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雉本就是个飘忽不定的性子。时不时就要失踪许久。当初在盛京城就是这样子。沐阮宁已经习惯了。关于沈宴舟的消息,白雉的确带过来一个。说他被绊住了。白雉既不关心科举,也不关心别的。所以问他,等于白扯。只是如今。沐阮宁除了做生意,囤物资,又多了一件十分用花时间的事情。那就是学医术。不……不光是学医术。当初在焚鹤谷的时候,凉音学医术是每天变着花样被薛岩下毒。中毒解毒采药配药。那时候的沐阮宁只感慨焚鹤谷那位薛神医实在变态。如今自己摊上了个白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沐阮宁深深理解了这句话。和白雉比起来薛岩的摆弄简直算是可爱。白雉除了叫她自己扎自己学针灸,学药理外他,还要戴着她去布菌冢。也就是蕴养那些个蘑菇。原本沐阮宁死死抱着柱子死活不肯学的!但白雉一句话就让她缴械投降了。“你不想治你娘亲了?”
沐阮宁妥协了。为了救娘亲,扎针算什么?种蘑菇又算什么。只提了一件事。“北疆死人多。”
“蕴养尸体不是什么难事。”
这一点,从白雉不远万里跑过来就可见一斑。“但,咱们能不能别什么尸体都要?”
白雉略略挑眉,示意她说下去。沐阮宁也知道白雉此人是个奔放不羁的。尤其暗渊中人,都是如此,个顶个都是疯子。若是不好生规定,只怕要惹出事端来。丰城啊,大晋啊,本来就已经够乱了。她斟酌了一下措辞:“我们能不能别用将士们的尸骸。”
“那都是要好好下葬的。”
“为何?”
白雉果然问了这个。少年郎手撑着下巴:“人一旦死了,那肉身便是个躯壳,弃之无用。”
“不如拿来为我所用。”
“也好过任它腐烂干净不是么?”
“自然不是的。”
沐阮宁不敢苟同地摇头。“他们为国捐躯,人虽死去,但他的家人,他的同袍,心里永远记得他们。”
“那不只是躯壳,还承载着咱们的精神。”
“你这般说起来,贼寇又当如何?”
白雉问。沐阮宁道:“他们带着目的前来,冦边烧杀抢掠。”
“欺辱的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那些人死有余辜。”
“你拿来种蘑菇,便没有心里负担。”
白雉盯着她的眼睛,似在仔细思索。片刻之后,点了头。“好,听你的。”
…………北疆的春日格外冷。但似乎暖得也迟。沐阮宁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到夏日了。各家各户都换上了竹席。芳月因着嫁了人,时不时要去看夫君。两个人新婚燕尔的,着实也不好成日里只顾着沐阮宁这个主子。让小芙一个没有武功的小姑娘从盛京过来显然也不现实。哪怕雇佣一群镖师也不行。那么远。又乱。寻常镖师又哪里能像殷嘉渔的私人影卫一样厉害呢?所以,她只托人给家里报平安。又嘱咐小芙好好伺候夫人。不要怠慢了。思来想去,荒废了好多纸张,才提笔给沈宴舟写了几页洋洋洒洒的狗爬字。委实搜索枯肠。等真正要托人带走了,沐阮宁又后悔起来……直接揉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