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晴没想到,陆景之做了一个令她惊讶的决定。
“村里一片废墟,咱们能躲在哪?”
秦晴仔细思量,如果出城严密设卡,他们横冲直撞,反而要冒着大风险。
此时回月牙村,的确是最安全的做法。
“到山上躲避?”
上山容易下山难。
一旦被山匪察觉,跑起来费劲。
秦晴有医药空间,是她最后底牌。
她已经想好,如果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秦晴会以自己的方式保护亲人。
“我测算过,他们炸山的位置,炸不到村口。”
田氏在村口,给她的表姐送信,那个小院,是最佳的躲藏之所。
院落后,有一片小林子。
他们抛弃目标大的马车,留下马匹养在林子里。
“拉车的马都是战马,颇有灵性,一旦有危险,就用竹笛呼唤。”
在村口,位置隐蔽,进退皆可,他们有退路。
“我表姐的夫家,有一处隐蔽的小地窖。”
田氏只去过两次,还是听她表姐陈氏说的。
“你夫君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是身上的伤口太深,失血过多,需要找个地方缝合。”
秦晴为宋大禹检查过,缝合耽搁不得,越快越好。
众人商议后,走上另一条回村的路。
巧合的是,在镇上碰到田氏的表姐陈氏。
“小妹,那声音是不是……”
陈氏看到亲人,快步上前抱住田氏。
她听到响动后,心里忐忑。
“是。”
田氏先是沉默,而后点点头。
山匪炸山,现下月牙村恐是没有活口。
“妮儿呢?”
田氏扫了一眼表姐陈氏的背篓,空空如也。
“我带着妮儿逃出,在村口看到邻村的人求医,搭车进城。”
对方是个好心人,陈氏感激不已。
“表姐,官府和山匪四处抓人,你找个地方躲一躲。”
田氏深思后,嘱咐道。
他们一行人太多,为此恩人不得兵分几路。
再带人进来,风险又翻倍了。
自家人已经给恩人找了许多麻烦,有性命之忧。
生死关头,恳求的话,田氏再也说不出口。
“躲到哪里好呢?”
陈氏没主意,她连夜逃离村子,已经用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
“躲在医馆就好。”
医者父母心,心肠都不坏。
就算知道点什么,最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田氏说着,塞给陈氏一块榉树皮。
“表姐,你把榉树皮的汁液涂抹到脸上,而后烤火。干了后会出现一块胎记。”
原本,田氏是为自己准备,她把唯一藏的榉树皮给了表姐陈氏。
她与恩人同行,算是有人照料,但是陈氏却无依无靠。
“我想回村看看。”
陈氏接过后,幽幽地叹口气。
“我嫁到月牙村几年,公婆为人自私了些,但是柱子对我还算不错。”
哪怕知道柱子凶多吉少,陈氏总有给柱子收尸的心思。
“千万不要!”
田氏吓一跳。
她不是怕表姐回村与她碰上暴露行踪,而是担心陈氏的安危。
眼下,保全自己最重要。
“表妹,保重。”
陈氏看到一行人,微微皱眉。
她与田氏告别,转身回到医馆内。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行人进入月牙村。
村里,已经满目疮痍。
原本错落有致的小院,已经被巨石掩埋,连一条可以进村的路都没有了。
如陆景之预料那般,只有村口还有几间未倒塌的屋子。
“不去你表姐家,后面的小院更合适。”
陆景之改变主意,选择更靠近后山的院落。
“这是我们村一处老宅,已经几年没人住了。”
房子摇摇欲坠,勉强可以遮风挡雨。
因为无人,院落杂草丛生,看上去有几分破败。
“这里距离树丛最近,杂草还能掩饰身形。”
陆景之看了一眼,更加满意。
至于陈氏婆家的院落,不能与之相比。
陆景之路过,院内有几颗滚落的脑袋,可见山匪特地下山灭口。
“这户家里,也有一处菜窖。”
赵稳婆以前来过几次,娴熟地找到躲避之处。
菜窖里非常干净,青砖铺地,甚至没有多少灰尘。
在里面,有锅碗瓢盆等物。
“娘,怎么还有这些东西?”
田氏看到后,面色讶然。
这户院子破成这样,根本没有人气。
但是菜窖很大,并且东西置办得齐全,有一个木头柜子,还存放着点心。
“这点心虽起了霉点,放置的时间应该也不长。”
也就是说,近期有人来过。
“不是山匪,是村人。”
赵稳婆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点上油灯。
菜窖里有火炕,一家人挤一挤,刚好够用。
“传闻赖头和村里的小寡妇相好,相约私会,被我看到过。”
那还是半年多以前,赵稳婆去邻村接生,回来得晚。
她看到赖头下山,在院子附近突然不见了。
而后,赵稳婆又碰见半夜去河边“洗衣”的小寡妇,结合村中传言,心中了然。
她不是多嘴的人,始终没说过。
“这里的环境不错啊。”
秦晴留下一个包裹,里面是马车里带下来的吃食。
有点心,肉干,蜜饯还有干果。
省着点吃,足以撑过三日。
“夫人,您和老爷去哪里躲避?”
赵稳婆的意思,他们可以挤一挤,也够用了。
“我们不在村里,就在后山。”
陆景之抢先回道。
虽说他们进村了,人太多,还是不适合挤在一处。
“那就去后山。”
秦晴没有异议。
在狭小闭塞的空间,反而没有安全感。
刚刚,陆五陆七和凝冬一家先一步进山选地方去了。
“啊!”
秦晴正在为宋大禹缝针,只听见村口处,传来女子尖锐的喊声。
“是我表姐!”
田氏倒水的手一顿,瞬间只感觉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