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医院?”他显的担忧。
据他所知,吴康成那毛病并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不断靠吃药去控制。
没想到她竟遗传了吴康成的坏毛病。
而且看她这镇定的样子,指不定先前已经发过病。若他没猜错,肯定是之前得知吴康成是她亲生父亲这件事,她负荷不了,那事成了诱因,把她的毛病给勾勒起来。
他和吴康成联系颇为紧密,清楚病发的基本情况。
“小问题而已,别大惊小怪了。”乔良缘拒绝,见他还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受不得他这表情,她握着他的大手掌原路返回,嘴里念叨,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赶紧回去拉行李吧,我的化妆品可值钱了。”
盛世看着她的后脑勺,不再作声,脸上的担忧并没消退片刻。
她的身体可真差,亏她还一直自诩自己连感冒也少。
回到大马路上,只见笔直的小道空荡荡,哪还有行李箱的身影。
其实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亲眼验证时,还是有些崩溃,乔良缘气的跺脚:“啊啊啊啊啊没天理啊,我38d的内衣他们拿回家也穿不上啊!!”
真是的,才下车行李就不见了,倒霉催啊!
“……”盛世沉默。
对她话里的真实性表示保留。
“算了算了,进去再说。”不见了也没办法,所幸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背包里,箱子就一些衣物和化妆品。乔良缘双手抱臂,为这种遭遇感到悲哀。
两人凭着电子票进入景区,与墙外的风景不同,这里面的景色是经过刻意的雕琢,与当时乔良缘在宣传册上看到的感觉是一样的。
水桥流水,依河成街,曲径回廊,桥街相连。
天暗了,河边上昏黄的灯全部亮起,两条平行的灯顺着河流一路蜿蜒……
在电视里倒是见得多这场景,她亲身来这些地方还是第一次。
一时之间,盯着这些从没亲眼见过的漂亮景象,倒是让她忘了失去行李的心痛。
“哇噻,没白来。”她感叹。
察觉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人向前,手绕过她的脖子将围巾摆弄好,这被妥贴对待的感觉,把她心底的喜悦又往上送了几分。
“走走走,去看看我订的小船。”想到要在这样的小河上睡觉,乔良缘激动的三两步就跨上拱石桥中央,继续往前走。
盛世见她难得这么高兴,跟着笑笑。
之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吴康成去了个电话。
他还是放心不下她的身体,检查也得尽快落实。
本来一个子宫内膜异样他就觉得棘手,现在又来个心脏出毛病,他登时又觉得之前那个压根不算事。
起码前面那个,对她的身体并没实质性的伤害。
和吴康成聊了几句,要到主治医生的电话号码,然后把实情告诉吴康成,并安抚他几句,盛世才把电话挂断。
之后拨打主治医生的电话。
乔良缘一直走在前头,见后面的人距离她越来越远,她等不及,原路折回去想拉那人快点。
心想那丫怎么一点也不兴奋,还能走那么慢。
折回去,发现他在打电话,而且还很入神,压根没发现她跑回来。
他一只手插在衣兜里,一只手保持着听电话的电话,脑袋低着看着青石路。
他穿的是中长款的外套,风将他的衣袂扬起。
他看起来真忙。
乔良缘还是觉得自己这回有点任性,不过念在情况特殊,她也没办法了。
她朝他走去。
他的声音飘入她耳中。
“……嗯,就这几天,回去联系你。”
“之前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检查。”
“只是近期,之前没发生过。”
“这个,不会恶化吧。”
“那就好,麻烦你了。”
乔良缘才知道,他原来不是忙公司的事,而是她的。
她不过痛一下他就这么紧张,真是要命哦。
而且他竟然还会这么客气和别人说话,说什么麻烦你了,天哪,这简直……
不过,乔良缘细想了想,一直以来,他对有关她的事和人都很好说话。
上学的时候,要是他们走在一块遇到她的班主任,她碍于班主任的威严会不情不愿的喊老师好,而他本不用喊的,却也会周到的喊一声。
她开始以为他只是对老师客气,后来见他与他的班主任擦肩而过连目也不侧,她才知道他只是对她的老师礼貌。
