有任何阻碍他们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
此话一出,周围皆静。
头顶上,有不少五颜六色的纸张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本来还以为这是新郎为新娘制造的浪漫惊喜,可在有人看完惊呼一声之后,再也忍不住,纷纷从地上捡了起来。
嗡嗡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夏言清和吴毅谦对视一眼,眼中的笑意再也无法隐藏。
一直站在最后面的徐中凯从空中接到一张纸,在看到上面出现的东西之后,黝黑如寒潭的眸子牢牢地看着高台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手指将纸张攥紧。
扔下。
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似乎不带一丝一毫的留恋。
那个女人她怎么敢?
一个女人这一辈子最最重要的事情,竟然由着那个男人胡闹?
这是婚礼!
想到夏言清毫无怨言地为吴毅谦生下孩子,再默默无闻地养大,他心中更是翻江倒海,像是喝了几斤烧刀子。
心脏处着了火,火烧火燎的。
而郝欣兰先是一愣,正准备拿过来看一眼,却急忙转身跟上徐中凯的步子。
夏言清不期然看到男人的背影,眨眨水眸,心中疑惑。
那是徐中凯吗?
她记得,她并未给这男人发喜帖啊!
这边还在发愣,那边已经乱了套了。
吴建社拿着手中的单子,气的七窍生烟,脸色发白,颤微微地走过来,厉声喝道。
“你不是跟我保证过,永远不会曝光吗?”
可为什么,现在拿出来?
吴毅谦伸手握了夏言清的手,两个人对着所有人站定,目光灼灼,可延伸并未落在吴建社的身上,反而看着不远处怒瞪着他们,惊疑不定的叶一雯。
唇角微勾,声音清朗。
“上面这些完全属实。这是在我婚礼上,送给我那死去母亲最棒的一份贺礼。爸,大妈,你们觉得,我这贺礼她会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