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眸色深了深,他瞧着她鲜白的脸颊,淡声地说。
褚笙一愣,“啥?”
“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动心。”他脸色一如既往的淡漠,口气也很一本正经。
“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有她怕的事情?
褚笙避开他的视线,一把接过了他的外套裹在身上,接着视线落在车窗外,缩成一团蹲坐着不吭气了。
瞧她这样,男人几不可查地勾了下唇角,接着转过身,继续平稳地操控方向盘。
不过利用一两个小时兜了个圈而已,褚笙又被他带回了庄园里的这栋房子里。
看到她回来,鳌拜兄激动地从窝棚里跑出来,淋着雨冲她“汪汪”直叫。
褚笙心里有事没搭理它。
她裹着他的外套,直往房间里走。
席默卿独自撑着雨伞,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慌乱的背影上,慢步走在她的身后。
……
大雨一下就是两三天。
乌云密布下的西城,一片昏暗。
此时,东南方向的富人区一角,席家。
“阿沐。”听到刹车声之后,杨芸芸立刻撑着雨伞跑了出来,她给正下车的席沐撑着伞,微笑着柔声地问:“这么晚了,你吃饭了吗?”
瞧她一脸乖巧和温顺,一股子烦躁就不受控制地上了脸。
席沐拧起眉,压着烦躁回:“在公司吃过了。”
杨芸芸看到他脸上的不耐烦,低下头,抿了抿嘴角,然后笑着跟上他的脚步往房子里走。
“你最近怎么这么忙呀,是不是小叔又给你安排什么任务了?”她放平口气,笑着问。
席沐停住脚步,紧拧着眉头盯着她看。
杨芸芸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她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他,“阿沐,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她这样温顺乖巧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已经持续好多天了。
“你是芸芸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这话就问出来了。
杨芸芸浑身一僵,脸色白了白。好一会儿,她笑着回:“我就是芸芸啊,阿沐你到底怎么唔——”
话还没说完,这强烈的吻就压了下来。
杨芸芸先是一惊,接着她忍住心底的喜悦,缓缓踮起了脚尖。
手中的雨伞滑落,她抬起双手,主动抱住他。
也是这个时候,唇上一松,双手也忽然落了空。
席沐紧皱着眉头朝后退了两大步,他冷冷地看着她,“你之前不是最讨厌我碰你的吗?”
惊喜也一下子落了空,杨芸芸想要努力地压住心里的痛楚,可还是没忍住,眼圈一红,眼泪就搀着雨水从眼眶落下。
“阿沐,我、我不是。”她舌头打结,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他这样忽热忽冷地对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数不清,也忽然不想去数了。
她更加明白,他现在对她的好,也都是因为另一个和她长得相似的女人。
“你不是什么?”席沐一脸的烦躁憋闷,好一会儿,他忽然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盯着她白嫩的脸颊,问道:“杨芸芸,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八壹中文網
杨芸芸呆愣住,眼泪直往下流,喉咙被堵住,愣是一个字也没发出来。
“你快点让另一个人格出来行不行?”席沐显然烦了,摇晃着她的身体,催促着她。
只是这么一瞬间,她在心里筑起许久的堡垒一下子就坍塌了。
吸了吸鼻子,喘了好几声之后,她才平静了些。
接着,她努力地勾起一抹微笑,“阿沐,她出不出现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为什么?”席沐眸子一亮,当即追问。
杨芸芸已经彻底心灰意冷了,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流淌,她笑不出来,双腿一软,一下子蹲坐在地上。
“因为,她不是我的另一个人格,她是我的亲妹妹!”她捂住自己的脸,人生第一次这样大喊出声。
席沐浑身一颤,僵住了。
“你、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地问。
另一边,站在客厅门外听了好一会儿的佟雅,脸色一沉,她当即暴怒冲了出来。
“什么妹妹?杨芸芸,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我们怎么不知道?”她走到杨芸芸的身前,冷声质问。
杨家让褚笙替代她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她的心上。
可是这会儿,刺拔了,她忽然觉得天也要塌了。
她很慌乱,慌乱地抱住自己,拼命地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你们杨家把我们当什么了,这样耍我们!”佟雅忍不住地冲她吼。
“妈,您先进去。”沉默许久的席沐忽然冲她出声。
佟雅紧皱着眉头,一脸的阴沉,“小沐,你没听到她说什么吗,她居然让自己的妹妹来替代她,这样欺骗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
“妈!您先进去!”席沐看向她,一脸的阴鸷。
“好,就让你们先说清楚。”沉闷的哼了声,佟雅又刮了杨芸芸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大雨还在下着。
席沐低头看向她,问道:“她现在在哪儿?”
杨芸芸红着双眼抬起头,她一脸的痛色,五官紧皱着好一会儿,她才问出声来,“阿沐,你对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吗?”
他现在对她的问题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想知道,“她到底在哪儿?在你们家里吗?”
杨芸芸自嘲似的笑了声,她蹲在地上,没有力气地回:“她不会在我们家的。不过她替代我的报酬还没有拿到手,人应该还在西城。”
席沐站在原处,很有耐心地听着她说。
“小叔好像挺在乎她的。”杨芸芸抬头看向他,“她可能在小叔那里吧。”
最后一个字音还没落下,身前一道影子急速划过。
杨芸芸再抬头看过去,席沐已然大步冲出了大门。
“呜”得一声响起,他开起自己的车子,在雨中疾驰而去。
从跑开再到开车离开,这段时间内,他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更别说看她一眼了。
杨芸芸哭着笑出声来,重心失去,她一下子坐在潮湿的地面上,捂着脸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