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大抵是对沐家眷顾了一回。沐奉孝救回来了。殷嘉渔照顾得尽心竭力,他偶尔清醒的时候,也是清楚明白。等几天后能下地了。两个人便更胜一筹地如胶似漆起来。沐阮宁倒是很高兴。至少现在。四哥虽还是不得志,没能从文。官职还是军营里的文职。但很得人心,也收获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大哥也为四弟与十七公主开心。唯有父亲,眉头成日里皱得很紧。这日。沐岳峰将他们几兄妹叫到一处。“你们不能在一起。”
父亲的话,斩钉截铁。几个人都懵了,推开大哥和妹妹的搀扶,沐奉孝攥紧了拳头:“为何?”
“十七公主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沐岳峰眼里有不忍,也有决绝:“你命如草芥,为父也是一样。”
沐阮宁没料到父亲会说出这样自损颜面的话来。但似乎……也不是很难理解。沐岳峰声音低沉:“爹爹就是个被陛下扶起来的利剑。”
“攘外,安内。”
“必要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
他叹了口气:“为父尚且如此,你又能有什么不同?”
沐奉孝整个人都微微颤抖。沐朝云不懂,沐阮宁却懂。她知道父亲的顾虑并非空穴来风。更知道,聪明人最是艰难,概因四哥他很容易便能明白。一旦明白了,连想要骗骗自己,也不可能做到。原书中,沐家的下场,便是最好的证明。沈宴舟被迫娶自己。每一次被迫行房,大抵都是痛恨的。所以最后。沐岳峰黑化后树敌太多,老皇帝很轻易便拿他祭旗。没有人,会将一把不可控制的剑留在自己死后。“放弃吧。”
沐岳峰看向儿子,叹了口气。空气一时沉默。沐朝云张了张嘴,见沐阮宁没劝,便也乖乖闭上了嘴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沐奉孝。只等着他一个答案。突然地。沐奉孝屈膝重重跪了下去。他将将伤愈,身子还有点儿羸弱。捂着伤口位置晃了晃。所有人都紧张地靠过去。“四哥!”
“孝儿快起来!”
沐岳峰有些震惊:“你这是作甚?”
“孩儿不起来!”
沐奉孝倔强地跪在地上,抬头:“孩儿已经想得很明白。”
“昭华的心意不可辜负。”
他的声音低沉又坚定:“她既已经坚决地选择了我。”
“孩儿若退缩,岂非是个懦夫、叛徒!”
沐奉孝神色灼灼:“孩儿已经大了,即便没了机会匡扶天下。”
“那便要给妻儿一个安稳的家!”
“妻儿?”
几个人都是愣住。将才的紧张气氛蓦然给他忐忑紧张的咳嗽打破。“公主难道……”沐奉孝脸上血红,握拳用力咳嗽。“没有!我是说以后!”
沐阮宁与大哥、父亲齐齐松了口气。沐奉孝朝沐岳峰磕了几个响头:“父亲。”
“我虽不能再做文官。”
“然,我想了下,做个武将也可以。”
“我没有习武天赋,但决胜千里,并非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