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良缘听到人都走光了,才从被子底下钻出来。
她一脸懵逼:“不知廉耻?”
盛世低头,唇角扬起。
她难得有反应不及的时候。
“有毛病哦,大清早就骂人……”乔良缘很不满的嘀咕,她伸手把掉在地上的裤子捞起,重新给他穿上。当把他两条腿塞进裤管里,打算用力往上一提时……
瞬间,她就顿悟了盛奶奶那句话的意思。
想必他们铁定是误会了,以为她在……
“卧槽,这误会大发了!”乔良缘抬手抚额,感到头疼。
本来盛奶奶对她的印象就不好,现在还要被当场抓到以为她在……
草!
这不坐实了她不下经的形象?
重点是,这事也没法解释啊!
她总不能逮着盛奶奶澄清吧。
呸!
盛世用手一撑,把裤子提上整理好,见她总算悟过来,他失笑着安慰:“没事。”
“滚你的!”乔良缘白了他一眼,翻身下床,她郁闷的捞起珍姨放在一旁的衣服,进浴室换上。
满脑子都是盛奶奶那句不知廉耻,可郁闷死她了。
洗漱好之后,她走出去。
盛世已从床上站起,左手拄着拐,站的很吃力。
乔良缘见状,连忙走过去扶着他:“你起来干嘛。”
“先了早餐再走。”他说。
他知道,让她单独下楼吃东西,她是不可能这么听话的,指不定出了门就翻墙溜走。
他也不想叫佣人把早点送上来。
怎么说,迟早都要做一家人的,这样逃避,不是办法。
“啊?”
乔良缘不是很满意这个决定。
“乖,我陪你。”
“好吧。”
见他连站着都辛苦,还甘愿陪她挪下一楼吃东西,乔良缘怎好再拒绝,只得答应。
她扶着他,慢慢的下楼。
每走一步,虽然他竭力在死忍,但乔良缘能从他脑袋上突出的青筋,感受到他的痛苦。
他的伤,真是比她所想的要严重很多。
昨晚他一直半躺着,她虽然知道他的伤很重,但是对到底有多痛,并没有深刻的认知,直到今天陪他一走,她立刻就清楚了。
“你进去睡吧,我自己下楼吃,我保证不逃。”乔良缘知道他的想法,给他作保证。
“没事,医生也叫我多走动。”盛世坚持。
从卧室到饭厅,原本很短的距离,因为这伤,被拉的很长。
乔良缘很耐性的陪他走。
走进饭厅,盛爷爷和盛奶奶在吃早餐,旁边有一个佣人在伺候。
“先生,乔小姐,早。”佣人向前帮盛世把椅子拉开。
“早。”乔良缘顺口回一句。
当安置盛世稳妥的坐下后,她才松了口气。
很快,她桌前被推来一碗小米粥,桌上有包子,和一些小菜。
但迫于盛奶奶的目光,乔良缘拿起勺子光喝粥,连菜也不敢夹。
“来杯温的牛奶。”盛世转头,朝佣人吩咐,吩咐完,他抬手给她夹了点菜放进碗里。
盛奶奶见盛世对乔良缘无微不至的,又要牛奶,还给她夹菜。昨晚她肯让姓乔的留下,已经是极大的仁慈,她做了那么大的让步,咋就没见她这好孙儿对她有一点表示呢?
盛奶奶没好气的说一句:“刚才没吃饱啊!”
“噗……!咳咳咳!”
乔良缘被粥呛到。
说的那么大声,她不要脸啊!
“奶奶。”盛世无奈,给她递了纸巾后,抬手给她顺背。见她呛的辛苦,就不清楚了,平常明明是她调戏他,怎么一到奶奶面前,就乖成小白兔似的。他冲盛奶奶道:“事情不是你刚才看到的样子。”
“呵,我可什么也没看到。”盛奶奶呵笑一声。
“够了你!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盛爷爷怒斥!
盛奶奶不满,但也不敢再作声。
“多吃点菜啊,不够再添一碗。”盛爷爷冲乔良缘道。
“谢谢爷爷。”乔良缘低声,道谢。
她才不添呢,她巴不得一口气把粥灌了然后走人,可惜粥太烫。
盛爷爷先吃完,离桌。
乔良缘边吹边吃,速度也快,好不容易吃完,见盛奶奶和盛世还在慢斯条理,乔良缘立刻道:“我先去上班了。”
“车子在洗,等会开过来,先把这喝了。”盛世把牛奶递到她跟前。
乔良缘用余光瞄了眼盛奶奶,没说别的,拿起就喝。
早点喝完早点走。
“那我出去等。”放下杯子,她忙不迭的起身离开饭厅。
“没礼貌!”盛奶奶开口,啐了声。
刚才下楼不问安,现在吃完了直接跑,真没教养。
“奶奶,够了,”盛世放下勺子,没法再忍下去:“您对她有什么不满,全说出来吧,要是我能做到我都替她做了。您要是觉得她没礼貌,那我每天早上给您说两次早安,把她的份也说了。”
“你……”盛奶奶跟着搁下餐具,两臂抄着:“你是铁了心要和她在一起?”
