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放肆!”
堆叠的被褥里“噌”地坐起来一个衣裳半敞,头发散乱的男子。他惊骇中带着几分色厉内荏。老鸨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那起子禁卫军也傻眼了。沈从瑾!福柔公主殷素的嫡长子。…………半盏茶的时间前。沐阮宁立在走廊上,心中只剩下绝望。蓦然。窗棂的木枢转动。她来不及看清,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捂住了唇。“唔——”压抑的惊呼、衣料翻飞之后。只剩下窗子阖拢的声音的声音。“咔哒——”沐阮宁万分惊恐,悬空的双腿踩着实地之后,她几乎是下意识便用那只相对完好的腿脚用力朝着身后踏去。男子吃了一记。闷哼的声音响在耳畔。沐阮宁抬手就摸上袖子!那里藏着的,是魏雅臣赠她的霜月匕!或许!或许将此人重伤,能引起一阵子骚乱。那么她就可以趁乱……沐阮宁把心意横,将将要抽出匕首。“阿宁。”
“……”压低的、痛苦的呼唤,霎时让她握匕首的小手都颤了一下。会这般唤她的。只有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指。沐阮宁蓄在眼眶的、许久的、紧绷的泪花刹那便漫溢而出,顺着腮边凝落。那一瞬间。好不容易攒起的力气,刹那便丧失得一干二净。沐阮宁软在了他怀里。“沈宴舟……”她的嘴唇颤了颤,终于委屈地唤出了崽儿的名字。转身看向那熟悉的倾城眉眼。连声音都细若蚊喃。“沈宴舟,你怎么才来呀?”
沈宴舟心下慌乱,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一手忙不迭替她抹眼泪:“都怪我。阿宁别哭。”
沐阮宁这会儿脑子里乱糟糟,手抱住他不肯放,总觉得还有好多好多委屈要说。但沈宴舟凑近,冰凉的手指再一次捂住了她的唇。“嘘。”
拿眼神示意她看看周遭。沐阮宁这才惊觉床榻上还有人!“放心。”
好在沈宴舟及时安抚:“他们中了药,这点儿响动不会醒。”
“先躲起来。”
他轻声说。沐阮宁连忙点头。等沈宴舟松手后,她当即便朝窗户走。将将打开窗户,才发现——不行。她原想按着从前看过的桥段,挂在窗外躲避追兵的。可这儿是琼月楼。四周都是街巷……驰名京城的青楼上,青天白日挂两个人……这场面非但显眼,而且离谱又好笑……指不定明日便要被那碎嘴子给宣扬到天下皆知……可是。又能藏哪儿呢?“床底下?”
她指了指。但将将说完,她自己都否定了。这拔步床没有什么遮挡,很容易被发现。而且想也知道床上那两个人干过些什么。躲下面委实膈应。忽然。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沐阮宁听到那禁卫军下令搜查之时。心脏颤抖,都要哭出来了!“这边!”
沈宴舟危急之际拽了她一下。可这一下,沐阮宁疼得直哆嗦,脸色瞬间惨白。他眸光沉凝:“受伤了?”
小姑娘疼得说不出话,也不敢说话。沈宴舟没有犹豫,一把将她半抱在怀里朝着衣柜拖。红楠木镂空雕花的柜门刚阖上不久,房间的门扉就被人大力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