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轩正好也从书房出来,指尖当真掐了一枚硬币。
他把硬币递给她,“如果数字朝上,就证明你的愿望可以达成。”
程江南接过,两指一抡把硬币给抛在茶几上。他伸掌一压,将硬币压在掌下,只豁开自己那一侧去看。
“是什么?”她一脸好奇地倾身过去想看,他已重新压下了掌,“你猜。”
“我猜是……”
“如果猜对了,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猜错了,你就得帮我做一件事。”她还没开口,他便提出条件。
这感情就是为了诱她出来做事的啊。
向来知道裴景轩腹黑,此一时更深有体会。
“如果猜错了,我得给你做什么?”她试探着问,目光落在他身上,皆是探究。
他沉眉,极为正经的吸血鬼检察官帅哥的形象:“暖床。”
程江南差点把晚饭给喷出来。谁能比他更能装?这么暧昧的词竟然用这么严肃的语气来表达。
显然,他是在为自己跑进客房去的事不满呢。
脸颊抽了又抽,终是不肯服输:“你放心,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
裴景轩却波澜不惊:“你得逞也没关系。”
倒是想得挺开的啊。
她弯下身,很认真地看他的掌背:“是数字面?”问这话时,不忘偷眼去看裴景轩的表情,对方眯了眼,什么都不流露出来。
显见得,是没办法从他这里得到提示的,她只能靠自己努力了。
她闭眼回忆了一下硬币的行动轨迹,“就是数字面!”
“确定吗?”对方问,不松手。
“确定。”她点头。
“确定?”
“确定!”
他问得越多,她越确定。
他终于撤了手,果真是数字面。
“恭喜你,愿望能达成了。”他道。
程江南弯唇眼睛都明亮起来,“这次你得给我做事罗?”
他脸上半点挫败感都没有,程江南开始想要他给自己做什么。
腰上猛然一紧,紧接着身子一轻,离了地。程江南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了起来,立刻低叫起来,“喂!你干什么!”
“暖床。”对方把她的身子压得死紧。
“是你给我做事啊!”
“对,我帮你暖床。”
“我不要暖床!”
“可我帮你做的事就是暖床,而且仅有暖床!”
“我反对!赢的是我,要做什么由我定!”
她极力扭身体,裴景轩将她抛在了床上,身体随即压了下来,将她贴个死紧:“反对无效!惩罚规则在游戏之前早就做好,只有你帮我暖床和我帮你暖床两条。”
这样都可以?她极力辩解,“你没说,不算数!”
“是你没问。”
“……”
她哪里知道!
“胜败都暖床,裴景轩,你可真卑鄙啊。”
“嗯。”某人半点不把这话当成诋毁,低头在她的颈上啃了起来。她被啃得身体猛一激零,一股电流便从那个位置窜了出去,立时软在床上。
“我……不服气!”语气不畅,却还是要发出控诉。
“我的目的是、让你舒服……”
这话,模糊不清,还未等她再说什么,某物件已直入主题……
……许久之后。
“裴景轩,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儿吗?”
“能!”
“……”全身软绵绵的程江南差点没吐出血来,“你暖床和我暖床根本没区别,我吃亏了。”
“有区别。”
“什么区别?”
“我示范给你看。”
结果,她被推上了去……
……又许久之后。
“看到区别了?”
某人已累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如果没有看到,我还可以再示范一次……”
“不用了!”这话生生将她给吓醒,连连摇头,再示范下去,她会累死的。他半压过来:“为了确定你真的清楚了,我要听你说。”
多称职的“老师”啊。
程江南咬着唇从齿缝里吐出话来:“本质一样,工作强度不同!”
“不错。”某人终于满意,勾勾唇,退了回去。
能把她整乖的人,除了裴景轩,还能有谁?可怜的程江南这会儿却已经连想这个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天,又是个阳光普照的好日子。程江南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床的最中间,手和脚不太文雅地呈大字形。
“醒了?”裴景轩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干净整洁,正气凛然。她点了点头,收了自己的不文雅姿势,想到了前一日邬梅梅的控诉。
“昨晚和我睡得怎么样?”她问。
裴景轩点头:“还是很紧。”
“裴景轩,你还能再流氓一点吗?”该庆幸没有喝水,否则一定会当场喷出来,她甩了个大包枕过去。
裴景轩一脸无辜:“是你自己问的,我只是如实回答而已。”
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啊。
程江南给闹了个大红脸,迅速纠正:“我问的是、我的睡相!”
这一问,某人的眉头揪了揪:“已经习惯了。”
这话是她的睡相确实很差的意思罗?
“没影响到你睡觉吧。”她其实是想知道,到底有没有把他给踹下床去。
裴景轩的脸颊随即抽了起来:“影响不大,只是有点不想睡觉。”一晚上她的手脚都在自己身上擦来挠去,弄得人血脉贲张,谁还能睡?如果不是考虑到她的确很累,他当真会和她一晚都不睡!
