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急事,先走了。”她拍了一下邬梅梅,迅速跑了出去。
邬梅梅在后头一个劲儿地“喂喂”叫着,她已经跳上了车。
程江南直接去了裴景轩的公寓,原本想敲门的,想想,最后还是输了密码。推门走进去,太阳神蹲在屋子正中间,看到她,甩了甩尾巴。只有裴景轩在家的时候才会把他让到屋里来,程江南快步走进卧室。
卧室的光线很暗很暗,厚重的窗帘阻挡了所有光线,她站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一直平整的被子在暗光中形成了一个突起,床上有人!她大步走过去,果然看到裴景轩躺在床上。
他回来了!
裴景轩闭着眼,显然还没有醒来。在暗光中,他的轮廓深遂,难掩那份帅气,程江南的心因为他的回归而喜悦着,跳了起来。
她想扑上去亲他抱他,最终怕打扰到他睡觉只能讪讪退出去。
到了屋外,才想到他睡醒肯定是要吃东西的,于是下楼买了菜回来,然后进厨房,做起饭来。
一个小时后,当她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卧室里有了动静。片刻,裴景轩穿着睡衣走出来。似乎不太适应外面的强光,他眯了眼用手挡住些光线。
“起床了?”她抹着手去看他。
裴景轩淡淡地嗯了一声,“什么时候过来的?”
“一个小时前。”她指了指桌上的菜,“饭都做好了,要冲凉吗?冲完凉就来吃饭吧。”
他点了下头,“好。”
转身进了浴室。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毛玻璃上映出他的轮廓,程江南立在门口,心脏再次跳动起来。
他终于回来了,离去了半个月就跟离开了一个世界那么久。
裴景轩没多久就出来了,穿戴整齐,发上带着湿,微微凌乱。这样的他无端添一股不羁的性感,她看得眼睛都在发直。他走过来,坐在桌前,“都是你做的?”
“嗯。”她点头。
他拾筷,低头吃起来。
程江南看他,总觉得不够热情。这么久没见面了,不是该有个拥抱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
“昨天。”他并没有详细说,却问,“你回家祭祖了?”
“是啊。”
“有和谁一起吗?”
“一个人啊。”她有想过把裴慕阳一起去的事说出来,但想到邬梅梅说自己是一个人回去的,两人前言不搭后语,反倒会让裴景轩乱想。更关键的是,他看起来很累,自己又何苦说些让他不舒服的话。于是点头,“是啊,一个人。”
他没有再说话,只顾低头吃。
“爷爷那边一切都好吧。”她轻问,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想找出原因来。
“很好。”他抽纸抹唇,结束了用餐。他只吃了一小碗。
“怎么,不好吃吗?”紧张地来看他,她问。他没答,只凝目来看她。
“我脸上有什么吗?”她摸自己的脸。
“吃饭吧。”他起身,拿了狗粮去喂太阳神,对她始终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程江南有些受不了了,“裴景轩,你不开心?因为我吗?”
裴景轩的手停了一下,最后摇头,“没有不开心,只是累了。”他起身走过来,抱了抱她,“突然看到你,觉得像梦似的。每天想你想到睡不着,真到眼前了却不敢确认。”
“不会吧,堂堂大律师也会有如此不冷静的时候啊。”感觉他的温柔回归,程江南又舒服起来,免得不揶揄。裴景轩沉沉笑了笑,寻找她的唇,吻了起来。
多少日的思念,化成了此时的纠结,她难得地主动,攀上他的肩,想要给予更多。两人都有些失控,裴景轩顺势将她推在了沙发上。
叮咚——
门铃声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人的好事。程江南手忙脚乱地推他,“有人来了。”他无奈地叹一口气,站起来开门。
屋外,站的是钟点工。
钟点工进来搞卫生,刚刚差点干坏事的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裴景轩索性拉她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拾过一本法律杂志看起来。
法律杂志让她想起了疤哥说过的话,还有上次发生的事情。程江南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裴景轩,你能不能……做疤哥的辩护人?”
裴景轩的手僵在半空,翻页的动作都忘记,好一会儿才来看她,目光里透出从来没有过的光束,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这目光格外锐利,能让人无处遁形。
程江南不舒服地缩了缩脖子,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道,“只是做辩护而已。”声音低到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他做了什么你难道忘了?”裴景轩突然出声,语气极不好。
她把头压得更低,“知道,但我有我的理由!”