“从没想过别人。”盛世答的淡。
时间早就是最好的证明。
“行,翅膀硬了,你要作贱自己我管不着,我只是不明白,她这心是有多黑。任何一个正常人,知道自己是个扫把精都会走的远远的,她倒还有脸留下……呵呵!”
“这不怪她,因为我没说。”盛世把她挂在椅背的小包拿下,心想她真是粗心大意,打算给她送出去。
“……”盛奶奶眉心拧起三道沟壑,跟听不懂一样:“你说什么?”
没说是什么意思?
难道姓乔的,并不知道盛世这满身伤,通通是因她而起?
“够了,奶奶,既然您不喜欢她,反正结婚以后也不会回来住,不会碍着您的眼。”盛世站起。
“你是存心要气死我!”盛奶奶背往木椅重重一摔,别开头,倔着,说出一句心底话:“奶奶只是担心你,狼心狗肺!”她看的出来,哪怕lily给她捐了个肾,她这孙子都没有半分动容。
因为他觉得这事本来就能拿钱去解决,是lily自己等不及罢,与其说为这做法而感动,倒不如说是多此一举。这想法,虽有点冷漠,但这种性子也好,起码不会被太多的情义牵绊。
可倘若他对谁都这样就好了。
却偏偏,对乔良缘不是这么一回事。
似乎他比别人那里抠下来的情谊,全倒在了姓乔的身上。
盛奶奶晓得,人生在世,找到一个动心的人很难得,特别是还坚持了那么久,从幼儿园到现在,她不是没有为他们的感情而动容过。
只是,太过厚实的感情,既能成就一个人,也能轻易毁了一个人。
若盛世和lily在一起,她相信不管lily出什么事,盛世顶多叫人去救她,甚至若要自损太多的话,盛世会放弃lily。
可乔良缘就不一样了,盛世是宁愿拿自己去换她,也不让她受伤。
说她自私也罢,盛奶奶倒是宁愿盛世过的是前者的日子,最起码他健康,平安就好。
而不是折损自己,去保一个外人的平安。
每次看见他受伤,她这心就狠狠揪着痛,可这年轻人却不懂,还怪她。
盛世低头,沉吟两秒后,问了个相似的问题:“奶奶,我这孙子,一百分的话,您打几分。”
“一分。”盛奶奶赌气似,答的老快:“不听话,让奶奶担心,知错不改。”
“那再问,您是想要一个九十九分但不快乐的我,还是想要一个只有一分但过的很快乐的我?”
“你觉得现在很快乐?”
“是,九十九分只是表面功夫,父亲要的我都做到了,但只有那一分……”盛世顿住,也没说完,拄着拐杖慢慢的挪出去。
九十九分的皮肉,不及那一分的灵魂。
而那一分,她才能给。
草坪外。
乔良缘随到溜达,同时在等车。
总之,出了那饭厅,她感觉心情愉悦极了。
突然,余光瞥到一个正蹲在墙角,正偷偷摸摸干坏事的老人。
“爷爷,你偷偷抽烟!”乔良缘猛的蹦到盛爷爷跟前!
地上,放着一个刚拆开的包裹,有摊开的烟纸和烟丝,还没点燃,就闻到一股纯香浓郁的烟草味。
“想吓死爷爷?”盛爷爷回头瞪她一下,接着鬼鬼祟祟道:“来,要尝尝不?我一战友给我从国外捎回来的,这不才刚到,花钱可买不到。”
乔良缘蹲下,抬手揉揉鼻子:“那就试试呗。”
“马上。”盛爷爷见有人陪他一块干坏事,包起烟来特别利索。
乔良缘侧目,她听说这盛爷爷年轻时也是个狠角色,但每次在家里看到他从不觉得他有多狠,相反是个比盛奶奶可爱得多的老头头。
乔良缘想起她爹曾问过盛世是不是有精神分裂,她想,这里外不一,大概是言传身教。
盛爷爷跟会读心一样:“我一直说,家有家规,在家只要扮演好丈夫,爸爸,或者爷爷的职责就行,打打杀杀那是在外面的事,要怎么凶怎么狠那也是对外人的,要是把外面的凶狠带回家,那就滚出去别回家,我也是怎么教盛世的。”