“那……要不你再睡会儿,补个眠?”她把床让了出来,很有些不好意思。裴景轩低头用被子将她裹紧:“我还有个案子要讨论,不睡了。没事别到处跑,乖乖呆在家里。”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工作在身,光她这一副样子,他又要……
原来“从此君王不早朝”那种事不仅会发生到唐明皇身上。他扭身走了出去,步子迈得很快,背影修长,打电话的样子又是帅呆了。
他走到门口,又反身回来看她:“对了,找时间把欠裴慕阳的钱还了。”
“现在?”她始终觉得不妥。
“嗯。”他点头,“如果你担心他针对你,我可以先跟他摊牌我们的关系。他就算有意见,多少会看我的面子,不会跟你计较的。”
“可你们兄弟之间到时就……”
“我们的事迟早要公开,所谓的伤害再所难免。我跟你说过吧,我们能做的是将伤害减到最低。现在说清楚,他顶多只是不舒服,过段时间就好了。”夜长梦才多,他希望尽早把他们的关系公开化。
“至于你和季雨瑶的事,我这边没插手,算不上和他对立,影响不到什么。而且季雨瑶完全咎由自取,慕阳不是不懂道理的人,他会明白的。”
他说到了这一步,她亦不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如果觉得困难,我帮你去还钱。”他充分考虑到了她的感受。
程江南思忖了一下,最后还是摇头,只道:“还是我自己去吧,先还钱,跟你交往的事稍晚一点说。”还完钱后,她跟谁交往便是她自己的事,跟裴慕阳就没关系了。他们摊清了关系,裴景轩也少了挖人墙角的嫌疑,对他们兄弟关系会更有利一些。
在这件事上,她不得不把方方面面考虑清楚。
“如果裴慕阳真的找我麻烦,到时再打你电话也不迟。”
她样自然是最好的解决这件事的办法,裴景轩点头:“也好。还钱后,一定要把协议原件拿回来,如果没有,也要他写一份书面的证明协议已经作废的材料给你。当然,最好是把原件拿回来,两人当面作废。”
做律师的人比较稳重,他嘱咐得事无巨细,她一一应过。
待到他离开后,她开始做设计图稿。吃完中餐,工作算告一段落,她用u盘将图纸拷进去,去找设计老师给自己提点议见,便回了学校。
忙完设计图的事,便差不多要去上班了。
她往宿舍去,准备换一套衣服,邬梅梅站在楼下,看到她瞪了一对眼:“去哪里鬼混了!坦白从宽,抗拒就拉去埋了!”
程江南的额际竖起三根黑线,打着哈哈:“不是想把床留给你一个人吗?免得你又被揣下床去。”
“狡辩!罚你请我吃晚饭!”
这个要求倒不过份,她点头:“可以。”
“咦?你的车?”搞定了晚饭的事,邬梅梅终于注意到了她推着的车。中午回来的时候,她便将车带上了公交车,怕的是裴景轩看到这车又出馊主意。在野外那啥的事,她再不敢干了。
她一回来就直接去找设计老师了,到现在才想着把它放到宿舍楼下车棚去。
邬梅梅这一喊,她本能地回头,虽然看到的车,想到的却是少儿不宜的那一幕幕,脸都烧了起来。
“太好了!江南,我们骑车出去吃饭吧。”邬梅梅自是不知道她的奸、情,兴冲冲地就要来推。程江南将车错开:“还是不要了吧。”骑在这车上,只会让她血水乱流。
“吃完饭得直接去一统天下,拿个车不方便。”她找着理由,应对邬梅梅比应对裴景轩轻松多了。
邬梅梅果然不再坚持,锁好车后,程江南上楼去换了衣服,特意将银行卡和协议带在身上。
她去拨裴慕阳的号码,想约个见面的时间,那头依然显示关机。她头痛地揉了揉眉,和邬梅梅走出来时,特意嘱咐她:“如果看到裴慕阳去一统天下,告诉我一声。”
“裴慕阳?我昨天还听说他住在一统天下的楼上,好像这几天一直都住在那儿,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带女伴,就一个人。”
裴慕阳是一统天下的常客,外貌又好,一直是他们服务生的关注焦点,邬梅梅作为资深八卦爱好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
他住在一统天下楼上却不下来休闲,倒够让人疑惑的。程江南猛然想起他和江映雪见面后,急步离去的那如骤风一般的身影,似乎带了无尽的怒。
“说起裴慕阳来,他最近真的有点儿奇怪呢。上次我看到他靠在后走廊的栏杆上抽烟,那样子好深沉,好悲伤,跟平常的他完全不同。那样子的他好吸引人呢,呵呵呵呵……”
程江南一掌拍在她脑袋上:“收起你的花痴口水吧,那哥对你来说,只是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