他还因为这件事,被他的班主任叫过家长呢。
后来诸如此类的事情也很多。
譬如体检啊,他们是不同的科室,他对自己的主治医生连看都不看,但对她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态度,礼貌节数一件不落。
搞的有一次负责他的医生都偷偷跑来问她,说他是不是在什么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盛世。
乔良缘那时候还没悟出来之反差,对于医生的话也只是敷衍的说别多想。
还有那个阿洪,说加价就加价。
盛世哪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
可因为是她的事,就软了。
奇怪咧,她本来都觉得有点冷,可一想到这些,登时寒意散去,浑身暖洋洋的。
其实还有很多很多小细节,她都记不太清了,但过后的余温还一直残留在心底。
先前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回过头看看,哪有什么理所当然,分明都是另一个人用心堆砌出来的。
搞的她突然想问一下自己,到底何德何能。
见他挂电话了,乔良缘向前抱着他的胳膊,与他保持一样的步伐,粘着他。
盛世任由她抱着自己,想必刚才他的话被她听去,不知道又勾起她心底的哪根筋:“回去后就去医院检查。”
“嗯~”她应。
“如果要吃药或者打针,你得配合治疗。”他对她打针吃药这件事简直头痛。扔药就不说了,以前生病打吊针,她可牛的自己把针拔了,看见有人再戳回去,弄的手背上鼓起一个大包。
用她的话说,针管会束缚她的自由。
一想到她以前青春期时做过的种种事,他就越发佩服乔父,不知道是要有多大的包容力,才能笑对这一桩又一桩的麻烦事。
“嗯~”她再应,同时脑袋在他的胳膊上蹭蹭。
哎呀,经过刚才那一会,她发觉自己又比原来更爱他一点点了。
她偷笑。
原来不是被爱才是幸福的,爱一个人也很幸福。
倏的,当她想起什么问题,一下子变的严肃起来,松开他:“这病会传染的是吧?”
“……”盛世料到她要说什么了。
“妈呀,吴康成传染给我,那我会不会也传染给我的孩子?”乔良缘感觉自己在明知故问。
“那叫遗传。”他听不得,纠正。
“都一样啦,怎么办?”她担心。
“那,不要孩子?”他想,如果这是一个能改变她念头的契机的话,倒是因祸得福。
“那肯定不行,你下次去教堂的时候记得和上帝祷告,我们一家人都要健康,知道吗。”乔良缘说完,又喃喃自语:“可是这都是要做交易的,我有什么可换的呢……”
她陷入沉思。
盛世听到一家人健健康康这几个字,脑海里已经遏制不住的飘到很久以后的一个画面。
身旁有良人,膝下有小儿。
就算无小儿,那有良人,也够了。
重点是,健康,能够厮守一辈子。
也是这一刻他才发现,对于越重要的东西而言,人们对其的愿望往往会越简单。
因为太过珍重,满脑子便只想着怎么天长地久。
“啊我知道了,拿你的十厘米去换好不好?”她突然坏坏的笑,向前跨一大步后转身面对他,倒着走。
十厘米……
头发?
可看她的表情,不像。
他决定以沉默应对。
“你浑身上下最宝贵的十厘米,断了不能再长,就会失去做男人的雄风……”
她挑眉,暗示他。
“乔良缘。”
他警示她,别老乱说话。
“我说身高啦,你想到哪去了?你看你要矮上十厘米,跟你那堆保镖也就差不多了,哪还有雄风。”见他误会,她一本正经的说:“还是说你想到别处啦?”
盛世不答。
继续朝前走。
就知道她会这样,每次把人引导歪之后,自己又装得一本正经。
可过份了。
“嗯嗯嗯?”她凑近他,坏坏的笑:“话说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要是比电动的还短,那我要你干嘛啊?”
他见她又出口不逊,立刻侧头看看四周,幸好并没什么人走这条路,他道:“乔良缘!”
哎,就她这满嘴炮话,要真怀孕了他还得操心胎教问题。
看来就这样吧,由得她祸害他一个就好了。
她不再声张。
再前往走七八分钟,两人走到沿河岸边。
岸边停着几辆小船,而河中央则不停的有船夫撑着小船划过,每艘小船中央都有一个拱形的私密空间,估计这船就是她租的今晚过夜的那艘。
和一个船家打好招呼,出示资料后,乔良缘迫不急待的跑到船上。
船舱里的面积很小,类似炕,有一张小桌,其他面积都可以当床。
一旁有未拆封的床单和被套,她看了看,倒是满意。
但身边的人自上船后,脸色就开始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