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不远，褚笙看到了那叠资料的封面。
是昨天在汲取了王总监的意见后，她草草写出来的一些内容而已。
眉梢轻扬，她清脆地回：“是我写的。”
他翻看了两下，“砰”一声丢到了她的眼前，“重写。”
褚笙一脸的问号，懵了会儿，她不服气地回：“这些只是草稿而已。”
“一没有逻辑，二没有重点，三逻辑不通错别字太多。”说到这，好看的眉头皱起，他冷眼瞧她，“和垃圾没有分别。”
双手握紧，褚笙的嘴角还残留几分龟裂的微笑。
活了这么久，她终于体会到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骂脏话了。
双手握成拳头藏在袖口下，她站在原处，努力地保持微笑。
席默卿淡漠瞧她，“你是小学毕业吗？”
褚笙僵硬地笑着，没有回应。
“不，小学生写的都比你强。”
这淡淡的一声总结落下，他从座上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褚笙紧紧咬住牙关，站在原处，目光低下，看着自己辛苦写了一天，现在却孤零零地躺在她脚旁的计划书。
席默卿离开后不久，王总监就笑着走了进来。
看到僵硬站着的褚笙，察觉到不对劲儿，他当即小心地问：“杨经理，您怎么了？”
褚笙冷眼瞧向他。
王总监被她的眼神吓到，顿时浑身一缩。
“王总监，我写的计划书很烂吗？”她问。
王总监忙笑着摆手，“怎么可能，您写的很好，只要后期再稍微改改，那简直完美呀！”
褚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对自己恭维谄媚的笑脸，想一拳头砸过去的。
“是么。”她低笑了声。
“是，当然是了。”
褚笙没再搭理他，从地上捡起自己写的计划书之后，就走了出去，沿着席默卿离开的方向，上了电梯，直上这顶层。
杨山依旧看在门外，看到是她过来，立刻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褚笙不客气地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席默卿坐在办公桌后，听到动静，抬眼朝她瞧了过来。
褚笙走到他跟前，“砰”得一声将自己写的计划书扔在了他的桌面上。
“小叔，您忙不？”
席默卿搁下手中的钢笔，瞧着她，回道：“还好。”
“那就劳请您帮我修改一下吧。”说完，也不管他乐不乐意，走到茶水区那边，给自己搬了个椅子，很快，她就坐到了他的身侧。
没错，像上学时的同桌一样，并排坐着，共用一个办公桌。
席默卿抬手捏了捏鼻梁上方的山根。
褚笙没去看他的脸色，而是翻开自己的计划书，从第一页第一行字开始说起，“小叔，您看看这个标题有问题吗？”
“有。”他拿起钢笔，将她醒目的大标题圈起来，“标题多余，直接去掉。”
褚笙紧接着就在旁边备注下来，她的字方方正正的，不娟秀，倒也看得下去。
席默卿瞧了眼她认真的侧脸，眸色渐深。
“那这句话呢？哪里有问题？”褚笙依次往下，接着问。
“错别字，用词不当，口语话严重。”
“……”
从上午开始，一字一句的，他说什么，褚笙就记什么。
一个计划书的初稿还没修改到三分之一，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来。
办公室内只开着两盏灯光，不够明亮，昏暗暗的。
褚笙后知后觉地回神，第一次从计划书的修改中抽回了神来。
也是这时，她抬头想要去看他。
男人坐在她身侧，上身微倾向她。
噌。
冷不丁的，她的鼻尖蹭过两片柔软的东西。
很快，一秒钟不到，蜻蜓点水一样，她几乎都没有看到他的脸。
可这触觉，确实真真实实存在的。
目光怔了下，她顿时转回头，没敢看他。
瞧她一幅做了什么坏事似的心虚样子，席默卿背靠回椅背上，低声道：“今天就到这吧。”
“哦，好。”眸子动了下，褚笙回了声就站了起来。
她拿起计划书要走出去。
“杨助理，芸芸在小叔这吗？我来接她回家。”
席沐的声音响起之后，办公室紧闭的门也打开了。
他迈步走了进来。
褚笙愣愣地瞧他。
“都快晚上了，芸芸你忙完了吗？”一边说着，他还帮忙把办公室内所有的灯光都打开，碎了声：“小叔，您怎么不多开几个灯。”
灯光俱数亮起，褚笙正站在办公桌旁，刺眼的灯光照射过来，她眯了眯眼睛。
席沐也是这时走到她跟前，目光从她身后多出来的一个椅子上掠过，他去拉她的手腕。
“快点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他温柔地冲她说。
褚笙没想到他竟然会来接他，她还被刚刚蹭到席默卿嘴唇的事情发懵呢，一时间也没在意自己的手腕被拽住，就这样被席沐一路带出了他的办公室。
明亮的办公室内，男人坐在原处，视线冷了几分，他拿起眼前的座机电话，“杨山，明天上班后记得通知席沐，让他去参加g国x市的交流会。”
话落，他挂断电话，目光渐渐幽深，他抬手，轻轻地触碰了下嘴角。
……
出了公司，花费了二十分钟左右，褚笙就被席沐带到了这家西餐厅。
订了包间，服务生把他们引领到这里之后就自动离开。
席沐在她之前把门打开。
紧接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屋子氤氲明亮的烛光。
烛光摇曳，整齐地摆放在长长的桌子上。
除了这些，屋子内还散发着一股儿沁人的幽香，闻起来像是什么花的味道。
走进去之后，褚笙才看到地上铺满了的玫瑰花瓣。
褚笙愣愣地坐在长桌一边。
席沐坐在她的正对面，他们的中间隔了一桌子的蜡烛。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烛光晚餐？
褚笙皱了下眉，这才反应过来。
她也没往心里去，就把它当成普通的晚餐，低头就吃起了自己的饭来。
席沐正要冲她举起高脚杯，忽然看到这一幕，他只好自己没趣地喝了口。
“芸芸，这些菜都是这里的主打菜，你喜欢吗？”他笑着问她。
褚笙一边吃着一边点头，“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