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们兴许是见惯了旁人的逢迎。这会儿一看沐阮宁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的美貌、还有那悦耳好听的声音,便看轻了她几分。以为是这云祥粮号里某个管事的家眷。可络腮胡子细听她话里、与这温软声音毫不相干的犀利言语。他一时竟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眼睛瞪大,沉声问:“你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沐阮宁这时候已经吩咐了伙计几句,又转眸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一根细扁担上头。施施然走过去抄在了掌心。回眸微笑,语气娇憨:“我本不想明说的。”
“可大人你们呐。”
“委实是不知死活!”
说完这句,沐阮宁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与笑容一并消失的,是她站在原地的身影!她脚步迅捷,又是先发制人。一根扁担并不重,作为在家中耍惯了长枪的沐阮宁来说,抡起来轻松写意。“唰——”一棍子扫向那差役。络腮胡子能当领头的,反应极好,当下本能地一低头。霎时就听见那棍子从原本的脑袋处扫过的破空声。差役只觉心脏狂跳,脸色煞白。后怕的情绪几乎不可遏制。连带着恼怒也刹那滋生。等他蓄满怒气抬起手里的长刀抬头时。“砰——”将将扫过去的扁担忽然砸了回来。让人牙疼的闷响后。络腮胡子的脑袋开了瓢。满头的血跟楼上的大掌柜不能说同病相怜,简直是别无二致!沐阮宁将棍子捏在身后,飞速后退。没人知道她心里其实慌得一批。可面上云淡风轻得就好像做惯了这等袭击朝廷公务员之事一模样。“呵,真真是没用,这样废物的身手还敢学人家挑事?”
这话直将云祥粮号里众位伙计都唬了一跳。可害怕归害怕。没人不想给眼前这位小娘子竖个大拇指的!“锵——”衙役们毕竟人多,沐阮宁这般嚣张,等他们反应过来,全都拔出了手里的长刀。“娘希匹!这疯婆子,敢伤朝廷官员!”
“说不定跟太子遇刺有关!”
“上!”
“抓她回大牢审问。”
眼瞧着一群人就要上前乱刀架住沐阮宁。“咻——”一枚暗器从众人身后飞出打在一个衙役的膝盖。那人惨叫一声栽倒地面。“咻咻——”又是两枚。沐阮宁还没来得及回头,便发现眼前光线一暗。沈宴舟已经挡在了前面。他一手探入腰间。沐阮宁不用想也知道,崽儿这是动了杀心。她原本就有点慌的心底又慌了一点点。赶紧眼疾手快地一把摁住了他腰间的手掌。“别动手!”
沐阮宁声音又快又沉。沈宴舟回眸。神色里的杀念冷得就像寒冬里的冻土,亘古不曾融化般骇人。沐阮宁心底没来由地涌起一阵子寒津津的感觉来。可是下一秒。他眼底的血色褪却,乌沉沉的目光里又只剩了担忧。这样的感觉十分违和。可是沐阮宁眨了眨眼,将才的感觉彻底消失了。错觉一般。沈宴舟将她护在身后,目光担忧也无辜。“阿宁……”他轻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