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是个很勤奋的人,她也一直教我去做一个勤奋、踏实的人。她是一个服装设计师,但却并不是很有天赋那种,对时尚界的敏感度也不是特别的高,致使她在努力成就自己的同时,也肩负着非常大的压力。”
“她并没有多爱我父亲,和他结婚也不过是家族的意思。我母亲出身高贵,我父亲也算是名流之辈,他们结婚了好几年,才有的我。”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母亲并不爱我的父亲。我看着我的母亲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看着某张照片、或者某些信件在哭。但是我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我母亲在伤心难过着什么,我很乖啊!我妈妈好像也很爱我父亲啊!她给他、给我做了那么多漂亮的衣服,她每每面对我都是那么的温和可亲,笑意盎然的样子,可是呢……她自杀了。”
“抑郁症。”
华恩叙说得很平静,如风划过平静的湖面,泛起一波涟漪,却也仅此而已。
夏知南抿抿嘴,不知怎么出声安慰。
她的母亲宁凝也很爱她,但也过早的因病去世,原来她和华恩的经历那么相似。
“母亲走后,我去整理过母亲的遗物,瞒着我父亲偷偷留下了我妈最喜爱的衣物,还有她时常翻看的信件和照片。那种照片上面,是十五六岁的妈妈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他们依偎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甜蜜温馨。当时的我就知道了,母亲其实是有喜欢的人的,可她还是嫁给我我父亲,她一定很不快乐。”
“那时我还太小,不明白爱一个人的感觉,也不明白不爱一个人却要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感觉。当然,我现在也不是很了解。可是,一想到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她藏在房间里偷偷哭的场景,我就觉得很难过。”
“没有来由地难过。”
“后来我去寻找过照片里那个男子,可惜没有找到,他是华国人,信件里母亲称他为肖哥,我不知道他是姓肖还是名为肖。世界太大,不知道他为什么跟我母亲分开,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想念着我母亲,知不知道我母亲去世了,甚至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世。”
“知南,我不想嫁给我不喜欢的人。”华恩忽然抬头看向夏知南。
夏知南愣了一愣,没有想到华恩话题转变如此之快,而且她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
“不想……就不嫁啊!”
夏知南说得理所当然。
“可是……”华恩为难开口。
“没有可是!”夏知南重重地把手上的苹果盘放到桌面上,瓷碗和玻璃相击的一声脆明而刺耳。
“现在是什么社会了都!思想可不能那么迂腐愚昧!人也不能那么懦弱无能啊!女人又不是男人的附属品,两者是平等的才对啊!说得陈年旧俗一点,现代一个家族的产业非必要情况下不会由一个女人去继承和操办,男人在某种程度上,地位是优于女人的!既然是男人的责任,那他们凭什么拿女人的一生来作为谈判桌上的筹码?想要自己去撑起自己的家族自己的事业,那就一切都要靠自己啊!”
“所以啊!没有可是,我们是一个人,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我们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死,有权去决定自己的婚姻,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听凭内心,让自己过得好就好。管对方是你爸,还是你哥、你丈夫、你男朋友的!我们不做圣母,也不普渡众生!”
夏知南激昂话落,就看到华恩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所以啊,华恩,你没有必要因为某些比你强大的要素而一味顺从,你完全可以听凭你自己的内心行事,去交自己喜欢的朋友,去做自己想做的人,去嫁自己爱的人。你是一个好女孩,你孝敬你温柔,但这也是你的一个弱点,你的好成了你束手束脚的枷锁,这很不必要你知道吗?”
“嗯……”华恩咬了咬唇,发出一个单音。
夏知南没再说话,轻轻缓了缓便继续戳起一块苹果吃。
忽然有些口渴,她便拿起了水杯准备喝水,水才刚入口,坐在沙发另一边上怔怔看着她的华恩忽然开口……
“知南,我忽然很想嫁给你。”
“啊噗!咳咳咳咳咳!”夏知南呛得脸都红了,而后机械地转过了头看向华恩。
“我只是开个玩笑,哈哈哈!”
房屋里盈满了女孩单纯无害的笑声。
……
隔天一大早,夏知南先去言清家,把制作好的参赛衣服都带过去给言清过目。
言清赞赏有加,爱不释手,夸赞了夏知南和华恩好一会,才放夏知南和华恩出去逛街。
听言清说,言俞杉离开了帝都,去了m国,听说是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忽然想出去继续深造。
言清叹了一大口气,疲惫地转过身子回房屋。
夏知南隐约觉得,言清是知道他儿子离开的原因的。
她不好多说,因为她完全把言俞杉当成自己的良师益友,完全没有一丝其他的感情。
那种很想去了解、很想去关爱的感情,以前她对所有的男人都不曾有过,可现在有了,却只对陆厉爵一个男人。
她慢慢认清自己的心,知道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而这一种感情,只有陆厉爵可以赋予她。
旁人再也不能。
华恩走在前面,看夏知南走得极慢,便又掉过头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女孩身边。
“知南……你在想什么啊?和我逛街只能想我!不能想其他男人!”华恩娇嗔道。
夏知南好笑地挑了挑眉,“我还是想我男朋友怎么办?”
“夏知南!哼。”华恩干脆撅起了小嘴。
“好啦,走吧走吧。”
两人走入情人巷道,沿着阴蔽处走。
秋风有点凉,卷起了地上的落叶,有点萧瑟,夏知南却想到自己上次和陆厉爵过来压马路的场景。
他被她的“不爱论”和“渐爱论”气了一通,后来他就说什么他有大把女人伺候,将她囚禁在怡水园,对她变相撒气。
现在继续想来,才发现男人真是幼稚!
和她一开始认识并且拼命反抗的男人一点都不像。
可能陆厉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以前喜欢女孩喜欢得有多么理性,而现在喜欢女孩又喜欢得有多么感性。
以至于在女孩面前,他可以忘掉自己已经二十八岁的年龄、忘掉自己陆氏集团总裁的身份,而后甘愿做她一个人的大男孩,偶尔幼稚、偶尔贴心的矛盾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