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女医,旧营地门口来了几个百姓,说要见您。”
守在门口的将士跑来送信。
“是不是刘老郎中来了?”
秦晴快步迎出去,远远的看到穿着大红喜服的田玉茹。
昨夜,田玉茹亲手阉了一个蛮子,手法利落。
秦晴暗中叫好,认为田玉茹是个好苗子。
至少她自己在最开始摸手术刀解剖,哆嗦过。
“秦女医,求您收留我们。”
田玉茹说着,率先跪到秦晴身前,身后七八个女子齐齐下跪。
人群中,有上了年纪的大娘,还有中年妇人。
只有田玉茹,是未过门的姑娘。
“您说过,如果我们活不下去,还可以投靠您,不知还作不作数。”
田玉茹没有起身,眼神坚定。
她身后的众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投靠不投靠的,天下之大,有手有脚的,咱们还能差一口饭吃?”
天已经要黑了。
秦晴把众人带入一房间,点燃了油灯。
她这边正缺人手,有人帮忙她求之不得。
“蛮子偷袭,冯大娘的儿子和小孙孙都没了,只剩下她和儿媳孤苦无依。”
田玉茹说着,抹了一把眼泪。
有秦晴那一句话,她们心底多了一丝希望。
“秦女医,我那儿孙,都是为保护我和儿媳没的。”
冯大娘眼里没有一滴泪,冷静得可怕。
所有的眼泪,一夜早已流干。
今早,在好心人帮忙下葬后,冯大娘带着儿媳春花碰到了田玉茹。
除了她们,还有孤苦无依的女子,众人一心投奔秦晴。
“咱们不求别的,只求给一口饭吃。”
蛮子与边城百姓有血海深仇,冯大娘恨不得上战场杀敌。
奈何她一个老大娘,没本事,上去也是添乱的。
“您说将来开医馆,救治边城的将士们。”
冯大娘起了心思,既然上不去前线,就留在后方。
“秦女医,我做活儿麻利,胆子也大,您留下我吧。”
春花小声恳求,她男人和儿子,永远是她心里的英雄。
她男人杀过蛮子,是战场上退下来的残兵,儿子十岁出头,还没到参军的年纪。
“如今二人没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春花说着,瞬间崩溃,涕泪横流。
“好。”
秦晴握住春花的手,她生于和平年代,从没有感受过古代的战事。
百姓们渴望过安逸的日子,却也懂得寸土必争的道理。
“还有我们,在家都是做惯了活计的。”
妇人们伸出手,露出手上的老茧。
洗衣做饭,缝补衣物,喂猪喂鸡,她们都在行,不娇气。
“冯大娘,儿孙为了保护你们豁出去性命,只求你们活下去。”
想必冯大娘婆媳早已想开,不用秦晴劝说,但她还是想说几句。
“跟着我,最开始可能要辛苦一点。”
妇人做活儿细致,秦晴想开一个短期的培训班,教授这些人止血,处理伤口,包扎等技能。
“等你们学会了,以后就跟我在医馆做事。”
虽然现在边城局面不好,总归还是有盼头的。
不过有一点,她不白教。
“只有一个要求,跟着我,需要签订五年的契约。”
契约是为防小人,秦晴真心培养手下,倾囊相授,但是保不准这些人里有心眼活的,跑出去单干。
五年工契,时间一过,如果这些人还愿意跟着她,那就继续干。
如果不愿意,分道扬镳,不伤和气。
“我能做出的保证就是,我吃饱绝不让你们饿着。”
秦晴以为自己提出的条件严苛,谁料田玉茹率先哭出来了。
“我们愿意!”
田玉茹转头看其余人,众人脸上满是喜悦,她当即喊出声来。
在秦女医这,已经给她们留有余地。
“我不知道别人的意思,我想签死契。”
死契是把命捏在对方手上,她们作为下人。
田玉茹知道五年的工契比死契好,但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未婚夫婿家里,逼迫她冥婚。
如签契,田玉茹是秦晴的下人,自己不能做主,她投靠秦晴,也是为找个避风之所。
田玉茹知道,她在下赌注。
赢了,未来的日子花团锦簇,输了也不过一死而已。
“先合作五年,双向选择。”
既然众人信任她,秦晴义不容辞。
“你们就算签订死契,在我这还是遵守五年的约定。”
家里不缺下人,秦晴就是想做出点事来,告诉边城女子,哪怕没有男人支撑,女子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名节没了就没了,那玩意能当饭吃?”
遭人指点,是本身没有足够的价值。
田玉茹索性放开了,面色不再纠结,谈吐越发肆意。
昨晚,秦晴在她眼里,闪闪发光,田玉茹想做点什么,也不枉这辈子活一回。
没有一个人犹豫,决定追随秦晴的众女子,很痛快地签了死契。
“你们有人识字吗?”
将来看医书,要从识字开始。
如秦晴的意料,众人全军覆没,她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没关系,万事开头难。”
到了换药的时辰,秦晴带着田玉茹她们去衙门。
她一边换药,一边耐心讲解换药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