“你的理由是什么?”他的声音里甚至透出了森冷。习惯了他的温润,突然这样,她还真无法适应,半天都组织不好话。
他也不再问,起身走向书房,关了门,隔绝了她的目光。要是他生气或是骂人,她会好受一些,他用这种方式回应她,她有种被人推拒门外的感觉。
好一会儿,她才压下那股难受感,朝书房走去。书房里,他正背对着她翻着什么东西。她一步走过去,伸臂从背后抱住他,“知道这让你很为难,但我真的有理由的。裴景轩,可以帮我一次吗?”
他毫不迟疑地拉开了她,“你的理由是什么?因为知道上次幕墙掉落是有预谋的,所以想把真凶揪出来是吗?你真的认为通过和疤哥做交换就能得到想要的信息?”
没想到他会知道!
程江南此时才恍然。疤哥都能通过她找他,又怎么不会自己去找他?这样的话,或许他早就对裴景轩说过了。
她无从否认,轻轻点头,“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难道你不知道自己这是在把我往死路上送吗?”他冷冰冰地问了出来。程江南瞠大眼睛,有些不相信他会用这种语气说出如此锐利的话来。
“如果我接手了这场官司,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待我和jx?我裴景轩助纣为虐还不打紧,甚至为切断自己手的人打官司,这算什么?程江南,律师不仅仅为钱服务,还有正义在!”
“……”她只想着他的安危,没有计较那么远。
“如果不和他交换,我们就无从知道想害你的人是谁。要是那个人再来伤害你怎么办?”她提出了最担心的问题。
“你在乎过我吗?”她的这句话赢得了裴景轩的一声反问。这反问像一柄利箭直刺她的胸口,程江南几乎要吐出血来,不敢置信地来看他,“裴景轩,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我承认这件事考虑不周,但如果不是在乎你,就不会这么……”
“就不会怎样?就不会带着慕阳一起去祭祖了吗?”
“……”
他的反问让她愣在了当场,好久才轻轻出声,“你……知道了?”
裴景轩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也没有如此不淡定过,他冷眼来看她,“感情的事我从来不勉强,如果你认为慕阳更适合,可以直接说,不要用这种隐瞒和欺骗的方式!我跟你说过,慕阳是我弟弟,我不想和他成为敌人!”
他抬步就往外走,只因为觉得再留下去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程江南的隐瞒让他失望,而昨天看着她抱着裴慕阳的腰大大方方地出现在校门口,更让他嫉妒。加上疤哥的事,他已经烦乱到了极点。
“等一下!我可以解释!”她追出去。
裴景轩并没有等她,关了门。
她无力地捂紧头,坐在沙发里。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了等到裴景轩,她在公寓里呆了一整天。只是,他并没有回家,除了钟点工过来做了一次晚餐,溜太阳神,谁也没有来过。
她有种被他抛弃的感觉。
想要打他电话,可惜手机在裴慕阳那儿,到黄昏时,她下了楼,想去找家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给他。只是,这里是高级公寓,根本没有公用电话亭。她最终决定去找裴慕阳。
她坐公交车去了裴宅,为了不引起人注意,特意走的小门。裴慕阳的屋子亮着灯,这让她看到了希望。
大步走过去,她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佣人。
“您好,我是来找裴慕阳的。”她客气地道。
佣人基本都认识她,让了道。程江南走进去,抬头却意外地看到楼梯尽头的裴景轩。
他竟然在这里!
“我只是……”她张嘴,想要解释。
“程江南,你怎么来了?”裴慕阳从洗手间方向走来,出了声。她再去看裴景轩时,他已退回了二楼。
他会怎么想自己?
程江南觉得头痛极了。
“怎么?想我了?”裴慕阳再次出声。
虽然看不到裴景轩,但她能听到浅浅的脚步声,这话,他一定听到了。
她开始后悔到这里来!就算不要手机,也不想裴景轩误会啊!
“我是来拿手机的。”不想闹得不可收拾,她急速道。裴慕阳倒也没有为难她,将手机递了过来。她急匆匆地走出去,头胀得几乎要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