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在阔别多日之后,褚笙第一次接到了杨建树的电话。
说是让她最后一次顶替杨芸芸,就立刻把所有款都结算给她。
钱还没拿到手,褚笙不做也得做。
就是这门外看着她的一群人,该怎么办?
阳光穿过客厅的落地窗,落在褚笙纠结的脸上。
她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托腮,一边看向东边天空上那一轮太阳。
咚。
后脑勺忽然一疼。
褚笙当即拧眉瞪了过去。
席默卿站在她的身后,正低头瞧着她。
“发什么愣?”他问。
褚笙正要甩出去的拳头愣是收了回来,接着,她看到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和手中拎着的公文包。
一道细弱的光芒从眼底闪过。
褚笙弯起眼睛,笑着看向他,“小叔,您要去上班了吗?”
她一脸的狡黠。
眸色顿了下,他淡声回:“嗯。”
“我送您。”褚笙麻溜地跳下沙发。
他不由瞧向她,目光带着打量。
“小叔,您这么看我干嘛?”褚笙迎上他的视线,无辜地问:“您不要去上班了吗?”
席默卿没搭理她,转过身,跨步走出客厅。
车子已经停靠在大门外,杨山正在车门前等他。
褚笙跟在他的身后,很快到了大门这边。
“先生,早。”杨山恭敬地为他打开车门,再看到从他身后跟过来的褚笙,怔了下,他笑着出声:“少——杨小姐,早。”
“我不姓杨。”褚笙迎上他的视线,笑着纠正:“我姓褚。”
正要坐进车内的男人停下动作,朝她瞧了过来。
杨山也怔了怔,接着回道:“褚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褚笙不客气地回。
目光从她笑得和善的脸颊上掠过,席默卿坐进了车内。
砰。车门轻轻关上。
“呀,杨助理,我送给小叔的钢笔好像落在客厅的茶几上了,你可以帮我拿一下吗?”褚笙惊了下,冲他说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山就算不想,也得硬着头皮点头。
“好的,我这就去。”笑着说完,他转身就朝房子里跑了过去。
褚笙转过身,敲了敲车窗,虽然看不到车子里面的男人,但直觉告诉他,他正在看她。
“小叔,您路上慢点,我散步去了。”交代了声,她转身朝车子后面走去。
车厢内,端坐在车座上的男人,视线收回,浅薄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下。
半晌后,杨山匆匆跑了过来。
“先生,我没有找到褚小姐送给您的钢笔。”杨山上了车,低声的说道。
“没有钢笔。”额头掠过几道黑线,他淡声吩咐:“走吧。”
“是。”杨山默默松了口气,当即启动车子。
驶出安静的庄园,车子混入车流,很快到达了公司楼下的地下车库。
就在车子停靠下的瞬间,紧闭的后备箱忽得掀开,一道敏捷的身影紧接着跳下。
砰。后备箱接着合上,褚笙瞧了瞧四周,几秒钟内消失无踪。
这边,车厢内。
“咦?”杨山刚要打开车门下车,忽然看到显示器上的提示,目光一怔,他看向车子后面。
“怎么了?”席默卿瞧向他。
杨山愣了愣忙摇头,“没,没什么。”
说完,他忙下车,走到席默卿所靠近的车门前,恭敬地打开车门。
此时,不远处一辆普通的轿车后,褚笙蹲在这里,眼看着他们走远了,这才起了身,走出地下车库。
和杨芸芸约定交换身份的地点在附近的一间咖啡厅里。
穿过几条街道,走进门,褚笙很快看到了坐在墙角处的杨芸芸。
“小笙,这里。”杨芸芸冲她招手。
褚笙走进去,坐到她的身前。
“说吧,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她得知道她这些天经历了什么,代替了她之后才好应对突然状况。
杨芸芸看着她,柔柔地笑了笑,“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只有一件事情,你待会儿去公司就知道了。”
她笑中带了几分苦涩。
褚笙不由问道:“什么事情?”
“林玉玉又回来了。”杨芸芸低下头,低弱地回。
林玉玉?
褚笙皱了皱眉,如果她没有记错,林玉玉是席沐亲自送走的,他还向她承诺过以后再也不会见到林玉玉。
“她怀孕了。”杨芸芸看着她一脸的疑惑,扯了下嘴角,直说道。
褚笙一怔,瞧向她。
“真的怀了?”
“嗯,是真的。”
“那你们叫我过来顶替你的目的是什么?”脸色沉了几分,褚笙反问道:“让我拉着她去堕胎吗?”
“不,小笙你误会了,我这几天在公司晕倒了几次,爸爸妈妈是担心我承受不住,所以才叫你回来顶替我几天的。”
她不说,褚笙还真没注意到,她这会儿的脸色发白,就连说话也嘘声嘘气的,精神很差。
“这次要多久?”她的生死和她没关系,褚笙只关心这个。
“不会太久的,等我去复查再休息几天就好了。”
“最多要多久?”褚笙接着问。
杨芸芸目光闪烁了下,想了想,回道:“不会超过半个月。”
“好。”褚笙站起身,“那就半个月的期限,半个月一到,立刻把钱结算给我。”
他们杨家有时间和她耗,可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杨芸芸笑了笑,点头:“好。”
……
“芸芸,好些了吗?”
迎着金黄色的太阳光线,褚笙才走进公司,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男人。
一袭笔挺的黑色西装,和早上走的时候一样冷岸高大。
杨山和江亦雪同时走在他的身后,看到她进来,江亦雪忙问了声。
眸子动了下,褚笙笑着回她:“好多了。”
说完,她自顾自地从席默卿地身侧走开,准备去电梯口等电梯。
“站住。”
走了没几步的样子,男人阴沉的嗓音陡然传来。
褚笙脚步一顿,迅速整理好神色,两眼无辜地看向他:“小叔,怎么了?”八壹中文網
席默卿瞧着她,犀利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把她伪装的这层皮给扒下来。
褚笙有点心虚,可还是强撑着一脸茫然无辜。
“昨天的会议纪要整理好了吗。”他问。
褚笙原地发愣了一秒钟的样子,下一秒,她笑着回:“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就等着给您送过去呢。”
她回答得很自然,没有一点僵硬的违和感。
似乎被她的微笑感染,席默卿也笑了,浅薄的嘴角勾出一抹浅淡的弧度,仿若动去春来大雪融化时万物复苏时那样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