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雨环顾四周,有皇室众人,有位高权重的大臣,也有身负浩命的夫人。
此时他们都专注地望着她,听她说话。
她有些享受这种感觉,说话都带了些颤抖:
“阿姐,你不敢让我们打开箱子,是为何意,是担心坏了你从前大将军的威名吗?”
锦瑟慢悠悠走上前,朱唇微勾,姿态慵懒随意,凤眸中却发出慑人的寒光:
“南宫雨,你一口一个叫我阿姐,事到临头就是这么对待你阿姐的?”
南宫雨的眼泪刷刷落下来:“我也不想,如果不是你们太过偏心,昨日就将我逼走,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众宾客议论纷纷。
从他们的角度看,南宫雨眼泪汪汪的,眼睛泛着粉红,就像一个被欺负的小白兔。
而锦瑟周身压迫性气息极强,根本上压制住南宫雨,一看就是在欺负她。
他们不禁摇头,还以为武将家没有这些弯弯绕绕的勾心斗角,没想到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还生出了优越感,他们家即便后宅斗得再厉害,也不会出现这种姐姐占了妹妹嫁妆的事。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南宫雨哭得愈发伤心了。
终于,除了修明哥外,终于有人理解她的委屈了。
谢修明见大局已定,从南宫雨身后走出,站在众人面前:
“若不是雨儿认出了嫁妆箱,你们南宫家今日就瞒天过海了!”
“姐姐占用妹妹的嫁妆,谁能想到,素来光明磊落的南宫家,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他神情威严,吩咐身后之人:“开箱!”
“等等,”再次拦住谢修明,锦瑟轻笑一声,“如果开箱后能证实,里面的东西不是你的嫁妆,那又如何?”
看到锦瑟不以为意的模样,谢修明皱起眉,难道事情还有转机?
他悄声问南宫雨:“你确定嫁妆箱是你的?”
南宫雨小嘴一撅:“修明哥,你不相信我?我能肯定,绝对就是。”
“好!”
得到答复,谢修明胸有成竹:“如果不是雨儿的嫁妆,那我就按价值双倍赔付!”
他如意算盘打得好,早就摸清了南宫家的情况,知道南宫家世代廉洁。
能有嫁妆中所说的那几件,已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若里面不是南宫雨的嫁妆,剩下的东西肯定也值不了多少钱。
他损失不了多少财物,顺便还能让南宫家在众宾客面前出丑。
堂堂一个将领世家,嫁与皇室,只陪送这么廉价的一点嫁妆,不是出丑是什么?
未见锦瑟反对,他接着问:“若是雨儿的嫁妆,你又待如何?”
不等锦瑟说话,她身后的谢修齐就出言:
“若是南宫雨的嫁妆,我同样双倍赔偿。”
谢修明迫不及待:“成交!”
南宫雨说的那几件,哪一件都价值不菲,其中,王羲之字画和金缕玉衣,几乎是价值连城,有价无市的。
如何计算,他都不亏。
嫁妆箱很快被打开,里面南宫雨提到的几件东西,明晃晃摆在众人面前。
人群炸开了锅,指责起锦瑟来。
谢修明哈哈大笑:“三弟,女子的话不能轻信,看来你信错人了。”
谢修齐淡然一笑,挡在锦瑟面前:“我信她。”
南宫雨一跺脚:“事实就在眼前,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阿姐,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着,她向嫁妆箱走去,却在半路被锦瑟拦住。
南宫雨没好气地说:“你还想不认账?”
锦瑟勾唇:“我的好妹妹,你只记得它们是你的嫁妆,可还记得,它们是如何成了你的嫁妆的吗?”
“金缕玉衣,是五年前我缴获的蛮人物品,纯色猫眼玛瑙是三年前我在边境花了重金和走商换来的。”
“王羲之字画、上等天蚕丝布匹,这些是圣上论功行赏,上次给我的,上面还有宫廷御用的章印。”
回想从前,南宫雨语气一滞。
“从前是你…可后来,你给我…”前面几句她还语无伦次,之后她越说越顺,理直气壮,“你给我的就是我的,你怎能把送出去的东西又自己拿回去用?”
锦瑟两句话的时间,就翻转了结果,众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就连谢修明都愣了一下。
先前南宫雨发现嫁妆箱不对,就跟他说了,当时他鼓动对方勇敢站出来。
那时他可不知,嫁妆还有这种来历,可如今在众人面前,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南宫锦,你应当知道,赠与他人之物,就是他人的了,难道堂堂一个南宫家,还有把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的道理?”
锦瑟:“送出去的东西,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她拉长声音,在看到谢修明二人逐渐恢复正常的神情后,才悠悠道:
“南宫雨,你确定这些东西,是我明确说要送给你的?”
南宫雨态度依旧强硬:“如今你是不想认账了?”
南宫毅再也忍不住,说了句:
“雨儿,难道你忘了,锦儿拿回来这些东西时,是想送给你的,可婶婶不想偏心,说这些太过贵重,让锦儿自己当嫁妆用。”
“锦儿推脱不下,这次勉强答应,以后谁先成亲,谁就先用。”
“到了你的口里,怎的就成你的了?”
南宫雨如梦初醒,捂着耳朵尖叫一声:“你胡说!”
南宫锦是要用男儿身生活的,若不是意外被举发女儿身,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成亲。
她当初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这几件东西能理所应当到南宫雨手中。
南宫雨当然能看清南宫锦的用意,是以这么些年,她将这些东西都当做了她的私有物。
早就忘了什么赠与的条件了。
谢修明脸色铁青,原本想让锦瑟和谢修齐在大婚之日丢面子,没想到丢的是他。
这一刻,他忍不住看向锦瑟。
从前他都是顺风顺水的,可一遇到锦瑟,就事事不顺,每次的事情都能被她化解。
若他能娶了锦瑟,朝内文武势力都有了助力,那个位置绝对是指日可待。
可惜…
他咬咬牙:“今日之事全怪雨儿年幼顽劣,记性不好,我们先告辞了。”
说着,拉住南宫雨就要离开。
锦瑟嗤笑一声:“我好好的大婚之日,就因一个可笑的理由被人搅乱。”
“你们竟还想一走了之?”
谢修明耐住性子,深吸一口气:“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