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当夏知南说出自己相信爱情的时候,脑海里会浮现出陆厉爵向自己袒露心声时候的坚毅的面庞。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二十五岁,或是更早,就担起了一个家族以及一个大集团的重任,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运气好了那么一点,出身贵族,商业头脑好,所以,他人给他的最多评价大抵都是年轻有为,事业有成,可是,他过得并不快乐啊,我也并不羡慕那样的生活啊。”
“那样一个男人,应该是众多女生目光所及绞尽脑汁都想嫁的人吧,可是,他在事业路上越走越远,感情路上却一直停滞不前,甚至……倒退。”
“他应该是……相信爱情……”
对了,从她认识男人开始,他身边就没有过其他的女人。陆厉爵那么执着于自己,他说是爱,那不就是说,他一直相信着爱情,相信着自己能向他迈进一步吗。
所以说……他之前对自己做的那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是因为……他爱自己!
他爱了自己,那么多年……
这么想,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夏知南舒了舒眉,轻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些了然的心绪萌动,继续喃喃道:“因为从小在高负荷的环境长大,他冷血无情、偏执霸道,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无所不用其极,囚禁,束缚,尽他所能留住女孩的身心。”
“可是,他没有考虑到女孩的叛逆任性、没有考虑到女孩是个那般固执的人,他越束缚,她越想逃。最后,女孩的思想走入了死胡同,甚至多次有想死的念头,他才意识到自己错了,他才放女孩离开。”
“他只给了女孩五年的时间,他和女孩做了个约定,他要女孩五年后回来,女孩也答应了。”
“女孩获得了难能可贵的自由,试着远离、试着高飞,可男人依旧留在原地,日日夜夜地想念,甚至把自己的身体整垮了都不自知,他,无时无刻不在等女孩回来……”
夏知南忽然可以想象到,陆厉爵在深夜里,孤身一人抽着烟站在自己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灯火阑珊,思念着一个叫夏知南的女孩……
“知南!知南?”言俞杉一字一顿地大声吼叫,打断了她的思路,夏知南才回过神:“怎么?”
言俞杉一脸惊诧,眉毛都拧成了一团,“我问你怎么了才对,你……怎么哭了?”
“哭了……”夏知南眨了眨眼,伸起手偏偏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两行滚烫的热泪滴落掌心。
“知南……”言俞杉低着头,沉着声音,“你故事中的女孩……是你自己吧!”
夏知南咬了咬唇,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没有回答。
言俞杉就当她默认了,“那么,那个男人是……”
气氛沉寂下来,他没有再说下去,过了好一会,他咧嘴笑了笑“真好啊,所以,你是因为他,才一直相信爱情吗?”
“不。”夏知南摇了摇头,“我是刚刚才明白,爱情,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
深夜,夏知南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翻看手机。
陆厉爵难得没有日常骚扰。
回想起今天早上和言俞杉说的话,夏知南心中感概万千。
以前完全不能理解男人对自己的行为,男人性格也偏闷骚,什么感情都不轻易外露,偶尔显露了山水,探出脚步向外迈一迈,却也快会像含羞草一般,收到一点点冲击就蜷缩在一起把自己保护起来。
现在夏知南才知道,自己不也是这种性格吗?当初自己的叛逆任性不也是自己的保护色吗?
唯一不同的是,她对着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人,都是锋芒毕露,严严实实像一个仙人球,把自己完全包成刺,而男人不一样,他像只小刺猬一般,对着外人锋芒毕露,却在对着自己熟悉并且喜欢的人时,小心翼翼地摊开自己最柔软的粉嫩肚皮,无条件地展示自己不为外人所知的一面。
但是,如果亲近的人伤害了他,他又会快速地转过身子,露出背上尖锐的刺,轻轻伤害或是恐吓对方,然后,等过了一段时间,等他心绪又重新平定下来以后,他又会再一次选择柔软的靠近,直至下一次被威胁被伤害。
“陆厉爵啊陆厉爵……”
夏知南轻吟出声,手里翻看着手机电话簿,怔怔地看着某串号码上的备注……
大阎王。
心中思绪纠缠烦绕,让她百般不得清醒。
终于入夜三更,昏昏欲睡时,脑海里却回荡了一句声音:“夏知南啊夏知南,你这是恋爱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