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
有人问。卖伞的贩子瞥了那人一眼。穿着斗篷,面容隐匿在阴影里头。连声音都沙哑得诡异。他在这街角卖伞好些年了,也没见识过这等奇怪的人。“十个铜板。”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来。那人似乎在低头看他背篓里各色的伞。一时没说话的时候。小贩额头冷汗都淌出来了。他是以为这人不满意的。吞了吞口水,小贩脸色哭丧着,低声开口:“那个……”“这位客官,是没错,这伞平日里是五个铜钱,但现在天儿不是要下雨了么。”
他干笑了两声:“小的也就赚个辛苦钱……”“您……”生意不好做哇……小贩正想自认倒霉降价卖他一把。冷不防那人骤然抬眼。一双黑暗里的眼睛里满是杀气。小贩人都吓尿了,当场一屁股坐倒在地:“你你……放过小的,这伞、这伞!”
他刚想说这伞不要钱!都送他了,只求他饶过自己一命。“叮咚——”青石板路上,掉下来的。是大晋国朝通用的方孔钱……没想到,那人伸进腰间的手里,并没有掏出想象中的匕首武器。却是一把钱。陌生斗篷男人张开嘴。嘴唇咧开一个并不娴熟的笑容来:“这些钱,够吧。”
“我全买了。”
“……”小贩懵逼了。…………沐阮宁暗自感叹。果然。盛京与平城还是不同的。一路走来,竟真的连一个卖伞的人都瞧不见了。还是消费太过旺盛的大城市啊……她转头一看。沈宴舟的侧脸棱角分明,在细雨的背景映衬下,格外好看。尤其他转眸看向她微笑点头的时候。温柔得不像话。沐阮宁红了脸,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往旁边儿挪了半步。沈宴舟的目光落在她的肩膀。雨珠晶莹。不过顷刻,就沁润在女孩的衣裳。他悄无声息地将伞往她那边也挪了一寸。看见再没有雨水落到少女的肩膀。沈宴舟尤不满意,又将那伞面略略倾斜。顶上的水珠在伞缘汇聚。像是水柱一般倾泻而下……他愣了一下。这时,沐阮宁忍不住转过脸,抬起手与他一并抓住了伞柄:“还是我来吧……”“……”沈宴舟楞在那,却不肯松手。实在没办法装不知道啊……更何况沈宴舟半边肩膀都湿透了。沐阮宁索性用了点儿力气,直将那伞抓在了手里。这一次。她没有再退开。沈宴舟身上本就有伤,要是因为自己的矫情惹得他再受寒,她只会更愧疚心疼。接下来要做的正事儿,只怕要更难安心了……雨一直下。终于。两个人毫无波澜地赶到了这次的目的地米粮铺……城北坊市。三大米粮行之一的,云祥米铺。硕大的旧牌匾上。据说刻着的,是先代一位名家的题字。自从这地方归了沐阮宁之后,她也只瞧了一眼。拿到这米行的初心。沐阮宁不过是想拯救更多人罢了。“进去么?”
沈宴舟的话,将沐阮宁的思绪拉回。“好。”
她提起裙摆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