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立春。
今天是李怀德离京的日子，贾东阳决定送他一程。
说真的，二人之间没有原则性的矛盾，也没有立场问题，没必要闹得太僵。
准确来讲，李怀德算得上是贾东阳的贵人，于情于理他都该来送送他。
站台上，李怀德眼神复杂的看了贾东阳一会，许久悠悠开口：“贾厂长今天不睡懒觉？”
李怀德故意在‘贾’那个字上加重语气，嘲讽寓意满满。
贾东阳没急着回话，四下望望，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老领导，后厨何雨柱能力不足主动申请调到二食堂，现在一食堂掌勺的是马华，小食堂也由他负责。对了，他还研究很多创新菜品，有机会尝尝？”
李怀德闻言气的脸色涨红，什么意思？是说我过气了？
寒风掠过，贾东阳裹了裹大衣，“今儿展台有点冷清啊！”
李怀德下意识左右看看，确实，除了这小子一个给自己送行的都没。
呵呵，苦心经营那么多年，到头来什么都不剩。
想到这李怀德看向贾东阳的眼神多了一丝暖意：“小贾，我看了你给送我的挽联，‘名利烟云淡如水，事业千秋重于山’写得好，往后我会牢牢记住这两句话，引以为戒。”
贾东阳有些尴尬的挠挠脸，其实他是在嘲讽李怀德，他这一生和这两句话可以说是毫不沾边。
“要发车了，没上车的抓紧！”
客运员开始催促旅客上车，李怀德拍拍贾东阳肩膀，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拖着大皮箱上了上车。
火车渐行渐远，贾东阳有些怅然若失。
下次见面应该是十年后了。
贾东阳溜溜达达回到四合院，一眼看见阎家门口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红纸，笔墨，边上还有一些花生瓜子什么的。
快过年了，又到阎埠贵开张的时候。
院里也是一片喜庆，各家各户都在为新年做准备。
“呦，咱院大领导回来了。”
阎埠贵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十分淘气，一巴掌把阎埠贵眼镜扒拉到地上。
镜片直接蹦出来，阎埠贵那叫一个心疼，可又不能对孙子生气。
“东阳，受累帮着看会摊，来人写对联喊我，我回家找胶布去。”
“成，三大爷，您这眼镜框买的真值，缝缝补补有三十年了吧？”
贾东阳说话时一直看着阎乐，小家伙和自家儿子有三分像，不过更加调皮。
“嘿嘿，粘一粘还能用。”
阎埠贵笑着回应，接着快步朝屋走去，一回头看见贾东阳要伸手抓瓜子，又蹭蹭蹭的跑过来，拿上花生瓜子回了屋。
贾东阳也是一阵无语，真小气，吃点瓜子怎么了。
这时阎乐嗦着手指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贾东阳把阎乐抱在怀里颠了颠，唉，阎家日子过得不行，轻飘飘的。
“乐乐乖，叫爸爸。”
贾东阳从兜里拿出一块奶糖，轻轻剥开糖纸，淡淡的奶香飘散在空气中，小阎乐口水差点流到衣服上。
没有丝毫犹豫，阎乐直接喊了一声“爸爸！”
接着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吧唧一口将奶糖吞下。
贾东阳吓了一跳，观察了一阵还好没噎到。
阎乐一颗糖吃完还不过瘾，又蹦蹦跳跳的喊爸爸，贾东阳一喜掏出一块巧克力，小家伙跳得更欢了。
路过邻居见到这一幕只觉得贾东阳丧良心，拿糖逗小孩玩。
殊不知贾东阳是来真的。
这时阎解成听到动静从屋出来，看着宝贝儿子喊别人爸爸那叫一个揪心。
二人虽说不是亲父子，可阎乐毕竟是阎解成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养恩可比生恩大。
在心里阎解成早把阎乐当成亲生儿子。
“贾东阳！”阎解成一声怒吼，贾东阳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心虚的把阎乐放在地上。
小家伙脚一沾地直接屁颠屁颠的跑到阎解成身边，摊开手掌，“爸爸你看，贾叔给的糖。”
阎解成瞪了贾东阳一眼，弯腰抱起阎乐往外走，经过贾东阳的时候还说：“咱不要人家的东西，想吃什么爸爸给你买去。”
“爸爸真好。”阎乐高兴的拍手，他发现只要自己和贾叔亲近，爸爸就会给他买零嘴，以后应该多和贾叔在一起。
另一边贾东阳拿着糖果的手有些尴尬，不知该不该收回来。
忽然棒梗不知从哪窜出来，“良心叔，我管你叫爸，你也给我糖呗。”
说完他也学着阎乐伸出小手，嘻嘻嘻的等着贾东阳投喂。
“嗯？你先喊两声听听！”
贾东阳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他打算给棒梗上一课，让这小崽子知道人间险恶。
“爸爸爸爸爸爸爸……咳咳！”
棒梗一连叫了十几声，直到喊缺氧才停下来。
抬头一看贾东阳早已不见人影……
轧钢厂。
“领导，这篇公告真的要发吗？工人会不会有意见！”
徐坤一脸为难的看向贾东阳，心说大过年的不放假，真丧良心！
贾东阳面色不悦，“爱坤，你的思想觉悟有待提高，上面要求我们春节期间积极参加生产活动，禁止大吃大喝，我们必须严格执行。
我决定了，今年三十夜我留下值班。”
徐坤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少干一天怎么了？
可贾东阳都这样说了，他只好硬着头皮把这篇稿子交到宣传科。
很快全厂哗然。
不少人痛骂领导不当人，但更多的还是沉默。
现在提倡的就是打破封建习俗，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新年。
转眼到了三十这天早上，贾东阳和秦京茹分别给俩孩子换上新衣服。
“爸爸妈妈去上班，你们白天不要乱跑，别把新衣服弄脏了。”秦京茹对俩孩子嘱咐道。
“嗯嗯，我知道。”小多宝重重点头，接着小手一伸，红包拿来。
小佳宝也有样学样的要红包。
秦京茹犹豫半天才一人给了一毛钱，小孩要钱没用，一毛钱够花了。
俩孩子一脸失望，旋即看向贾东阳，两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可惜卖萌对贾东阳没用，他耸耸肩表示没有。
贾东阳也觉得小孩子应该艰苦奋斗，一毛钱不少啦，要啥自行车！
路过前院时，贾东阳看见阎家门口围了一圈儿人，时不时还传出三大妈的叫嚷声。
不用问，肯定在找阎埠贵退春联。
到了工厂，贾东阳和厂领导挨个车间走了一圈，发现工人们普遍情绪低落。
干活也多是在磨洋工。
大过年的，谁上班不难受？
见此贾东阳临走时悄悄给各车间的领导通个气。
下午的时候该走就走，留下部分人维持生产就好。
冬日天短，小多宝和小佳宝在外边疯够了，喜滋滋的跑回家准备吃大餐。
回家后俩宝发现屋里黑漆漆的，炉子也灭了。
小多宝心中无限凄凉，站在椅子上拨通了电话。
“喂，爸爸我冷，你和妈妈什么时候下班啊？”
电话那头贾东阳看了一眼手表，“再过一会妈妈下班，爸爸晚上值班，还要晚一点。
你们要是饿了去刘奶奶家或者何爷爷家吃饭。”
半晌，小多宝放下电话。
“忙，都忙，忙点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